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向仲
到北碚第九人民醫院帶楊大爺檢查完身體,萬幸的是,醫院檢查X光顯示楊大爺的大腦沒有受到傷害,醫生一看是窮學生,告知回家休息就可。都也沒有那麼多錢留院觀察,忙完一切差不多十點,只好坐了一輛計程車回到學校。
寢室里靜悄悄的,鄒二娃有些不解,今晚非常反常,這麼晚了寢室的人還不回來,是不是都出去陪女朋友過夜了?不合乎邏輯啊,管他呢,先將受傷的楊大爺安在床上躺好,幫他蓋上被子。
本想問問他是誰下的黑手,楊大爺腦子還有些迷糊,記不太清楚。勉強回憶了一下,當時的他正在儲物櫃裡面整理準備晚上賣的貨品,突然間被人從背後用衣服蒙住腦袋,然後就是被一頓猛揍。由於事發突然壓根就沒有還手的餘地,感覺身子就像是一瞬間像羽毛一樣飄了起來,斷了所有意識,大腦,呼吸,什麼的都沒有了。
最先恢復的是聽覺,因為隱約聽到了「咚,咚」的聲音(後來才知道是被甩在醫院的檢測台上,身體放在桌面上的聲音),還有吵雜聲,但給人的感覺真的非常非常遙遠。然後迷迷糊糊的,慢慢意識就恢復了,隨後發現自己躺在檢測台上。過程就這樣,根本就沒有機會看清楚是誰下的手。
對於下黑手這種事情,在那個躁動的年代,學生公寓裡面經常發生。只有慢慢的尋找蛛絲馬跡,時間久了肯定會有風聲透露出來,只有等,等,等。
太累了,鄒二娃拉過被子,腳也不洗,心想今晚就準備這樣睡覺吧。剛剛躺下,合上眼睛。李廣風風火火地趕了回來,立忙推醒似睡非睡的鄒二娃。帶來特別不好的消息,憂心忡忡的說:「今天開始整個學校特別反常,商鋪每家都把速食麵作買一贈一,導致我們的速食麵今天晚上銷量非常不好,只有幾個友好的寢室礙著情份買了一點,更嚴重的是我們的人有幾個被打了,具體情況等會其他同學匯總了再講。」
「真有這樣的事情?那馬上通知一下我們的代銷點,今天晚上在我們寢室商談一下,你看這樣合適嗎?」鄒二娃聽聞事情如此嚴重立忙掀開被子,「騰」的一聲從床鋪跳了出來,反應過大的動作,將李廣嚇了一跳,還以為鄒二娃受了刺激連自己人也懟。
「李廣,我想了一下,跑步去通知我估計就算咱們都通知到了,公寓也快關門吧?不如這樣我們花點錢到公寓傳達室打電話挨過通知,這樣效率更快。」鄒二娃邊系鞋帶邊跟李廣商量。
兩個人快速的來到傳達室,在路上李廣給的信息更多,這一次似乎是有組織的針對性他們,具體是哪一幫學生目前還不清楚。
不多一會,一個個代售點的負責人飛快的趕了過來,鄒二娃從李廣的箱子里扣出一包藏起來的紅塔山,連李廣也感到詫異,自己藏的煙自己都找不到了,鄒二娃怎麼一下子給找出來啦?心裡想這傢伙眼睛有毒啊,對鄒二娃的舉動不置可否,只好默然苦笑。
「大家湊過來,我數一下,一,二,三,,,,七,對,男生公寓剛好七個,除了女生公寓的沒來,都到齊了!」鄒二娃給抽煙的同學散發了一圈,然後接著說:「這麼晚招呼大家過來,首先我深表歉意,歉意歸歉意,今天發生的事情太突然,不知道是那一幫或者那幾幫人打了我們一個措手不及,廢話不多說,一個個先說目前遇到的困難,只擇重點說。」
鄒二娃話音剛落,就有一個外號叫周百通同學立忙舉起手來,生怕大家忽略了自己:「我先說,我的情報最可靠,晚上過來襲擊我們的人不是我們學校的同學---而是屬於北碚街上的混混,其中有個領頭的叫向仲,外號:向三少,不過似乎很怕晏家。」
