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蘇達永
四無人聲,天地寂靜得連蟲鳥的唧叫聲都消失殆盡,唐寂盯著眼前的地板出神,凜冽的寒冬,草糊的窗戶透了冷風進來。
他的身邊,蕭知秋斜歪在壁角還未醒,他不由側頭看著她。
他的雙手被反綁著,縱有一身身手也無從施展,而從下午到現在,天黑了,蘇達永的手下除了在天色黑下來時送進來一根昏暗的蠟燭,便一直不露面,但他知道外面一定有人在嚴密把守著,所以他不得不去想,蘇達永把他和蕭知秋都抓了起來,目的是什麼。
他雖然不受寵,但總歸是頌國的王爺,而蕭知秋雖然只是普通女子,可她在柳易的心裡絕不普通,他們兩人同時失蹤,宮裡不可能不管,柳易也不可能猜不到是誰把他們都抓走了,所以蘇達永若是真如他所想的一樣,那今天晚上他和蕭知秋就一定會被轉移……
柳易會不會在這之前找得到他們?他蹙起眉頭。
他有種預感,蘇達永的圖謀很大,可這種圖謀根本就是痴心妄想,都這麼多年了,還能有這種妄想,蘇達永是瘋了嗎?只有一個瘋子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企圖讓天下大亂,他好大施宏圖實現自己的最終理想?
唐寂沉思著。
蕭知秋感到冷,緩緩睜開雙眼,她只覺得自己的後腦勺一陣一陣的抽疼,下意識地先伸手去按。她從被打暈到現在已經過了幾個時辰,所以剛睜開眼時她還有些懵,屋子很暗,窗口吹進來冷冽的寒風,她哆嗦著,皺著眉頭,一時還想不起來發生了什麼事情。
「醒了?」唐寂轉眼看著她,神情很平靜地說道。
蕭知秋被嚇了一跳,轉眼去看出聲的人,竟然是唐寂,她感到困惑:「你怎麼會在這兒?」然後她轉眼去看這間破舊的屋子,「這是什麼地方?」
唐寂看著她:「這裡是京郊,應該是在西山附近。」
「西山,我怎麼會……」話聲嘎然而止,被打暈之前的一幕她終於想了起來,但她的眉頭蹙得更緊了:「是誰打暈了我?你又怎麼會在這兒?還有昭日昭月呢?」
唐寂笑了一聲,三個問題問得倒是都是重點,看著她一會兒,他方才說道:「那兩個丫頭沒什麼價值,放心,我已經讓人把她們都送回靖遠侯府去了,」他頓了頓,然後環顧了一下這間破屋子,略有些自嘲道:「你現在應該擔心的,是我們的處境,不過也許也擔心不了多久了。」
蕭知秋皺緊眉頭,剛想問他這是怎麼一回事,屋門就從外面打開了。
走進來三個男人,而為首的一個男人無論是衣著還是容貌氣度都讓人覺得很不簡單,可他是誰?
蘇達永負著手走進來,他的心情看起來似乎很不錯,他看著唐寂,然後又轉眼看著蕭知秋,說道:「你們聊得還不錯嘛,看來感情還是可以培養的。」
「你想幹什麼?」唐寂冷冷地盯著他。
「你這種眼神可不太好相處,別忘了,蕭姑娘是在我手裡,你最好別動什麼費力又不討好的念頭,我知道你有兩下子,但蕭姑娘可半點功夫也不會,而我身邊的高手也不見得功夫在你之下,所以你最好乖乖的,那樣子雙方都安然無憂,」
蘇達永警告性地看了他一會兒,然後轉眼去跟蕭知秋說話:「蕭姑娘,本侯跟你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蘇達永,是晉國的十威侯爺,至於我為什麼會讓你在這兒,一會兒你有足夠的時間可以問唐寂。」
蕭知秋剛想張嘴說話,蘇達永卻伸手制止了她:「等我說完先。聽著,一會兒我就會讓手下的人將你們兩個秘密送往晉國,這一路上你們不要浪費心思去逃走,若是有逃走一次,我的手下就會讓你們吃下軟骨散,那滋味可不是好受的,所以我勸你們最好聽話一點。」
「等到了晉國,我或許會給你們一點自由,畢竟我把你們兩個送往晉國去,不是為關著你們,你們放心,你們的性命無憂,但這點自由取決於你們一路上的配合態度。」
他頓了頓,然後沉吟著看向唐寂,說道:「唐寂,其實你留在頌國沒什麼意義,你這裡的所謂親人對你的存在都可有可無,你不如好好跟我到晉國去,我收你做義子,你跟我一起打天下。」
話音剛落,唐寂便毫不客氣地嗤笑起來,眼神帶著十足的諷刺看著他:「十威侯爺的義子,我怎麼當得起呀!這將來可是要落得個身死異處的下場,我好好的富貴閑王不做,做個孤魂野鬼幹什麼!」
這番話聽得令蕭知秋心驚,不由在心裡猜測著為何這晉國的十威侯爺會對唐寂另眼相看。
蘇達永眼神沉沉地看著他,唐寂也絲毫不退讓。
「既然這樣,那我就不勉強你了,」蘇達永盯著他,然後吩咐手下:「將他們的手綁好了,馬上送走。」
「慢著。」唐寂冷聲道。
蘇達永做了個制止的手勢,他身後的人方才止住了腳步,蘇達永很想聽聽唐寂說什麼,所以他很耐心地走到唐寂面前:「你還有什麼話?」
唐寂道:「要我一路上不耍花招,可以,我配合你,那你是不是應該也配合我一下。」
「你有什麼條件?」蘇達永想從他的眼裡看出點什麼東西來。
唐寂垂眉笑了一下,然後他抬眼,很肯定地說道:「殺趙國王爺的那個人是你吧。」
蘇達永微笑不語。
蕭知秋卻是一下子坐直了起來,看著蘇達永眼神直直的,緊著一口氣問道:「是你殺的人?」
她的心跳得飛快,表哥范谷敏還被關押在刑部,范采清三姐妹這兩天連覺都不敢睡一下,刑部找不到兇手,只有范谷敏是唯一的可疑人物,可沒有想到,這兇手竟然是晉國的人!
蘇達永轉頭看了一眼她,在昏暗的燭光下,那是十分平靜的神情,然後他轉回去跟唐寂微笑道:「沒錯,我親手殺的他,一刀刺中他的心臟,他喝得醉熏熏的,連怎麼死的都沒怎麼感受到就沒了呼吸,算是死得一點痛苦也沒有,便宜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