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LAG.26 減字偷文暗補經

FLAG.26 減字偷文暗補經

不見天日的冗長走廊盡頭,是非曲直廳迎來了新的客人。

罕見地、閻王四季映姬未居上座,而是站立在正廳中央候著。

來者是客,邁著地優雅步伐、如同在自家庭院閑庭信步般走來,恍如曾經那幕一般無二。

古明地覺——連怨靈也為之畏懼的少女,數百年前曾鬧得舊地獄雞犬不寧的大妖怪,二度光臨此地。

「你來了。」四季映姬背對來人,負手而立。

「我來了。」就當是捧場吧,捕捉到對方的思緒后、讀心妖怪勉為其難地回了一句。

「我知道你會來。」

「你為什麼知道?」

「你沾了因果,所以我知道。」

「嗯。沒有對錯、沒有善惡,只有喜惡,」古明地覺聳聳肩,「我記得第一次見面時,你是這麼評價我的。」

「雖然立場不同、偶爾我也會有些羨慕,」四季映姬轉過身來,露出微笑,「百餘年未見,你還是沒長高啊。」

「閻魔大人不也一樣?」

如果被小町看見自家萬年嚴肅臉的上司竟然擁有這種表情,一定會驚訝到困意全無吧。

「我信里推薦的那些小說、看完了嗎?」

兩人雖然只能算第二次見,但為打發閑余時光、地獄的審判長四季映姬從早年間起就曾與讀心妖怪往來過許多書信。

「你不是為此而來吧?」試圖轉移話題,但瞬間記起了在讀心妖怪面前隱瞞的無意義。

「不是,但話總得有個頭吧。」

「抱歉,實在沒法提起興緻去看那些推理小說。」

「嗯,個人喜好不同、倒是不必強求。」

「倒是你,小五小姐有去看我推薦的那幾本俠客小說嗎?」

「看是看了,但沒覺得哪裡有趣。」

「行俠仗義,快意恩仇,不有趣嗎?」

「這我就更難理解了。閻魔大人乃掌司刑罰之裁判長,所謂俠以武犯禁,俠客憑己身絕技枉奪他人性命、這在黑白分明的四季大人眼中竟也算得上『有趣』嗎?」

「個人喜惡與善惡對錯並無絕對關係,所以我才會羨慕小五小姐。」

「閻魔大人已經用行動證明了自己的選擇,又何必苦惱呢呢?無論是俠客小說還是漫才,本身之所以會存在、正是因為足夠有趣。」

「這麼一說,倒確實如此。」

「嘛,閑話到此為止,四季大人,帶我去孽鏡台。」

「不行。」

「明明你心中已經告訴了我該去何處、並且已經默認了它即將發生,為何還要阻止?」

「出於閻魔的身份,我完全有理由阻止小五小姐您的行動。我不勸阻,僅僅是出於你我的交情。」

能夠讓四季映姬止住說教念頭的人的確不多,這一點古明地覺不得不承認。

「嗯,這份恩情銘記在心。」

「仍有一句告誡——『此行是徒勞的』,雖然這麼說,但小五小姐並不會因此止步吧?」

「嗯。徒勞也是結果之一,有此結論、才能更進一步。如果不去做,才是沒有結果。」

「那麼,請跟我來。」

……

……

漆黑的走廊中,兩人緩緩行進著。

四季映姬端著蠟燭,當先在前。

「小五小姐,可有興趣參與下屆的漫才?」

古明地覺聞言不禁嘆息:「我應該不止一次回復過了吧,我對這類不怎麼感興趣。」

「那只是因為找不到合適人唱對手戲吧?如今有那個等在殿外的人類,不正好嗎?」

「閻魔大人在試探我?」

「不,我只是想奉勸……」

「不可結緣,徒增寂寞。」