另一個同學也反應這次襲擊自己的有年齡十七八歲的小夥子,也有二十七八的年輕人,都是一口流利的ZQ話,明顯區別於本校的學生,不光打人,還砸爛我們的貨品。從年齡段和口音綜合分析目標都指向肇事者非本校學生。
「二娃哥,這個仇我們得報啊,暗中下黑手,有本事直接咱們對決。那一次的地盤不是我們打下來的,怕啥,打不過,可以我們咬!」一個同學咬牙切齒的含憤發泄自己攻心的怒火。
「不光以牙還牙,我們也有損失,得讓人賠!」一個同學急切的說出自己想法,深惡痛絕這些傢伙,打人就打人嘛,還砸東西,這是不要我們活了吧。
這種事況已超出了我們的控制範圍,根據周百通所提到向仲這一線索。鄒二娃最後總結:「首先把受傷的同學將情況報告給老師,他們理不理是一碼事,但我們姿態要做足。然後根據向仲這唯一的線索我找找朋友,能通過他們找到向仲最好,找到向仲這個謎底就容易解開了。」
李廣擔憂根本就找不到,「二娃,能不能透露一下,找誰呢?」
「北碚晏家!」鄒二娃斬釘截鐵的回道,「如果晏家能夠伸出援手那是最好不過,很多混混都得給幾分面子。」
「那就這樣吧,長話短說,明天上午我去尋求一下晏碧英,她應該在武館。」鄒二娃徵求一下大家的意見,見大家默不吭聲,繼續交代:「記住,明天開始出門少帶一點貨,品種一定要齊全,賣完到寢室再補貨也行,即使有意外,損失也可控。」
看著一個個泄氣的樣子,心裡知道這些小夥子都沒有經歷過挫折,趕緊分別擁抱大夥,然後拍著胸脯高聲地告訴大家:「有困難算什麼,TMD男人怕啥,大不了重新來過,又沒有老婆孩子怕啥呢!」
「大家說是不是!」
「是!」
「我看你們的聲音能不能大聲點,比娘們還娘們,大家挺起胸脯,大聲說是不是男人?」鄒二娃吼著聲,彷彿把心中的不滿通過自己的嘴發泄出來。
「是男人!是男人!」
261寢室爆發的這把怒火,終有一天演變成跟學校的直接衝突,最終的結果導致某學院的色院長被清理下課,當然也間接的挽救了很多在大學為人師表的「叫獸」。
夜,慢慢的吞沒著大地的一切,連趕路的汽車懼怕夜的黑,急忙忙地逃離。黑漆漆、彷彿隔夜的焦墨一層,一層潑灑在天幕上,連路燈的微光也被夜的黑吞沒。鄒二娃站在窗前,凝視著黑漆漆的窗外,感慨自己就像是在電影院看戲的人,對劇情的發展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事情的發展朝著最壞的一面發展,等待著悲催的結局。
難道真的只有等到學校的商鋪把自己吃進嘴裡這份蛋糕擠出來嗎?如果事情沒有任何改變,結局是鄒二娃放棄這份收入,還有七八個學生同樣陷入勒緊褲帶幹革命的生活,自己絕對會虧空一切,然後灰溜溜從零開始,如果真是那樣結局對於鄒二娃是絕對不能承受之重。
TMD,為什麼總有那麼多的人跟我作對?是不是我就不應該來到這個世上?第一次鄒二娃對自己產生了否認。」
恨歸恨,經過這事一打擾,鄒二娃反而沒有了困意,想起大賽的作業還沒有交,匆匆畫上一副花鳥畫,交待李廣明天交給宣傳部的小甘。
第二天上午,鄒二娃六點多就騎著自行車消失在校園淡淡的薄霧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