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眾生百態我獨行
「……哦。」藍菲菲獃獃的眨了眨大眼睛，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然後便又埋首在母親溫暖、『偉大』的懷抱里。
幾分鐘后，有護士過來通知預存的住院費不足了，讓再去交一點。
「菲菲，你拿上錢包再去交點錢，別交太多，先交兩天的就行。」
「嗯，媽媽那我去了。」
在藍玉瑩的囑咐聲中，藍菲菲有點戀戀不捨的離開母親的懷抱，拿起放在床頭柜上的錢包以及那張嶄新的銀行卡走出了病房，輾轉來到繳費窗口，從錢包里拿出醫療卡遞了進去，「再預交兩天的住院費和輸液費。」
「好的，請問您是現金還是刷卡。」
「現……」原本正從錢包里掏錢的藍菲菲突然想起自己手中還拿著那個討厭的傢伙給的銀行卡，便轉口道，「刷卡。」
藍菲菲拿起卡看了一下後面的密碼，然後將其刮花，才將卡遞進了窗口裡，順便還補充了一句，「全刷。」在她想來，卡里肯定沒幾個錢，畢竟以前那個窮吊絲每次給錢都給不了多少。
「全、全刷？您確定？」將卡刷了一下后，負責收銀的美女員工頓時眼睛微瞪，有些遲疑的問道。
「對，全……嗯？等下，卡里有多少錢？」本來想要點頭的藍菲菲，察覺到美女收銀的表情有些異樣，頓時柳眉一挑問道。
「50萬。」
「……多少？！」藍菲菲愣了一下后，頓時瞪大了眼睛。
「還有50萬rmb，小妹妹。」似是為了讓藍菲菲相信，美女收銀員這次不僅加了幣種，還給了一個甜美的微笑。
藍菲菲愣愣的眨了眨眼睛，如木偶一般獃獃的站在原地，腦袋中一片空白。
「小妹妹？小妹妹？到底預交多少錢啊？不然的話讓你家長來吧。」
足足過了半分鐘，藍菲菲才在美女收銀員的詢問聲中回過神來，下意識的就將腦中的一句話脫口而出，「搶銀行是不是會被槍斃啊？」
……
半個小時后，日落黃昏之時，陸凡拎著一個黑色袋子走進了豫州市郊區的一座公墓，輾轉來到一個墓碑前，墓碑上的照片是一個看起來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下書『藍有成』三個字。
在墓碑前默默站了一會兒，陸凡蹲下身，從黑色袋子里掏出一捆紙錢和一瓶十幾塊錢的劣質白酒。
將紙錢點燃堆好，陸凡順勢坐到了地上，擰開白酒的蓋子，往地上到了一點后，自己灌了一口，「藍大哥，當初知道嫂子她們娘倆處境的時候，說實話，我覺得你真tm是個混蛋。」說著，陸凡將酒瓶放到了地上，從上衣口袋裡摸出那包玉溪，磕出兩根叼在嘴裡，點燃之後，將一根放到了墓碑前，一根自己抽了一口。
「不過，你走之前能想到嫂子她們娘倆，那說明你還是男人，還有點男人起碼的擔當。老人們常說，浪子回頭金不換，我相信起碼那一刻你是回頭了。就沖著一點，我不後悔答應幫你照顧好嫂子她們。」
說到這兒，陸凡有些自嘲的一笑，「不過你也知道，咱沒爹沒娘的，還是個文盲，就能賣個力氣混口飯吃，兩年多來東拼西湊的也只夠幫嫂子還你那些賭債的利息，沒幫上啥大忙不說，還給嫂子惹了些風言風語，怪不好意思的。」
沉默了一下，陸凡又抽了口煙，一聲輕嘆，「唉~！常言道，寡婦門前是非多，何況是還帶著個半大的孩子，藍大哥，嫂子不容易啊！你這說走就走了，連聲招呼也不打……」
一口酒，一口煙，一聲輕嘆，道不盡的惆悵，說不完的苦難，末了，酒干，煙盡，紙成灰。陸凡站起身來，拍拍屁股，洒然一笑，笑酒不是好酒，煙不是好煙，人不是好人，卻又是這蒼茫天下、芸芸眾生最真實的一面。
「藍大哥，兄弟以後就不來了，因為兄弟答應你的事辦成了，黃泉路上，你也別等了，你的債，兄弟都替你還了，那聲抱歉，兄弟也替你說了，所以，趕緊投胎去吧，下輩子，做個好人。」
轉身，陸凡不做一絲留戀，邁步而去。
……
天色全黑之時，陸凡才拎著大包小包的衣物回到出租屋所在的村子。沒辦法，賣那些珠寶又不是賣大米，為了不被人懷疑那些珠寶的來源，他先去買了一身看得過去的行頭和手機，又辦了幾張新的銀行卡，然後才將那些珠寶分了十幾家珠寶店賣掉，總共賣了一百二十多萬。
說實話，陸凡從來沒擁有過那麼多錢，他的銀行卡和存摺里就沒上過六位數，不過他當時的感覺卻很平淡，裝逼一點說就是有點超然物外了，現實一點說就是突然覺得錢這種東西原來可以來的這麼簡單，難怪電影里老是演搶銀行、搶珠寶店什麼的，合著還真是個一本萬利的買賣，當然，也是個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買賣。