「咦?」

「放心吧。」

「嗯,這樣就好、那個與您同來的人類絕非善物,觸之必傷。」

「咦?」

這次輪到古明地覺感到困惑。

根據失蹤的愛麗絲小姐留下的線索探查,最後一次出現的地方、正是三途川彼岸。

也正因此,自己才會和莫茗一同前來此地。

四季映姬明顯知道兩人是為了尋找愛麗絲小姐,卻阻止了莫茗、只放自己一人進來。

若有心隱瞞,本該是相反的做法才對。

阻止莫茗踏足,卻與身為讀心妖怪的自己單獨會面,其態度……耐人尋味。

「閻魔大人,適才你心中所想——莫茗此人極惡過甚,必遭煉獄之苦方得往生……我無法理解個中因果。」

「嗯,愛麗絲小姐也說了類似的話。」

「所以,她到底在那裡看到了什麼?這是否與她的去向有關?」

「小五小姐,您究竟是在為愛麗絲小姐憂心,還是在為那個人類的處境感到困擾?」

「都有。最讓我難以理解的是——為何閻魔大人會認為我此行探尋只是徒勞?」

自問自答,讀心的好處是無需另一方開口。

「哦……原來如此。但以我的個性自然不會信服,必要親自前往一試。所以才不阻止我嗎?」

只要她聽見了自己的問題,即可從其思緒中獲取答案。可惜,這份答案並不如意。

走廊似乎並非物理相連,微弱的燭火光無法照亮盡頭的黑暗。

在兩人各懷心思的沉默中,不知踱步了多久,終於、走在前方的四季映姬停下了腳步。

「愛麗絲小姐從鏡中看到了什麼,連我也無法得知。」

「雖然我不認為您能如她那般看到所願之景象,但顯然說服不了您。」

「既然如此,等您親眼所見,自有分曉。」

古樸的大門兩側,剛健地筆觸刻著兩句古語——

有心行善,雖善不賞。

無心作惡,雖惡不罰。

……

……

「這座房間已經數百年未曾有其他人踏足了。」

「算上之前的愛麗絲小姐,您應該是第二個。」

四季映姬當先來到房間中央石台前。

「『孽鏡台前無好人』——數千前,有人曾闖入這裡、打碎了古鏡。在那之後、古鏡碎片分鑄成了數枚凈琉璃之鏡、交由各地閻魔保管。」

從懷中取出一面小巧的手鏡,將其放置在石台上的一瞬、立即轉過身,走下石台。

「有趣。這就是傳聞中的孽鏡台嗎?」

古明地覺越過折返的四季映姬,來到石台之上。

石台之上也刻著細小的文字,因年代久遠已經稍微有些難以辨認。

「鏡中只有我的影子,要怎麼做?」

「想在孽鏡台上得窺他人因果,緣分與心眼、二者缺一不可。」

「是嗎……我試試看。」

讀心的大妖怪站在石台之上,單手托起覺之瞳,闔上了自己的雙眼。

過了許久,覺之瞳終於也隨之閉上。

……

……

良久。

古明地覺睜開雙眼,有些虛弱地扶著石台方才立穩。

覺妖怪想要闔上覺之瞳並非如人類閉眼那麼簡單。此舉不止需要勇氣,對於覺妖怪的消耗也是空前的。

「如何,看見了什麼?」

「什麼……也沒有。」

「擁有覺之瞳的您,心眼的使用應該很有餘裕。」

「嗯,這是我自己的選擇、即使有不甘心也只能接受。」

無緣無分。

孽鏡台前,古明地覺看不見莫茗的因果。

關於這點,先前在閻魔的思緒中已有得悉。

讀心妖怪轉過身來,看向四季映姬。

「但我還是想知道,愛麗絲小姐到底在鏡中看到了什麼?」

「我應該已經回答過了吧?鏡中所見,唯愛麗絲小姐本人自知。」

