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1章疑
雖然里克弗雷只是隨口扯了個由頭，但卻沒想到居然得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答案——馬爾瓦雅圖帶著里克家的戰士，去了奧斯空間！
這句話的信息量太大，里克弗雷過了好幾息時間才將這傢伙字面上和隱藏著的意思給理解透徹。離開了自己家族的戰士，心腹親信，孤身一個的馬爾瓦雅圖算得了什麼？里克蘭德一隻手也能將他捏死。說是由他帶著手下去主持奧斯空間的魔法陣，其實真正的意思是將他帶到奧斯空間軟禁了起來——大概每一個里克家的戰士都比他更有權威。
至於那些馬爾瓦家族的戰士，既然現任家主已經當眾效忠里克蘭德，那麼他們對於自己馬爾瓦家族戰士的標籤自然也就不會有多重視，等到連那個不能服眾的馬爾瓦雅圖都不再出現，那麼這些戰士還能跑得出里克蘭德的手掌心嗎？
想通了這些關節，里克弗雷對於自家族長的算計已經佩服地五體投地，儘管他跟石長書一樣，認為在空間通道的問題上，里克蘭德就是一個徹底的瘋子，但涉及到這種內部的權力鬥爭，他跟石長書兩個神族捆一塊兒拍馬都追不上里克蘭德。唯一可惜的，就是他想借著去奧斯空間的機會，躲開地本州空間裂縫的崩潰這個願望算是徹底落空了。
「大人英明！」
隨著里克弗雷的話音落地，如潮的馬屁頓時在天命宮大殿中響起，各種阿諛奉承，各種稱讚誇獎，幾乎將里克蘭德吹捧成天下無雙的英主。
里克蘭德高踞在寶座之上，臉上似笑非笑，似乎也很享受這種萬眾矚目的沉醉感覺。諸多神族可了勁昧著良心大拍馬屁，他們大概也想通了，空間裂縫未必會立刻崩潰，但是假如提出反對意見，里克蘭德的屠刀卻是分分鐘就會落下來。
里克弗雷頭腦中昏昏沉沉，也不知道是在為自己的避世之計落空而遺憾追悔，還是因為神族落到了今日這步田地而感到痛心——不管怎麼說，他覺得這艘大船的沉沒大概只是時間問題。地本州神族大本營上空，原本經歷了幾次折騰而變得更加寬闊的空間裂縫已經不再是之前那副死氣沉沉的平靜模樣，在地本州這頭和奧斯那頭的魔法陣的催動之下，空間裂縫快速地變幻著形狀，看上去像是一縷在風中不停翻騰的雲彩，居然有一絲詭異的美感。
不過白雲來去變幻，無傷大雅，空間裂縫的變化，則牽涉巨大。
當年唐福晉階全系大魔導師，何等威勢，天地之間魔法元素涌動，空間裂縫也不過是一縮一放而已。而現在，空間裂縫幾乎無時無刻不在縮放，而且全無規律可言，由此而引動的元素潮汐，又是怎樣的規模？在地本州神族大本營中尚且感覺不是太明顯，猶如暴風風眼之中，反而風平浪靜，但是暴風雨之下的大海，則會波濤洶湧，大浪滔天。
中京城已經感受到了這股風暴的來臨。距離地本州神族大本營最近的人類大城，就是京兆州的中京城。當里克弗雷他們在天命宮大殿中感到搖晃時，中京城已然房倒屋塌，宛如地龍翻身！幸好這只是空間裂縫兩頭的魔法陣對接啟動之時鬧出的動靜，並不持久，只是稍縱即逝。但即便如此，給中京城造成的損失卻也不可估量。
據統計，只是那一瞬間，中京城在震蕩中垮塌的房子便已達到了百間之多，萬幸的是，這些垮塌的房子大多集中在市郊，都是些木材茅草搭建的流民容身之所，因此沒有造成大量的人員傷亡。
在那個瞬間，正在馮薩里皇宮中議事的抵抗軍將領們在唐福的帶領下，紛紛來到皇宮的空曠處，望向北方。陰沉沉的天氣之下，人的目力遠望不過一二里，別說看到神族大本營，就連中京城都穿不過去。
但高手不同，無論是魔法師還是武士，一旦達到中階以上，對空間中能量的變化就會變得敏感起來。至於高階魔法師或者白銀上階以上的戰士，那就更厲害了，如魔法潮汐涌動這樣的能量變化，幾乎是見微知著，窺一斑即可知全豹。此時在千山皇宮之中的，有唐福、阿馬德里和康斯坦丁三位大魔導師，陣容可謂空前強大，對於空間里能量的變化更是如同掌上觀紋般清晰。
康斯坦丁並不參與軍事計劃的制定，但作為大魔導師，他卻有列席會議的權力，是以也同樣在皇宮之中。只不過裹在一身黑袍中的死靈法師壓根就不去會場，只是在皇宮的角落中冥想。發現異常之後，康斯坦丁找到了皇宮空曠處的唐福，開口就說道：「空間裂縫出事了！」
唐福自然知道空間裂縫出事了。站在他身後的人中，阿馬德里、馮薩里以及很多高級將領，都已經感受到或者推測出了這個結果。只不過，也就是死靈法師這種混不吝的性子，才會毫無顧忌地不看場合，直言相告。
對康斯坦丁的提醒，唐福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實際上他心裡想的是另一個問題，他師父石長書在中京城皇宮外跟他見面的時候，曾經發誓要阻止里克蘭德的倒行逆施，防止里克蘭德作死把空間裂縫弄垮，到時覆巢之下無完卵，蘭德大陸和奧斯空間都有崩潰的風險。那麼現在空間裂縫還是出事了，是不是意味著師父……
在其他人的眼中，矗立在眾人最前列，昂首看著北方天空的唐福，此刻的身形有了一點佝僂，似乎正有一座沉甸甸的*壓在他的肩膀之上。旁人只當他是心憂空間裂縫的變動對天下大勢的影響，比如最直接的影響就是抵抗軍的出兵問題，一旦空間裂縫有變，人類抵抗軍便要立即出發直搗黃龍，這已經成為在場所有人的共識了。
但是出兵不是遊玩嬉戲，那牽扯著成千上萬人的生命，牽扯到海量的物資錢財，牽涉到大陸所有國家和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