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我喜歡你
周圍響起一片慌亂無措的呼喊聲，陸晚只是愣愣地望著眼前這張熟悉的臉。
許久，才聽到一個虛弱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著些許遺憾：「阿晚…對不起。」
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陸晚道：「不，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我……」
那人嘴角浮現一抹輕柔弧度：「對不起，我食言了……不能再保護你了。以後……好好照顧自己。」
心口揪著生疼，陸晚死死咬住唇，低頭看他。
有一隻冰涼的手掌觸碰了一下她的臉頰，他低低道：「你這是……捨不得我嗎？」
眼睛一酸，強忍的淚水不可控制地滑落下來。她點點頭，氣息短促地「嗯」了一聲。
這一個字非常的小聲，但是蕭令還是聽清楚了。
他眼眸亮了亮，冰涼手指在她眼睫上劃過，嘆息道：「我可以理解為……你喜歡我嗎？」
陸晚只覺得胸口被一團在冰水裡浸過的棉絮堵住了。
張了張嘴，可是那兩個字卡在喉嚨里，怎麼也說不出來。
喜歡嗎？
這個答案不用想很久。
但是說出口卻需要莫大的勇氣。
光是這麼對視，就已經讓她十分狼狽。
相反的是蕭令眼神一片平靜，沒有一絲一毫的急躁，就這麼靜靜地看著她。
「那就讓我來說好了。」他握著她的手，啞聲道，「我喜歡你，第一次見面就看上你了，如果可以，我想和你一輩子在一起。」
陸晚渾身一僵。
蕭令這個人，感情內斂，又慣會偽裝，表白心跡這種事，一輩子也許就那麼兩三次。只是眼前這一切景象，實在是讓人幸福不起來。
他的嗓音不再是以往的平穩，莫名其妙的有些發抖；他的手掌不再如以往那樣有力，五指要很用力才能抓緊。隨從正忙著幫忙包紮傷口，光是看著那血水浸透了的衣裳，陸晚心口都針扎似的疼。
「殿下！你醒醒！不要睡！不能睡！」隨從突然驚叫。
「砰！」地一下，心口彷彿被鐵鎚重重擊，陸晚陡然一把抓住他的手。
面前這人俊臉由白專青，眼皮沉重地合上，然而嘴唇還在一張一合，似乎還有話要說完。
陸晚把臉貼過去，聽見他聲音微弱地道：「霍長青……是你的親哥哥。」
「……他是我父皇的人……你放心。」
「對了……他的珊瑚珠，在書架第二層的暗格之下，到時候你拿著這個和他相認……」
聲音越來越虛弱，直到最後，他吐出最後一口氣，道：「阿晚，我愛你。」
「你」字還停留在口中，那人的手指已經從她手心滑落下去。
腦子瞬間空白一片，她什麼都顧不上了，用力抓著他的手掌，帶著哭腔的聲音喊道：「我是喜歡的啊！」
那人的手指動了一下，聲音虛得如同夢囈：「只是……喜歡嗎？」
眼淚大顆大顆地掉落下來，陸晚低聲啜泣道：「……不，喜歡的是你，愛的也是你。」
那人眉心微皺了一下，嘴角卻呈現一抹非常漂亮的笑意，他眼皮又垂了下去：「我想再聽一遍。」
「蕭令，我愛你。你別睡過去好不好？」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愛上他的，就如同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愛。直到生離死別近在眼前。
「你還說要和我過一輩子呢……說要好好保護我呢，不可以睡過去的！」
再也剋制不住情緒，陸晚哭出聲來：「你要是這麼睡過去，我就再也不會理你了！」
四周將士朝臣也慌了，驚呼道：「快把太子殿下送回東宮！」
陸晚握著他的手，將臉埋在手心，晶瑩的淚珠從臉頰滾落，最後掉在他的手上。
這時，上方突然傳來輕輕的一聲笑。
很輕很柔，可是在場的所有人都真真實實地聽見了。
陸晚抬頭，隔著淚水蒙蒙的視線，看見蕭令的臉上，有一抹從未見過的燦爛笑容。
這下，周圍的臣子們都愣住了。
太子殿下向來不疾不徐，臉上永遠掛著那一副不遠不近的淡漠笑容。看多了就讓人以為，他這個人就只會這麼真假難辨的笑。
可是今天見到了才明白，什麼是春風化雨。
陸晚也看愣了，眼睛睜得大大的。
不能再裝下去了，蕭令輕咳一聲，無奈地道：「我只是困了，兩天兩夜沒睡……」
「困……了？」陸晚先是一愣，接著忽然就又紅了眼。
這人怎麼可以這樣！拿生命開玩笑？！
她吸了吸鼻子，道：「你……」
正在此時，人群中忽然傳來一陣譏諷笑聲。
裴太后施施然地從那頭走過來。
雖然有逼宮謀逆之罪責，但是蕭令沒發話，誰也不敢把太后當成罪犯，所以，侍衛們只是保持距離遠遠跟著，並沒有限制她的行動自由。
「好一副郎情妾意的畫面啊。」裴太后悠悠地道，「可若是太子聽我透露一樁秘密之後，還會這麼你儂我儂嗎？」
陸晚心底「咯噔」一下，暗道：「她準備說什麼？莫非關於爹爹和顧家的恩怨？」
想到這一層，她便忍不住朝蕭令看去。
蕭令卻對太后的故弄玄虛沒有什麼興趣，他連眼皮子都沒抬一下，揮手朝身邊人道：「準備回宮吧。」
這時，裴太后也不再廢話，直接道：「太子何必急著走？難道是擔心這秘密影響和陸姑娘的恩愛？」
陸晚心道：「恩愛不恩愛的不知道，若是蕭令知道真相，能不能保住性命都難說……」
蕭令道：「太后所說的秘密，我不想知道，也沒興趣知道。」
他冷漠以對，裴太后也不氣惱，輕輕鬆鬆單刀直入道：「對了，不知道太子可曾聽說過，陸晚有兩個哥哥？」
蕭令一笑：「陸大人的家事，跟我有何關係？」
裴太后當年叱吒朝堂，自然懂得窺探人心，見他這樣油鹽不進，心下明白多說無益，便轉向陸晚，笑道：「好吧，陸晚，你聽懂了嗎？陸家那些個秘密，太子八成早就知道了。眼下不提只不過是還有用得著你爹的地方。」
陸晚頷首道：「太后都能知道的秘密，太子想要知道也不是難事。我爹能有被殿下用得著的地方，是陸家的福氣。」
聞言，蕭令嘴角微揚，朝她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