「雖然閻魔大人不清楚,但未必不能推測一番。」

「先前,愛麗絲小姐質疑了您對於莫茗『必遭煉獄之苦』的判斷、在那之後,您帶她來了這裡。」

「在愛麗絲小姐從石台鏡中看到因緣過後,可還質疑過您的說法嗎?」

「沒有了,她只再說了一句話……『我明白了』。」

古明地覺點了點頭。未走台階、而是從石台側面跳了下來。

「看來,愛麗絲小姐應該是看到了某些有說服力的景象——印證了莫茗所犯下的罪孽。」

「對此我有個疑問——此地不應本是審判已故亡魂之地嗎?為何能看到活人莫茗的罪責?」

四季映姬聞言不禁嘆息。

「孽鏡台前無法得窺仍在世之人的過往,這僅是極端個例。」

「莫茗原本早該故去,卻仍舊偷生於世……如今我亦不知,他是否仍舊算是人類。」

「嘛、我對這個倒是不怎麼關心了。」

古明地覺向著門口走去。

「得去問問他才行——愛麗絲去了哪裡,他應該比我清楚。」

「小五小姐打算把此中判斷告訴那個人類嗎?」

四季映姬鎖好房門。跟上,與之同行。

「怎麼、犯規了嗎?讓未死之人提前得知自己的罪孽之類的?」

「理論上,並未對此種情況有過特別規定。」

「理解理解。非黑即白的四季大人對這種灰色地帶的審判相當苦手呢。」

「話雖如此,我的作為實際也有推波助瀾之嫌、這可真不像我的作風。」

「說起這個,我對於他背負罪孽的審判還有些無法理解——按理說,他這種人,在那個世界、不該是受人敬仰萬家生佛才對嗎?」

「小五小姐,還記得適才門前石刻上的話嗎?」

有心行善,雖善不賞。

「我不能認同這種說法——雖然在四季大人您的眼裡,人類的善惡與黑白是分明的,但在我眼中、實際並非如此。」

「真相併不只有一個,動機也並非只有一個……人類是一種很奇異的生物。單純的很單純、複雜的……一如莫茗此人。」

「驅使這類人去做一件事的動機往往不止一個,而單憑其中的善惡之一點對其定性,未免有失偏頗。」

「唔,這麼看來,小五小姐對這個人類的好感度並不算低呢?」

「僅僅就事論事罷了。」

「但您又怎知,在定罪之時只考慮過他動機的其中一面而非全部呢?善惡之辯,其評定演算法、即使在地獄中也是日新月異的呢。」

「那我就姑且相信這份判斷有合理依據吧。」

「相信閻魔的判斷自然是明智之舉。」

「哈哈,閻魔大人還是和很久前一樣自負呢。」

「小五小姐不也一樣?」

……

……

閻王殿外景色怡人,這裡的彼岸花常年不敗。

但有死神小姐『切不可靠近觀賞』的忠告,莫茗自然是從善如流、絲毫不敢靠近一步,只在殿前老實待著。

百無聊賴地等待中,難免又開始暗自思襯閻魔大人究竟在唱哪出。

我等二人雖未來得及表明來意,但『為了尋找愛麗絲』的目的並不難猜。

如果閻魔阻止自己進殿的行為確實包含了『有禁止透露給自己的關鍵信息』,也就意味著自己的猜測沒錯、愛麗絲之所以來這裡是為了……

怎麼樣才能從覺妖怪口中問出結果呢?

顯然自己並沒有和閻魔叫板的資本,既然她單方面認定了此事不能吐露、恐怕很難輕易動搖。

而她選擇古明地覺相談,說明閻魔認為此事被同為舊地獄的老熟人知悉並無大礙。

即使閻魔在談話中有所保留,以古明地覺的才智、關鍵信息的撥雲見日也只需一兩句話就能做到。

現在最大的困難在於——如何說服讀心妖怪把實際情況告訴自己?

