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河漢界》第二十章4
該誰走了?
該你走了。
出車。
跳馬。
東進去哪了?
不知道。
他這步棋不好走哩。
哪步棋都不好走呢。
你說,東進會支炮嗎?
不好說。擱在從前可能還會,現在他的顧忌太多了。炮的殺傷力太大,一炮出去鬧不好就是屍橫遍野呀。
他會跳馬嗎?
也不好說。這種拐過來拐過去的走法不符合他的性情。
那他會走哪步?
也許會拱卒吧?
拱哪個卒?
他自己這個卒。
小卒子只要出去可就再沒退路嘍!
他應該知道。
很少有小卒子能拱過河哩。
他心裡清楚。
你說,他真能下決心走丟卒保車這步棋嗎?
也許能,也許不能,誰知道呢?
他想保哪個車?
若按本意,他哪個都想保。
難!
是難。
保得了那個兵嗎?
他可以說功是功,過是過,事故是事故,英雄是英雄嘛。
保得了王耀文嗎?
他可以把過錯都攬在自己身上。
你說,他還會保南征嗎?
你看他那麼難張口,不是還叫了聲「大哥」嗎?
可惜嘍!東進現在雖然只是個卒子,但已在楚河漢界屯兵多時,只差一步就可以過河了。
是呀,只要過了河,東進就再也不是原先那個卒子了,興許就能成龍、成虎、成將、成帥了呢。
不是還有很多步可走嗎?
那要看對誰來說了。對他來說,恐怕是只肯認這步的。
那他可就永遠過不了河了。
也許這樣他才有可能真正渡過河呢。
怎麼講?
你不是總講輸贏不在棋中而在棋外嗎?真正的河往往也不在現實之中,而在人的心靈之內。心靈之河遠遠博大於現實之河,可謂渡現實之河易,渡心靈之河難哪。或許,只有不拘於現實之河的人,才有可能渡得心靈之河。
說得有理。
理,均為一面。聽,也可,不聽,也罷。
嘿,你也學會講這種詰牙話了?
跟你聊了這麼些日子了,我總得有點長進吧?
行啊你!
行什麼,其實我說的這些也都是猜測,到底走哪步還要看東進自己呢。
是啊,也許東進會……
將!
哎,你啥時辰將死我了?
誰讓你的注意力被我引到棋外了?這就是理的另一面:功夫下在棋外而成之於棋中!
好你個漢娃子,你耍戲我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