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大結局
陸晚忍不住彎了嘴角,然而一看到他含笑的眼尾,臉上又泛起一層紅暈。
蕭令啞然失笑,低頭又吻了上去。
冬天的夜晚格外安靜,院子里有腳步聲踢踢踏踏,負責巡夜的婆子看見這邊還亮著蠟燭,免不了敲敲窗欞,關懷備至地念叨著:「姑娘,早點睡啊。」
……
「廚房還有酒釀圓子,要不要吃點再睡?」
……
婆子在屋外不厭其煩的詢問,他在披風裡不遺餘力地吻她。
陸晚緊張得大氣也不敢出,生怕這婆子不懂規矩推門進來。可是怕歸怕,心底卻有不可抑制的期待冒出來,促使她不由自主地回應。
蠟燭跳躍,光影搖曳,窗欞上便映著模糊兩個人影。
婆子眼神不好使,揉了一把眼睛再細看,卻又只是一個人影。只得狐疑地嘀咕道:「哎,老了,眼睛不行了。」
說著又輕輕叩了叩門,詢問道:「姑娘??」
陸晚就算在厚臉皮,也無法繼續裝作沒聽見了,她用力推開他一點兒,探頭應了一聲:「哎……!」
那剩下半個音已被人封在了口中。
像是對陸晚分心的抗議,溫柔轉為強勢,他的舌尖糾纏著她不肯放開,在她唇齒之間流連輾轉,讓她呼吸越來越不暢。
「唔……」一聲嚶嚀毫無意識地從喉嚨滑出。
剛剛走到院中的婆子立即回頭:「姑娘,沒事吧?」
蕭令手指輕輕在牆上叩了一下。
門外頓時沒有了任何聲響。
蕭令這才微微鬆開一點,低笑道:「……貴府的下人太沒規矩了。」
轟隆一聲,陸晚臉上的紅暈,頓時就如同傍晚火燒雲一樣,燒紅了整片天!
她剛剛忘了,屋頂有他的暗衛!
所以……他們就在這麼多雙眼睛的注視下,親吻了?
陸晚雙手掩面,這下是真的想死的心都有了。
比起擔心陸揚的處境,她更應該先擔心一下自己!
蕭令含笑歪頭,饒有興緻的看她害羞的樣子,心情莫名舒暢無比。
「阿晚,有興趣做皇后嗎?」他眼神柔得能擰出水來。
陸晚慢慢將手從臉上拿開,瞪大眼睛盯著他,道:「皇……后?」
「嗯。」蕭令雙手放在她肩頭,笑容清朗:「等你哥凱旋迴來,就擇日冊封,如何?」
江山、美人,一個都不能少。他都要守護。
陸晚愣愣地盯著看了好一會兒,心中五味雜陳。想到太后逼宮的時候,他把霍長青的秘密對她坦誠相告。他明明可以不告訴她的。
胸口突然一暖,彷彿三月桃花灼灼盛開,她似乎終於確定了什麼。
「我說過,要十里紅妝,娶你為妻。」他的嗓音低沉,卻又十分的好聽,「之前俗事纏身,實在是容不得我想這些兒女情長。現在……我想親口問你一句,阿晚,可否願意做我的妻?」
他滿含期待地盯著她,不知怎地,向來自信滿滿的他,心裡突然有點兒沒底。
陸晚垂下雙眸,沉默了。
蕭令臉上笑容頓時斂去,小心翼翼地問:「阿晚?」
「……這個問題太突然,我……還沒想好。」她低聲道,頓了一頓,又道,「為什麼是我?」
「除了你還能是誰?」蕭令挑眉,笑道,「君無戲言,至始至終,我許諾過的女人,僅僅只有你一人而已。從感情上來說,以我的身份,或許給不了你普通夫妻那樣的生活,但是我保證,會護你安然無恙,今生今世,都只要你一個人。」
陸晚輕抿嘴角,沒有回話。
蕭令這個人雖然心思深沉,但是並不是個喜歡花言巧語的人。
一生一世一雙人,多麼美好的承諾。
只是帝王之愛,如何保證?父親與顧家的恩怨,如何和解?
「我知道,這些話聽上去太美好,說了讓人難以置信。可是不從感情層面考慮,就算是利益層面,你也應該是我的皇后」蕭令將她攬入懷中,輕嘆道,「阿晚,實話實說,霍長青的事情,我不是不想追究,只是害怕深究下去會傷害到你,那樣對我來說是一個得不償失的結果。」
陸晚一怔。
蕭令繼續道:「你有這麼厲害的一個爹爹,竟然能夠把暗線安插到西涼軍營去……我不想和他作對,卻也不想讓給他威脅到自己。所以,你說我死皮賴臉也好,說我強取豪奪也好,把你留在我身邊,才是雙贏的結果。」
話雖然直白得有些過分,但他神情認真,語氣誠懇,聽上去倒是比海誓山盟更讓人覺得真實。
「而且……」他勾唇一笑,「我不認為這天下還有誰能夠跟我搶你。」
陸晚定定地看著他。
「答應我了?」
陸晚深吸了一口氣,道:「你……這聽上去像是逼婚……」
這一次之後,蕭令因為朝中大大小小的事務纏身,也再沒有機會見面。只是每天都會讓人用紅漆盒子裝著一些東西送來給她。
或是她愛吃的糕點水果,或是大臣們上貢的奇珍異寶,總之都是一些看上去不起眼卻非常細心的禮物。
這個冬天大雪紛紛,京城的百姓們日子格外愜意。
坐擁紅泥爐,對飲新醅酒,說著那最讓人津津樂道、羨慕不已的故事弱水三千,只取一瓢。能得新帝如此寵愛,陸家姑娘可真是好福氣啊!
