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死與生

當靈魂漂浮在空中聽著耳邊的哭聲，我知道我已經死亡，看著年到30依然瘦弱臉色慘白的兒子，哭的快要昏厥，兒媳懷中抱著已經兩歲還走不利索的孫子站在一邊，只是看著，並沒有多少的傷感。

「好啦別哭了，你娘已經走了別讓他走的不安心，你也要小心自己的身體」。這是年到50依然看著很年輕的丈夫說的話，他是一個將軍身上穿著一身軍服。

如果問我這一生有沒有什麼遺憾的話，那就是兒子的身體和年幼夭折的女兒。

……聽著漸漸弱去的哭聲……直到寂靜無聲……我在等、等傳說中的牛頭馬面……

……

……

……

……「兒媳婦、兒媳婦、我餓了」……

……「兒媳婦，你快起來，我餓了。」……

……「快起來，快起來」……

是誰在說話、為什麼聽不清？

「快起來，我餓了」

我聽清了，有人在我耳邊說餓了，這個人是誰？為什麼感覺有點熟悉，我不是已經死了嗎？這又是在哪裡？好多的疑問可有人能為我解答。

……「兒媳婦兒，快起來，我餓了，你給我做飯吃。」……這次我聽清楚了，是一個有點兒上了年紀的女人的聲音，在我的耳邊叫著兒媳婦兒喊餓。

努力的睜開眼睛，看著眼前這個陌生又熟悉的人，這是、這是……「婆婆」，怎麼會是婆婆，婆婆不是已經死了20年了嗎？我怎麼會看見吶？

……「兒媳婦兒，你醒啦」……

是了、我明白了，這裡是地府吧，老人們常說人死了之後，就能見到以前死去的人，看來我是到地府了，這地府為什麼和我家以前的房子這麼像，我們不是給娘燒過房子嗎？看來我婆婆是沒收著啊，要不然也不能住在這個以前的破房子里。

咣當一聲開門聲，「老嫂子，你家柱子媳婦兒剛生完孩子，可不能起來給你做飯，我給你拿吃的來啦，快吃吧。」轉過頭來看了我一眼笑著說「柱子媳婦兒醒啦，正好郭嬸給你拿吃的了，快吃一口，你可真是厲害一下子生了兩個，龍鳳胎呢！多有福氣。」

郭嬸、生孩子、龍鳳胎、老房子、還有婆婆，這是、這難道不是地府嗎？

「這孩子瞪著眼睛看什麼呢，還沒醒過神來呢，你呀，昨天晚上生啦，生了一對兒龍鳳胎，生的艱難了些，好在你和孩子都還行」。

「孩子」用眼睛往身邊，看了一看，沒看到孩子。

「嗨、你剛生完孩子沒有奶，孩子餓的直哭，就抱到我家去了，讓我兒媳婦兒給你喂著呢，一會兒就給你抱回來了，別想那些了，快來吃點兒東西，好把身體養好。」

木然的聽著郭嬸的話，吃著它放在我手裡的小米粥，腦袋裡卻在想著到底是怎麼回事？

第一，我活到50歲就死了、第二，一睜眼睛回到了我生孩子的時候，按郭嬸的話來說，現在應該是我生完孩子的第二天，那這就是1970年、夏天、6月16日。

……

我是18歲嫁給孫金柱，我跟柱子結完婚一個月，他就回部隊了，家裡就剩下我和婆婆兩個人，婆婆因為當年的事情被嚇得傻了，雖然還認得幾個親近的人，卻失去了生活的自理能力。

柱子走後三個月，發現自己懷孕了，等六個月的時候就知道懷的是雙胞胎了，因為肚子比別人的八個月還要大，懷胎到九個月的一天夜裡開始發作，因為是雙胞胎，所以早產了一個月，在6月15日生的孩子。

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把兩個孩子生下，我昏睡了一天，回憶里醒來的時候也是因為婆婆餓了，才把我吵醒的，後來是郭嬸拿來吃的，也是郭嬸兒幫我照顧的倆個孩子，滿月以後，我還是沒有奶，兩個孩子是喂米湯長大的，因為雙胞胎的原因，生的時候又是難產，在吃不上母乳兩個孩子的身體從小就很瘦弱，孩子們一歲的時候生了一場大病，女兒夭折了，兒子挺了過來，身體也更不好了，一直到我死的時候，他的身體也沒有養好。

這期間也給柱子去過信，卻一直都沒有迴音，他們的部隊一直在作戰根本就沒收到信，上輩子是在兒子十歲的時候他才回來的，沒過幾年婆婆就去世了，後來，他的軍銜越來越高，到我死的時候他已經是將軍，我因為當年難產沒有好好的調理，身體一直都不好病歪歪的，活到50歲就死了，這就是我的上輩子。

……

想完了這些再想想現在，我又回到了生孩子的時候，跟上輩子一樣，還是郭嬸拿來吃的，又幫我照顧了兩個孩子，我既然從活了一回，那就要保住女兒的命照顧好兒子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