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皇帝又溜號了

第一百零五章 皇帝又溜號了

?銼刀造好之後,錢進休息了半日,繼續打造鑽具。

要知道,鐵片捲成管型后,內里卻是不規則的。這種槍管若是裝上*鉛字,一來容易卡住,二來也容易炸膛。因此,需要將槍膛鑽透,並且用刮刀鏇膛打磨光滑。這裡就需要用到鑽具了。

陳國目前火銃的產量極低,主要原因便是鑽具容易折斷,且鑽頭磨損嚴重。一個熟練的工匠一天能夠將銃管鑽幾寸長,一桿槍管居然要耗時一個月才完成,其生產效率可想而知。

錢進在陳國現有鑽具的基礎上,依然採用了滲碳處理,使得加工性能大為提升。鑽頭是三棱尖刃的,並且前段部分用手搖砂輪細細磨出兩刃麻花形狀,為的是方便鑽出的鐵屑排出。六轉神機的槍管只有二、三十公分長,錢進所打造的鑽具可以輕鬆滿足需要。

接下來,錢進又花時間將小鋼鋸、刮刀、手鑽、攻絲刀具等一一打造出來。小鋼鋸只需將規則的長條薄鐵片用銼刀磨出鋸齒,之後放入坩堝進行滲碳處理,最後再用砂輪磨刃、烤藍。刮刀是三棱的,槍管被鑽具鑽通后,將刮刀伸入槍管內旋轉,槍管裡面便很光滑了,鉛子射出來就沒有阻礙。手鑽利用的是木柄上繩子的扭力帶動鑽頭,最難造的就是鑽頭,這裡依然是用坩堝滲碳和正火回火進行處理。

至於攻絲刀具,實際上是兩塊鐵板分別開刃后再熱焊接而成,中間留了一個方孔,孔的邊緣都已經打磨鋒利。熱處理成型后依然是滲碳進行硬化處理。

七天後,錢進所需要的刀具基本都已經造出來了。

為了慶祝,他和田力、丁偉、吳巨幾個在鐵坊裡面擺了張小方桌,叫了幾個食盒,一人提著一個酒壺興緻勃勃地吃了起來。望著身邊擺著的那些刀具,錢進大感欣慰。

前世的時候,錢進便聽說過一句話,刀具是整個工業的牙齒,機床則是整個工業的母機。穿越到這個世界,機加工工業基礎可以說是零。有了這些刀具,錢進已經具備了領先於這個時代的技術基礎,那感覺甭提多豪邁了。

「老爺,下一步可以造六轉神機了吧?」田力紅光滿面的說道。別看他身材高大,可喝酒卻不太擅長,今日是錢進相邀,他才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錢進舉起酒壺與他們幾個碰了一下,問丁偉道:「丁掌柜,你前幾天採辦的桑木到了嗎?」

「按老爺的吩咐,求了兩根有年份的桑木,而且都是干木,可以馬上用。木匠也已經請好了。」丁偉回道。

「嗯,那我們下一步就可以造機床了。」錢進笑道。

「老爺,機床是什麼東西?」田力奇道。

「那是打造火銃的神器。目前陳國鑽銃都是工匠用皮帶帶動,速度太慢了。有了這個機床之後,鑽這火銃可以手搖操作,一個時辰就可以鑽出一根槍管,而且基本不會鑽歪。」錢進解釋道。

田力長大了嘴巴,驚道:「老爺,您若是造出來這機床,只怕有心之人會偷師啊。」

錢進聽了哈哈笑道:「我還巴不得了。若是有人能夠造出這個機床,我何須花這些力氣。」他起身走到盛放那些刀具的桌案前,眼神裡面放出奪人的光彩:「我從來不怕人來偷師,那是因為我總會比別人快一步!」說這話他絕對有這個底氣。等木質機床造出來之後,他下一步就會研發真正的機床,以確保技術壟斷優勢。

「老爺智機過人,我等佩服!」丁偉拱手說道。

錢進擺了擺手,說道:「這些恭維話你們就不用說了。聽聞,異人工匠早就造出了精密的鐘錶,可我陳國呢?對異人的技術一概視為奇技淫巧。我真的是心痛啊!」

「觀海城通商口岸開通,老爺居功至偉。到時候與異人互通有無,應該為時不晚啊!」吳巨勸慰道。

「希望如此吧!」

幾人正喝到盡興的時候,一名工匠領著一名綠袍官員進來,說是來找錢千戶的。錢進抬眼一看,這不是梅祭酒的門生方仕嗎?他與方仕本沒有什麼交情,可今日這方仕一臉焦急之色,似有話不方便說。

錢進猶豫了片刻,最後還是起身隨他走到鐵坊門外。

出門后,錢進有些意外。此時,外頭正站著十幾名官員,都牽著快馬,為首一人正是國子監祭酒梅若亭。他思量了一下,梅祭酒等人無事不登三寶殿,莫非京城裡面出了什麼事了?於是,他幾步走到梅祭酒跟前行了一禮,甜甜笑道:「喲,今天是什麼風把梅大家吹到我這小作坊了。」

梅祭酒擺了擺手,不耐煩地說道:「別跟老夫打馬虎眼。我問你,陛下是不是到過你這鐵坊?」

聽了這話,錢進腦海里第一時間想到皇帝夜出居庸關的事。看梅祭酒等人的神色,莫非這次皇帝又溜號了?可梅祭酒這群人興師動眾跑到鐵坊里來,大有興師問罪之意,感覺便是他將皇帝藏起了一般,這感覺有些不爽。他定了定神,回道:「梅大家,下官這些天一直在作坊裡面,並未見過陛下!為免耽誤時間,下官建議您還是去別的地方找找!」

