第972章出兵
石家那三百號神族戰士,就算全部帶去中京城,也不過是杯水車薪,所以石長書才會說那樣一番話——既是表明自己的態度,也是對於里克蘭德試探的一種明確回應。里克蘭德一時沒有開口,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天命宮中頓時安靜下來,就聽得燈焰嘩啦啦晃動的聲音。良久之後,里克蘭德抬起頭,用右手拍了拍寶座的扶手,感慨地說道:「疾風知勁草,國難見忠臣!石家好樣的,關鍵時刻肯為我、為神族分憂!我怎麼會嫌棄?非但不會,我還要重重褒獎你們!」
這話一說,天命宮中的氣氛便有了微妙的變化,原本有些僵硬和冷肅的宮殿一時之間都有了幾分活氣。石長書注意到,里克弗雷一直緊緊挺著的脊背,在聽到里克蘭德這幾句話之後,也微微地靠到了椅背之上。他在心裡哂然一笑,果然啊,這神族裡頭,就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
「不過呢,我剛才說神族內戰,也是誇張了一些。地本州大本營代表著奧斯空間的神族正朔,但凡神族,誰不聞風景從?如馬爾瓦芪連這樣的花崗岩腦袋,畢竟還只是少數中的少數。對這樣的傢伙,我們要把他打翻在地,踏上一隻腳,讓他永世不得翻身!」
里克蘭德話沒說完,石長書就已經目瞪口呆了,不過還是沉下心,仔細聽里克蘭德侃侃而談:「馬爾瓦芪連有個侄兒,名叫馬爾瓦雅圖……」
馬爾瓦雅圖?這是誰?
稍稍懵了一下,隨後博聞強記的石長書便想起來了,這不就是馬爾瓦芪連那個文不成武不就的侄兒嗎?
聽說棄守大河城,屁滾尿流滾回中京城的,便是這一位神族中難得一見的紈絝。
一走神,里克蘭德下面的話石長書便沒有聽得很仔細,大概意思卻是聽懂了——原來馬爾瓦雅圖當日逃回中京城,被馬爾瓦芪連一頓臭罵,兼打斷了幾根骨頭,這也就罷了,神族皮糙肉厚,就算是紈絝子弟,打斷幾根骨頭也不算什麼大不了的傷勢,但馬爾瓦雅圖的神族隨從,卻被馬爾瓦芪連在盛怒之下給殺得乾乾淨淨……
這一來,就在馬爾瓦雅圖少爺心底里種上了一根大大的刺,而里克蘭德一直關注著中京城裡的馬爾瓦家族,又怎麼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也不知英明神武的里克族長到底在馬爾瓦家裡頭埋伏了多少暗樁,總之沒費多大功夫,就跟馬爾瓦雅圖少爺搭上了線,並且在內部不停地分化著馬爾瓦家族。
雖說時日尚短,工作做得還不是很到位,但是在眼下這風口浪尖的時刻,也顧不得再去細細考究那些水磨工夫了,趕鴨子上架也要上!
所以里克蘭德才會說,神族內戰是誇張之語,假如一切順利,這場仗還真的未必打得起來——前提是紈絝子弟雅圖少爺能夠給力一點。石長書的後背上有冷汗滴落,幸虧他之前的應對無差,否則反手之間里克蘭德說不定就會翻臉。
以里克蘭德這老奸巨猾的布置,他石家的投靠和效忠,也不過是錦上添花而已,就算石家一聲不吭,老狐狸自己一樣能把事情辦得漂漂亮亮。想到這,石長書驕傲的頭顱不免也稍稍低了一點下來。
「我派去的使者,嗯……還有一些別的神族……都已經跟馬爾瓦雅圖接上了頭,不敢說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但起碼已經有了七八成把握!」
里克蘭德目光炯炯地看著坐在自己寶座前的石長書和里克弗雷,將細節一帶而過,之後的話語中卻全是絲毫不加以掩飾的銳利殺氣,「你們此去,務必以泰山壓頂之勢,不能給馬爾瓦家以任何喘息的機會,必使一舉定乾坤!傷亡不必考慮得太多,尤其是石長書,我素知你胸有錦繡,不要擔心你石家兒郎人手緊張,這一戰,你損失了多少戰士,回來之後我雙倍補給你!」
一直到回歸石家營地里,石長書都還沒完全回過神來。按照他的理解,今晚的天命宮不過是走個過場,誰知道裡頭暗藏玄機,一個轉折接著一個,來回反轉之下,簡直讓他目眩神迷。里克弗雷將帶三千神族大軍去往中京城,雖然裡頭只有一半是真正的里克家族的子弟兵,還有另一半卻是後來從奧斯空間裡頭出來的底層神族,但這也算得上驚天動地的大動作了。
加上石家,此次大本營出兵中京城,對於不過兩千多神族戰士的馬爾瓦芪連部來說,完全是碾壓。更不要說,里克蘭德早已在中京城中釜底抽薪,埋伏下了諸多暗招。裡應外合之下,馬爾瓦芪連不會有任何機會。這些當然都很令石長書震驚,但最讓他驚疑不定的還是里克蘭德的那句話,「你損失了多少戰士,回來之後我雙倍補給你!」
這是準備徹底拉攏石家?還是說對石長書站隊的行為直接的賞賜?亦或是老狐狸居心不良,準備挖坑給他跳……石長書跟石無英兄弟倆商量了大半宿,也沒商量個子丑寅卯出來。說來說去,也只能按照原來的計劃,石長書帶兵出征,石無英把家看好,除此之外,他們又能做些什麼呢?
面對老狐狸里克蘭德,石長書第一次感覺到了一絲力不從心——老傢伙城府太深,鬼都不知道他還有多少沒有亮出來的底牌!幸好,他石長書也不是一無所有的,他同樣也有一張足以讓老狐狸里克蘭德都深感畏懼的底牌!石長書也只好這麼自我安慰了。
兵者,國之大事。人類國家對於出征有著諸多繁文縟節,尤其是關涉重大、甚至可以影響到後世的大出征,那更是重視無比,從選定日期到各種禮制流程,足以讓大軍尚未離城,便累個半死。到神族這裡,就簡單得多了。
一來神族出身草莽,許多禮制未定,尚且處於莽荒狀態;二來神族在奧斯空間時,打仗征戰實在太過平常,重視歸重視,但方法卻大異其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