之後他又去給藍有成還了那些賭債，又去醫院給藍玉瑩母女送了點錢，又去藍有成的墓地感慨了一番，再又去一個房產中介公司找了個出租的現房，三室一廳一廚一衛，直接租了下來，最後又去買了些女性的衣物。
所以，哪怕是陸凡是早上10點多出的門，這一番事情下來也到晚上8點多才回來。說到時間就不得不提一個情況，陸凡記得自己被『聲音』弄去異世界的時候大致是早上9點多，而他回來之後又磨蹭了一番才出門，發現也才10點多，也就是說他在異世界待了10來個小時，原來世界的時間卻幾乎沒有流動。連時間都能控制，『聲音』的逼格在陸凡心中算是又上升了一個檔次。
將車停在村外專門劃出來停車的空地上，陸凡拎著大包小包的衣物下了車，向村裡走去。
啥？哪來的車？當然是租的啊。還賭債用了50萬，又給了藍玉瑩母女50萬，再加上租房買衣服，陸凡身上也就只剩十來萬了，這點錢自然是不夠買個好點的車。
至於陸凡為什麼會租車，是因為他覺得跑來跑去的還要拿東西，老是打車有點不方便，而且他住的這個村子實在是有點偏，那些計程車司機都不怎麼願意來，所幸還不如去租個車，出行也方便。
至於陸凡這個窮逼為什麼會租車，那就是牽扯到兇巴巴小美女藍菲菲的另一個故事了。
至於陸凡為什麼會開車，卻是用他原本所在的工廠里的一輛破爛小貨車練得，駕照也是那時候去考的，那是難得的一次他們那個摳門的老闆肯出錢讓幾個願意幫廠里免費拉貨的人去考駕照。
村子雖然有點偏，但是因為房租便宜再加上物價水平相對於城市裡低很多，所以有很多打工人員住在這裡，久而久之就促進了商業的繁榮，8點多剛好是這些打工人員下班沒多久的時候，村子里唯一的一條商業街上可謂是熱鬧非凡。
陸凡拎著大包小包的衣物走在街上，一身行頭看著就很上檔次，再加上手中大大小小的包裝袋看著也不是凡品，可謂是引得路人紛紛側目，能住在這裡的都是些窮打工的，不說過的拮据，但也絕對不會這麼大手大腳。是以都在紛紛猜測陸凡的身份，有認識陸凡的都嘀咕著『這不是那個沒爹沒娘的窮小子嗎』之類的話，卻也都不敢上前冒認。
陸凡對這些眼光和嘀咕聲都還不在意，神色平靜的依路而行。常言道，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他這種一點投資價值都沒有窮小子，在這裡自然不會有什麼朋友，連酒肉朋友也沒有，畢竟他以前可沒什麼閑錢去喝酒吃肉。
路過拐角超市的時候，那胖子老闆似也被這動靜吸引來了目光，仔細看了兩眼，確認是陸凡之後，胖子老闆當即一愣，像他這種閑人又有幾個閑錢，沒事的時候也是喜歡在網上看看那些奢侈品，雖然不知道陸凡具體買的什麼，但是看那一堆『范思哲』、『CHANEL』、『古琦』之類的logo，粗略一算也得大幾萬塊錢。
直到陸凡匆匆走過，胖子老闆才回過神來，有些不敢相信似得嘀咕了一句，「卧槽！這窮吊絲難道真的發財了？！」
對於胖子老闆的驚訝，陸凡自然是再一次過耳不聞，輾轉來到自己的出租屋門前，開門而入，便看到毒島冴子正安安靜靜的坐在床邊，聽到開門聲之後便面帶微笑的看向他，「歡迎回來，老師。」
一聲老師叫得陸凡頓感愧疚，畢竟他可是將人家少女一個人扔在這小小的出租屋裡十來個小時，想到少女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不說還語言不通，除了他之外更是連一個認識的人都沒有，心中愧疚之情又深了幾分。
反手關好門之後，陸凡一邊將手中的包裝袋放到床上，一邊面帶歉意的說道：「抱歉啊冴子，老師有些事情耽誤了一下，回來晚了。」
沒想到少女聽后卻微笑著搖了搖頭，「沒關係的老師，冴子知道老師會回來的，冴子也願意等。」
陸凡頓時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他能感覺出來毒島冴子對他的感情並不是喜歡或者愛之類的，這點自知之明他還是有的，他一長的不帥，二又沒什麼特長，能吸引異性的地方可以說一個沒有，像毒島冴子這種容貌和身材極其出眾，又帶著一身極有教養的大小姐氣質的美少女，正常情況下是絕對不會看上他的，之所以現在會對他有這麼重的感情，不過是他在少女心理防線崩潰的時候恰好趁虛而入，成了少女的精神寄託罷了，換句話說就是依賴感，雖然他也明白相處久了之後，這種依賴很可能就會轉化為喜歡或者愛，但是他並不是很喜歡這種方式的感情轉變，因為讓他總有一種趁人之危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