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范府的兩姐妹
這般想著,蕭知秋正要往自己住的院子走去,卻見迎頭走來了兩位容貌不俗的女子,這正是范府的兩姐妹,她的兩個表妹妹。
范府是崔百城的名門望族,雖是生意人家,但在崔百城的老百姓間卻還是有些名聲的。
當年五國之亂時,兵臨城下,眼看將要抵擋不住了,知府棄城而逃,留下崔百城的百姓面對著那如狼似虎的虎狼之師。
那時的范老太爺還是個二十幾歲的年青小夥子,一個憤青,對這亂世正是厭惡得很,因見知府無用,背信棄義,援軍又未到,城裡的守軍人人軍心煥散,他大怒,領著自己的幾個兄弟在天未亮時偷偷跑了出去,在敵方存放糧草的地方,狠狠地放了幾把火。
那時的火勢滔天,燒得連半邊天都紅了,敵營一片荒亂,范老太爺還不罷手,又去敵營的主將營房裡放了火,若不是主將隨身將那帥印帶著,范老太爺還打算把那帥印偷拿了來,掛在城門之上,以此羞辱敵軍、雪恥一番呢。
守城的軍民見此,也被范老太爺的這一舉動激紅了眼,一鼓作氣,竟是扭轉了形勢,加之援軍及時趕到,敵軍大敗,崔百城方才沒有城敗人散,因了這個原因,范老太爺在老一輩人的心裡便是個大英雄,是救命恩人。
後來范府學做生意,范老太爺去世之後,是如今的范府當家人范風繼承了范府的生意。
范風頗有生意頭腦,卻也有生意人的一些狡詐滑頭,范府的生意越做越大,家財也越積越多,然而名聲卻是遠不如范老太爺尚在的時候了。
如今范府的幾位公子,大公子專註於名聲,二公子專註於錢銀,都是滑頭之輩,只有三公子與四公子是願讀書考功名的。
而范府的三姐妹,大姑娘范采清嫻良淑德,性情沉穩,是持家的一把手;二姑娘范采情心比天高,非等閑之人不肯接近,原定了一門親事,卻是嫌人家公子容貌太過平常,性子又是個獃子,不願自己的美貌才情空配了如此平凡之人,竟是讓二公子去退了親,倒成了崔百城裡攀龍附鳳的一個笑話;三姑娘范采倩性子與二姑娘無差,卻又比二姑娘多了一些心裡的算計,是一個更精滑之人。
「情表妹,倩表妹,你們這是要去哪兒?」蕭知秋站在那兒,微微笑道。
范采情生得好,頗有幾分傾國傾城的姿色,尤其是穿著這一身牡丹刺繡的儒裙,更是增了幾分少女的俏皮之色。
聽了蕭知秋的話,她盈盈一笑,扭著細細的腰肢便是走過來,柳眉帶笑地道:「我們要去花園看大哥邀請的客人呢!知秋表姐姐肯定是又出去玩了罷,唉,虧你這還有心思出去遊山玩水的,錯失了這柳世子,這世間哪還有第二個柳世子呢?你大概還不知道,大哥今晚請宴,請的可是個京里來的大人物,是宋國公府的二公子呢。」她說罷便是又情不自禁地紅了臉。
范采倩斜倪了她一眼,垂眸想了想,看著蕭知秋,卻是笑道:「二姐這是瞎操心了罷!知秋姐姐是什麼人,最是闊達不過的人了!雖是失了這婚事,可日後還有更好的呢!那京里什麼大人物沒有!只是咱們就住在崔百城,沒見過什麼世面,見了那什麼宋國公府,就以為是什麼了不起的人物,說來知秋姐姐可知那宋國公府是什麼人家?「
蕭知秋聽了這話,還沒言語,范采情卻是一變臉色,頓時柳眉倒豎,不滿地道:「你知道宋國公府?你見過宋二公子嗎?嗎?」
蕭知秋愣了一愣,然後便是失笑了起來,抬眼見范采情眉頭微皺,范采倩笑而不語的模樣,她便是解釋道:「二位表妹都知道,我連我那退婚的柳世子的面都不曾見過呢,這宋國公府的二公子,又哪裡見過他的真面目?」
