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4章秘法

事實上，就這三個人也都不會幹出這麼沒禮貌的事情。可康斯坦丁恰恰不屬於有禮貌的人，甚至都不能算是「人」了。

唐福的臉陰沉了下來。他不是對於康斯坦丁的無禮而惱火，對於大魔導師來說，這世間能讓他們敬畏的東西不多，那其中絕不包括世俗的禮法之類。唐福反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唐福秘密安排了一些人，在隱蔽的前提下到處打聽有沒有擅長尋人的魔法師或者術士之類，假如能找到絕不吝重金賞賜。只是這事還沒安排下去多久，康斯坦丁怎麼就知道了？

康斯坦丁還是那副酷炫吊炸天的樣子，唐福的威壓對他來說完全不存在，他輕輕從牙縫裡擠出了一聲，像是冷哼了一聲，說道：「有人輾輾轉轉不知繞了多少個圈子，找到了我這邊，我一猜就是你安排的。」

康斯坦丁沒說他是怎麼猜的，唐福自然也不會去問。他沉吟了一會，再次問道：「你真的會找人？」

康斯坦丁不答。

的確，質疑一位大魔導師是很失禮的事情，比隨意推開任何一扇門（哪怕是皇帝的）都更要失禮。得虧問話的同樣是一位大魔導師，否則很可能已經發生血案了。

不過在唐福的循循善誘（粗暴壓力）之下，康斯坦丁還是勉強描述了一下死靈魔法系統中的某一門用來尋找蹤跡的魔法。這個廣義上的蹤跡包括很多，不論是活動還是施法，亦或是其他的痕迹，當然也包括走丟的人的下落，都在其列。

唐福聽康斯坦丁大概說了說這個魔法的原理，就知道死靈法師並沒有忽悠他。到了大魔導師這個階位，更多的是對於魔法規則的理解和天地大道的體悟，具體的魔法類別倒並不是特別大的約束，比如唐福雖然不會死靈魔法，但聽康斯坦丁一說，就知道這個魔法的確存在，而且效果很強大——死靈魔法師對於活人的氣血氣息特別敏感，對於逝者又有特別的法門，這也是這個魔法只有真正的死靈魔法師才能施展出來的原因。

唐福就算能勉強將自己的一身元力擬態成為暗黑系魔法元素，也沒法取得康斯坦丁施法的效果，更不要說元力能否順利轉化擬態成這麼偏門又邪惡的魔法元素，還得兩說。

這就是為什麼唐福非得連夜出發的重要原因，早一日知道結果，他早一日安心。荒原上風沙粗糲，然而唐福任由狂風攜帶著砂石扑打在自己身上，只顧眯著眼睛想心思。這世上他牽挂的人不多，然而石長書卻無論怎麼排都在前頭幾名。至於其他人，他都做了能力範圍之內最妥當的安置。唐福的那些小夥伴們，這次在他的極力堅持之下，沒有同意任何一個隨他一起遠征，他們都在帝國後方自己的崗位上盡忠職守。

薩侖在希瑪城，就算是距離前線最近的了。柯仕仁、卡爾頓坐鎮闌珊城，格雷澤隨第一魔法軍團遠征，而希芙瑞大姐頭又被唐福調回了帝國魔法學院，在碧特格的親自關心之下，繼續之前中斷的學業。其實不在第一魔法軍團中的西南魔法學院的學員們，絕大部分都在唐福的指示下，陸陸續續回到了魔法學院進修。天才的空間系魔法師克斯滕是一個例外，她一直待在闌珊城中的皇宮裡頭忙活，幫游霞兒搭建通往黑暗森林密地的空間門。

愛麗絲也在皇宮中陪伴遊霞兒，用精靈之森聖女殿下的話說，她會一直護衛著精靈王的子嗣誕生——你不能說他不對。雖然闌珊城的皇宮，現在已經成了大陸上安保最為森嚴的所在，卡爾頓的暗軍團，精靈之森的戰士，雷色帝國的國防軍系統，全都如臨大敵一般，將一個皇宮圍得水泄不通。在柯仕仁與愛麗絲的協調之下，這些護衛力量按照戰鬥力高低和各自的擅長，有機地結合在了一起，不敢說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一隻蒼蠅都飛不過去，但是如果有刺客出現，想必起碼要是魔導師階位或是黃金上階武士級別，才有可能打破外圍的防禦。至於皇宮內部的防禦，是唐福親自設計並動手安排的，除了游霞兒等寥寥數人之外，沒人知道那裡頭到底有哪些可怕的陷阱以及埋伏。真想回去看一看啊……唐福從未像現在這樣，如此急切地渴望能夠回到某一個地方，跟自己的夥伴們，愛人以及尚未出世的孩子，團聚在一起。

這樣軟弱的情緒極少出現在唐福身上。他自失地一笑，看起來牽挂越多，前行的腳步就越是沉重啊。難怪師父當年要裝死，那樣一了百了，沒有牽挂，沒有負擔……只是師父絕不會知道，今天我會在這漫天的風沙之中，踏上尋找他的道路。

「加快速度！」

唐福命令一下，精靈王衛隊全員加速，碩大的獨角獸蹄踏破了荒原的寧靜，將地上的砂礫給踢飛到了半空，形成了一條灰黑色的巨龍。康斯坦丁沒有騎乘獨角獸，事實上也不可能有哪頭獨角獸願意給他騎乘，這種出自精靈之森的傲嬌坐騎除了精靈之外，就連其他物種都不接受，更不要說人不人鬼不鬼的死靈法師了。

他就跟在唐福的獨角獸身後，漂浮著向前進。也沒看他使力，卻能毫不費勁地跟上獨角獸的速度，還可以好整以暇地開口說話：「就在那邊。」

康斯坦丁手上拿了一件石長書的披風，那還是石長書在中京城皇宮外頭的御馬監跟唐福見面時，丟在那裡的。

康斯坦丁正是憑藉著披風上的氣息，在尋找石長書的下落——當然唐福並沒有告訴他要找的是誰，只說是一個很重要的人物。康斯坦丁所指示的方向，正是那一片孔洞區，雖然從表面上看不出任何異常。

眾目睽睽之下，康斯坦丁祭出了自己的魔法杖，與其說那是魔法杖，倒不如說是一根不知從哪頭巨獸身上砍下來的腿骨或是別的骨骼，晶瑩剔透，如果不是兩端各嵌著一顆恐怖的骷髏頭，看上去還挺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