梅祭酒盯著錢進的眼睛看了一會,又進了鐵坊四處查看一番,確定皇帝不在此處。他返身出門,經過錢進身邊的時候說道:「別人都以為你在家裡將養杖傷,沒想到你倒是清閑,藏到這裡盡琢磨這些奇技淫巧之物。」

錢進不答話。

方仕將馬牽來。梅祭酒翻身上馬,領著一群人急匆匆朝北方去了。

錢進在後頭高聲喊道:「走好,不送!」

丁偉幾個此時也已經出了大門。他們從來沒見過這等陣勢,都有些后怕不已。只有丁偉是隨錢進見過些世面的,面上也還淡然。

「老爺,出什麼事了?這麼多大官到鐵坊來,莫非是抓人的?」田力問道。

「抓人是沒錯。可他們抓的可不是一般人!」見田力和吳巨兩人面上都有些懼怕,他又開解道:「放心吧,這些大員操心的是國事,與咱這小作坊無關。繼續喝酒!」

幾人被梅祭酒等人擾了興緻,再喝那酒已經少了許多味道。冬天日短也長,如今太陽已經有些西斜,夜幕也逐漸升起。

錢進雖然知道皇帝有偷跑出宮的「前科」,可事關陳國國祚,他仍然在心裡默默祈禱:「希望不要出什麼事才好!」

酒菜吃罷,丁偉幾個將桌上收拾了一下,開始琢磨機床的事。眼下陳國的測量水平底下,要保證機床的加工性能,一是要保證木料質地堅硬,這桑木是首選;二來,還得保證加工出來的機床足夠直,搖柄也必須足夠圓,鑽具的錐柄與搖柄連接必須緊密。

正商量的熱火朝天的時候,門外進來幾人,其中一人進門后自說自道:「錢侍講,快準備些飯菜,朕有些餓了。」

錢進返頭一看,一時不由愣在那裡:這坑爹的皇帝怎麼跑到這裡來了。之前他曾信誓旦旦說並未見過皇帝。可梅祭酒前腳剛走,皇帝便來了鐵坊,說出去他是百口莫辯啊。

「我的個祖宗啊,陛下……您怎麼又跑出宮來了?」錢進上前行了一禮,哭笑不得的說道。他朝皇帝身後掃了一眼,正好瞧見金鐸與蔡公公兩人躲避他的目光,不由氣道:「蔡公公,金侍衛,你二人好大的膽子啊。」

「這個……不關他二人的事,是朕下旨命他們隨我一同出宮的。」皇帝背著手笑道。

錢進見皇帝幫著說話,不好再責罵他倆,便吩咐丁偉趕緊騎馬去縣裡面買些熱菜回來。皇帝一進門就嚷嚷著餓了,估計還沒用過完膳了。

「陛下,這次出宮……又是為何?」錢進拱手問道。

「朕有些悶了,出來散散心!你該不會是不歡迎吧?」皇帝大咧咧的找了張椅子坐了,全然不顧這是誰的地盤。

「哪裡敢啊。剛剛梅祭酒已經到過微臣的鐵坊了,微臣是怕梅祭酒他一大把年紀的,若是在外頭吹久了風,恐生風寒啊!」錢進笑著解釋道。

「讓他們再多找會,朕散了心自然會回去的。」

皇帝似乎很享受與大臣玩「貓捉老鼠」的遊戲。錢進聽了只得作罷,心裡巴望著皇帝用完晚膳就乖乖的回宮,太后那裡他也好交代。若是一個不好再被太后打一頓板子,他找誰哭去。

鐵坊裡面並無招待的茶具等物。皇帝坐了一會便有些無趣,正好桌案上又擺著那些剛加工好的刀具。他起身走到案前,拿起一柄銼刀在手上把玩了一下,奇道:「錢侍講,你這些天莫非在研究這些新奇玩意兒。」

「回陛下,研究談不上。微臣也是一時手癢才弄出了這套工具。」錢進汗顏道。

皇帝將銼刀擱回桌案上,又一一拿起鋼鋸等物把玩了一會,卻不明所以,過了一會便興緻全無。

錢進瞅機會走到蔡公公和金鐸兩人身邊說道:「蔡公公,金侍衛,陛下要出宮你們要攔著啊。到時候太后怪罪下來,你我有幾個腦袋夠砍的啊!」

「可不是嗎!可陛下要出宮,我二人怎麼攔得住啊!」金鐸苦著臉說道。

自打因為皇帝吃火鍋而受了杖刑之後,錢進與他二人關係又進了一步,畢竟是一同吃過苦頭的。眼下皇帝是趕不走的,得想一番說辭讓他自己乖乖回宮。他們三人低聲耳語了幾句,終於想出了一條計策。皇帝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得讓他知道難處。

一顆鍾后,丁偉已經提著食盒從縣裡趕回來。錢進收拾好桌子,將彩蝶一一擺好,屋子裡只留蔡公公、金鐸,還有幾名近身太監伺候。

丁偉出了鐵坊之後,直接去找葛雲去了。宛平縣離京城雖然不遠,可皇帝微服出巡,這安全還是要保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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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工柱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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