第二年開春,長安城的雪終於停了。輕柔的春風吹綠了楊柳岸,吹紅了拂曉花。
霍長青一身戎裝,胯下駿馬,帶領著凱旋的隊伍緩緩沿著官道逶迤而來。旌旗翻卷,旗幟下有謝幼亭、有公孫儀、有王瑾、還有……赫連長安。
西城門上,一身正裝的年輕帝王眉目和煦,遠遠地望著那長長的隊伍,嘴角微微翹起。
看來,霍長青不僅僅徹底解決了西涼之患、順帶還和北戎國促成了一樁親事。
「霍長青接旨」早已等候多時的太監捧著詔書迎了上去。
霍長青摘衣,下馬,一系列動作連頭也不抬,朗聲道:「臣接旨!」
太監拖長聲音念道:「加封霍長青陵陽候,賜錢一億,黃金五百斤。」
「謝主隆恩!」
赫連長安不滿道:「這次能打勝仗,我可是出了不少力,怎麼沒有我的份?」
太監一愣,笑道:「公主說得哪裡話?小的正要給公主道喜呢……不,要給二位道喜。霍將軍,赫連公主,恭喜啊……」
赫連長安打斷他:「皇上只有一句恭喜?我現在名義上還是公主,實際上窮的叮噹響,你看,匆匆跟著霍將軍行軍打仗,連嫁妝都沒來得及準備,要不,皇上替我出了吧?」
「哎喲……您這話說得。」太監笑道,「這還用您說嗎?皇上看了霍將軍的摺子,當晚便打發人去司禮監發了話,要親自給您主持婚禮呢!」
「這還差不多!」
三月三。
大紅的絲綢從長安街頭,一直鋪到了皇城門。蕭令身著深紅的帝王禮服,坐在御座上,笑吟吟地望向殿門外。
陸晚身著鳳冠霞帔,手裡拉著大紅的喜結,在宮女的簇擁下,一步一步,面帶著微笑向他走來。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蕭令起身,走到近前,執起她的手,笑容格外好看:「從今天起,你便是我的皇后了。」
他牽著她,在御座上坐下,接受所有王公大臣和誥命貴婦的朝拜。
是夜,斜陽殿。
宮女和太監們眼觀鼻,鼻觀心,侍奉在殿門外。
悠揚清越的琴聲響起,如同百鳥飛過群山與花海。
陸晚以手撐著下巴,望著坐在對面撫琴的男人。
正是去年蕭令大婚那天,他彈奏的那支《鳳求凰》。
然而曲調里依然不復哀婉凄絕,聲聲如訴,儘是婉轉纏綿。
曲終,蕭令微微一笑,道:「怎麼樣,這次可還滿意?」
陸晚聽出這話中的歉意,暗暗驚嘆此人的心思之細膩,臉上卻點頭笑道:「皇上琴藝高超,臣妾第一次聽見就滿意啦。」
蕭令學著她的口氣道:「原來你第一次就打了朕的主意?」
陸晚拈了一塊糕點送進嘴裡,道:「誰打你注意了?」
蕭令搖搖頭,拖長聲音道:「也不知道是誰主動親我的……」
陸晚猛然瞪大了眼睛:「你胡說!怎麼可能!」
蕭令揮手讓人把琴收起,俯身看著她的眼睛,無比誠懇地道:「我說的是真的。去年這個時候,小孤山圍獵,你被人陷害誤入我營帳……」
陸晚:「……」
似乎是想起那天的事情,蕭令臉上露出一抹溫柔之色,見陸晚一副活像見了鬼的表情,又道:「你不僅僅親了我,還說……」
他拉長聲音就是不肯說下半句,陸晚終於忍不住好奇心,問道:「說什麼了?」
蕭令伸出一根手指頭,勾了一勾,陸晚將頭湊過去一點。蕭令低頭,在她耳邊低笑道:「你說……要對我負責。」
「!!!」陸晚震驚了。
「哈哈……」蕭令仰頭大笑,等笑夠了,突然攔腰將她抱起,道:「夜深了,我們睡覺吧。」
「……」陸晚再次震驚。這個人,做太子的時候疏離又冷清,怎麼當了皇帝之後反而變了個人似的?
春風入殿,大紅床帳泛起層層漣漪。
蕭令輕輕含住她白玉一般的耳垂,美人嬌羞地閉上了眼。
他嘴角微勾,一手探入衣衫,一手將一卷什麼東西塞在了枕頭下。
白玉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