見范采情依舊一臉狐疑不信的模樣,她繼續說道:「我雖家在京都,但母親早逝,這些年來都是秋冬季節才回京都,其餘時候可是都在范府呢,這宋國公府自是也聽過,畢竟家裡是做官的,有時去些人家家裡做客,也曾聽長輩們說過一些,但也僅此而已,世家裡禮儀規矩甚多,男女有別,一般是碰不到面的。」
范采情聽了,神情鬆了下來,想了想便是笑道:「也是。我也聽說,京都里女子規矩都多,是不能隨意在人家府里走動的,你沒見過也是正常的。不過,這十幾年,竟是連柳世子的面都不曾見過,可真是說不過去了!不是我說表姐姐,你但凡對你這親事上一點心,抓緊一點,也不會被人退親了。」她眉頭便又活泛起來,「像我之前定的親事,就那樣的男子,如何能娶得了我呢!也不照照自己的模樣!」
范采倩見她說半天也沒說到重點上,決定不假手他人,自己笑道:「但是聽說這宋國公府跟柳世子的鎮國公府可是姻親,知秋姐姐這才剛退了親事,只怕也不好去見這宋國公府的人罷,也沒得彼此都尷尬了,我這是怕你面子薄呢,畢竟這宴請的人可是多了,有些人總是嘴上欠了教養,怕話說得難聽了些。」
蕭知秋頓時便明白了范采倩的意思了,原來這是怕自己見到這宋國公府的公子呢。只是論相貌,自己雖長得不差,可范采情可是更出眾一些呢,范采倩比之也不差,何況自己剛被退親,這宋國公府也自然不會看得上她。
便是笑道:「我才回來,正好有些累了呢,你們去看吧,我就不湊這個熱鬧了!」
而范采情聽了這話,更是笑容滿面了,她雖然信了蕭知秋的話,但也是有此一慮的,見蕭知秋如此識趣,她更是歡喜,笑道:「那表姐就趕緊去休息一會兒罷,我們也該走了,呆會兒就要開宴了!」說罷兩人一笑,便是下了台階,往花園去了。
昭日與昭月倆人看著她們的背影,皆微微挑了挑眉。
一個揶揄地說道:「這二姑娘可真是好眼光呀,宋國公府呢,哪裡那麼容易是她看兩眼便是能嫁的呢!」
一個壞笑道:「這可說不定呢!這兩位表姑娘都是個人才,將來說不定還真能嫁得好呢!」
然後異口同聲地:「不然就嫁不出去了!」
兩人說完便是捂著嘴壞笑起來,看著彼此,都豎起了大拇指,你贊我我贊你,道:「人才!」「你也是人才!」
這兩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呢!
蕭知秋看著她們,斂著眉,不說話。
昭日昭月餘光描見了,笑容一僵,似乎才記起,姑娘似乎是提醒過她們,別對范府的姑娘們如此取笑。
昭日收了玩笑,抬頭看著蕭知秋,擺出一副認錯的態度道:「奴婢一時忘了,范府是姑娘的外家,這些年來又是照顧著咱們,不應取笑表姑娘的,請姑娘責罰。」昭月也忙收起了笑容,垂眉立在一旁聽訓。
「你們去廚房裡拿些食材來,廚房裡今晚只怕忙得不可開交,咱們還是自己炒菜吃罷!」蕭知秋說完便是又瞪了兩人一眼,教訓道:「日後再敢如此取笑他人,你們就回京都去學學規矩,省得跟著我給我惹禍!」
昭日與昭月聽了嘻嘻一笑,非但沒放在心裡,還在心裡笑開了花,只是面上不敢太過露出來,都垂眸應道:「姑娘教訓得是,奴婢們都不敢了,姑娘別生氣,小心氣壞了身體!」
蕭知秋見她們這般模樣,如何不知,只是這兩人被慣壞了,如何嚇得了她們,只得板著神色「哼」了一聲,便自己先回院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