某種意義上最令自己頭疼的妖怪,在古明地覺的面前、一切暗室虧心皆難掩飾。

理論上講,唯有真性情能夠打動她。但不久前在地靈殿花園前被吊起來打的記憶仍歷歷在目。

那幾乎是自己少有地不留餘地的行動了——拿出自己對讀心妖怪的好感與喜愛之心作為賭注,以求換取對方同等程度的回應。

一旦被成功接納為友人,地靈殿將成為自己的另一座堅實後盾。讀心妖怪的力量十分特殊,是其他任何人都無法取代的。

或許正是認出了這份夾雜在好意之中的功利心,古明地覺『拋出了一份自己根本不可能修改答案的試卷』——再然後,以雷霆手段乾脆利落地予以了回擊。

就連唯一理論可行的應對也功敗垂成的當下,在面對讀心妖怪時似乎只能選擇吃癟了。

但此時此刻同樣沒有退路。

假如自己所料不差、愛麗絲的行動很可能與自己有關。

而愛麗絲選擇了不辭而別,作為她的友人、讀心妖怪在了解到始末后、很可能會貫徹愛麗絲的立場、同樣對自己隱瞞真相。

可惡啊……自己總是一不小心四處欠債。

欠愛麗絲的人情已經夠多了,如果任由她擅自行動下去、自己真不知該如何自處了。

總之當務之急是要小心點在古明地覺面前隱瞞住自己的猜測、如果被讀心察覺,等下很可能會被刻意迴避關鍵話題、可就要功虧一簣了。

這麼想著,莫茗下意識地扭頭、向走廊深處探了探。

而古明地覺,正在自己身後幾個身位的距離。靠在牆邊雙手抱胸、悠然閉目養神。

……

……

「怎麼回事、你這傢伙走路沒點聲的?」

「是你自己思考太過投入了吧?」古明地覺睜開眼睛,向莫茗側目。

「偷聽了?」

「噗嗤,你個大男人怎麼像個小女孩一樣扭捏。」古明地覺嘆了口氣,用食指點了點掛在自己脖子上的耳機。

「哦,這我就放心了。」

「怎麼樣,想好如何從我口中套話了嗎?還是說,你心中早已對真相有所明悟了呢?」

「你不是沒偷聽嗎?」

「之前沒有,但現在有。況且……你的心思、很難猜嗎?」

「哎,不猜了,」莫茗嘆息,「拜託你了,把打聽到愛麗絲的去向告訴我吧。」

「在那之前,我有一個問題——最近這段時間、你和愛麗絲相互間,是否曾贈予過什麼物品?」

莫茗聞言,陷入沉默。

古明地覺歪了歪腦袋。

「哦,原來是這樣。」

「莫茗,你實在太差勁了。」

「為什麼就不能稍微遲鈍一點呢?」

莫茗撓了撓頭。

「我已經盡我所能了,但有些顯而易見的事、實在難以收斂。」莫茗苦笑。

「你聽到我的問題,立刻回想起了愛麗絲送給你的人偶。」

「你知道那人偶觸發了抵命的術式,已與你的靈魂產生了共鳴。」

「而你是這幻想鄉中,除靈夢小姐外、唯一與那片異世界有著直接關聯的人類。」

「你想到了、愛麗絲小姐之所以放任你一人去神社,並非是漠視你的生死,很可能是獨自去做了更保險的舉措——前往三途川。」

「你有著自己的靈魂必將遭受審判的自覺。」

「假如愛麗絲小姐在三途川這裡知道了什麼,以她對你的感情、很可能會獨自行動。」

「而愛麗絲小姐的行動甚至一開始就是你已經計劃好的。」

「喂喂,過分了啊,」莫茗面露苦笑,「我在你心裡就已經這不堪到這種程度了嗎?」

「沒,我只是在說一些試探性的推測。」

「這不都是些沒準的東西、你想歸想,幹嘛非要說出來?」莫茗以手扶額。

「不說出來,如何根據你的思緒反應判斷哪些正確、哪些謬誤?這不正是你教我的嗎?」

「結果如何?」

「除了最後那條、其他不都八九不離十嗎?」

「嗯。雖然隱約有些預感,沒想到……真有你的啊,愛麗絲。」

「想好這麼還了嗎?」

「我還得起嗎?」莫茗嘆息,「關鍵是,我配嗎?」

「時至今日還在妄自菲薄,故作姿態也得有個限度。」

「我是不是故作姿態、讀心妖怪還不清楚嗎?」

「那你又是如何落得這般田地,你心裡又沒點數嗎?」

莫茗沉默。

良久,開口道。

「古明地覺,我的情況、你是為數不多了解詳情的人。」

「教教我該怎麼做。」

「我不知道。人類的感情瞬息萬變……我不知道。」

「這些苦水也就和你吹一吹,可別和其他人講。」

「你曾因此獲益良多,如今受其所累、自然是因果循環,倒也別叫苦。」

「我哪敢叫苦……我的處境、哪怕到了山窮水盡不也得謝一聲上蒼厚愛?」

「算你有自知之明。得如此多的傾城眷顧、還敢說三道四,小心遭天譴哦。」

「天譴……我倒是早有準備。」

「打算怎麼做?」

「我要過去一趟、那個世界。」

「你這麼做,豈不辜負了愛麗絲的好意?」

「愛麗絲的情,我承下了。但我自己的罪,不能讓別人替我負擔。」

「你知道自己犯下何罪?」

「很多,很多……理論上講,時過境遷、為時已晚。」

「但既然愛麗絲會去那裡、說明還有一些能夠補救的地方。對此,我也略微有些猜想、介於那個世界的時間比例,事不宜遲、該動身了。」

「關於那個時間比例、你應該比我清楚,你這一去,置靈夢小姐於何地?」

「哦……蓬萊山輝夜,」古明地覺恍然,「永遠與須臾……真是便利的能力。」

「欠下的人情,只能用更多的人情去彌補。這樣下去……你覺得我還的完嗎?」

「與我無關。」

「說的也是。」

來時有八雲紫從者的隙間相送、想回去就麻煩了許多。

三途川彼岸,兩人等著死神小姐渡船過河。

古明地覺看著大片的彼岸花海,不禁深深吸了口氣。

彷彿受到氣氛感染般,忽然自言自語般、開口說道。

「愛麗絲小姐很聰明,有敏銳的直覺與善良的天性,她如此傾心於你、甘願為你赴湯蹈火。」

「她很厲害,我不如她。」

「但,絕不會如你所願。」

「我不會、成為另一個愛麗絲。」

……

……

閻魔殿深處。

四季映姬獨自一人站立在孽鏡台前。

她思慮著有關古明地覺的過往。

這是個非常厲害的妖怪……即使排除讀心的特殊能力,她的行動力也是獨一無二的。

曾經、為了讓她的妹妹——那個閉上了覺之瞳后再也無法被人感知到的少女不會消失、為了讓自己唯一的親人能夠重新出現在其他人的『意識』中,古明地覺掀翻了整箇舊地獄……甚至,幾乎沒有憑藉武力就做到了。

她的惡名、仍在舊地獄中口口相傳——

只為了向所有人問出那句『你看見過我的妹妹嗎』,終於成了許多惡鬼至今也無法直面的陰影。

拜其所賜,古明地戀這個小姑娘至今也能安然地存活於世間。

而現在,古明地覺似乎再次有了行動。

她的因果,絕非今日所表現這般。

她在自己面前、顛倒了黑白,壓抑了自己的感情。

不計善惡,不講對錯,僅憑喜好行事的大妖怪……自己決不能縱容其肆意行事。

現在的幻想鄉中,容納了太多強大的力量。一旦失衡,後果將不堪設想。

希望古明地覺不會成為這亂象之因。

四季映姬走上孽鏡台,拂手一揮,古舊的石台上細小的文字閃出光亮——

魂登孽鏡現原形,減字偷文暗補經。

陰律無私實判斷,陽人作惡受嚴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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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想鄉的瑣碎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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