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萬通六君子，大學創業！

彭學勝公然摘果子的行為，讓李欣很討厭。小女孩的眼睛里容不下一粒沙子，認為世界充滿鮮花和掌聲，尤其大學校園這樣「潔白」的象牙塔，負責「教書育人」、「做學生工作」的老師，更要以身作則。

孫不器卻是早已習以為常，彭學勝只是搶奪創意，爭取一個「署名權」而已，吃相不算很難看。後世大學教授帶研究生、博士生，都是當苦力剝削，工作十幾個小時是常事，人也變成了科研材料。

他們剋扣手下「科研狗」的補貼，故意打低分，延遲學生畢業。當心情好的時候，會賞給對方一個論文第三作者，或者通訊作者，即使整個實驗都是對方在做。

孫不器偷偷拍李欣的肩膀，搖搖頭，暗示不要太在意這些細節。

他臉上堆滿笑容，誠懇的說道：「彭老師，還是你考慮的比較周到，咱們一切都以你的意見為準！」

彭學勝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對兩人爽朗地說道：「你們先在這裡等一下，我把這個情況向李書記彙報！」他說完后，從抽屜里拿出一疊報紙，志得意滿地走向書記辦公室。

李欣皺著鼻子，瞪大眼睛，疑惑的問道：「彭老師剛才手裡拿得，好像是《ZQ晨報》噢，不會是你上次提到過的那篇報道吧？」

孫不器點了點頭，輕聲「嗯」了一聲。

李欣像只炸了毛的小貓，大聲怒吼，「彭老師怎麼可以這樣？這都是你的功勞啊！他怎麼可以心安理得的據為己有呢？」

孫不器把食指放在嘴唇上，暗示對方小聲點，然後聳聳肩，若無其事的問道：「那又怎樣？你聽到我講的故事，會不會翻找一年前發行的地區小報？咱們可能都不會，嫌棄太麻煩；彭老師會！他費力氣去閱覽室查找，說不定還要動用其它關係，就是為了找到實物報紙，來證明活動的正義性！。」

孫不器雖然對彭學勝的為人不齒，也不得不佩服對方做事老謀深算，謀定而後動。如果他空口白話，會很沒有說服力，肯定被懟得體無完膚；但是拿著報紙就完全不一樣，至少反對的人不敢扣大帽子，整個活動計劃的阻力，就減少了一大半。

李欣看著孫不器穩坐釣魚台，低聲唾道：「我這不是為你抱不平嘛，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她嘟著嘴唇，用腳尖在地上慢慢地畫圈，明顯嘴服心不服。

孫不器不想去安慰小女生，讓對方認識世界的真相，事情不是黑白分明，有太多灰色地帶。他靠著桌子上，眼睛看著白色的天花板，在心裡暗自盤算以後要走的道路，如何怎麼利用手頭僅有的資源，發展自己的事業。

瓊海大學是一個新興的大學，沒有輝煌的歷史，也沒有出名的專家學者，師資力量不強，學生也不多。瓊海1987年從粵省獨立，至今不到二十年，是共和國最年輕的省。

瓊海是繼深圳、珠海、汕頭和廈門之後，國家的第五個經濟特區，也是唯一一個全省都是特區的省份！

1988年8月23日，有「海角天涯」之稱的海南島，從粵省脫離，成立中國第31個省級行政區。海口，這個原本人口不到23萬、總面積不足30平方公里的海濱小城，一躍成為中國最大經濟特區的首府，也成為了全國各地淘金者的「理想國」。

潘石屹也是眾多淘金客中的一個，坐船來到瓊海時，還是黑蒙蒙一片。第二天醒來，他發現一夜之間，島上已經湧進了15萬人。

馮侖、易小迪、王功權等人組建了一個小小的皮包公司，潘石屹緊跟著加入了這個公司，負責財務工作。他們都是第一批官員下海潮的擁泵，通過京城朋友的關係，從銀行弄到500萬元的貸款，在瓊海做起了炒地皮生意。

1992年初，總設計師發表了南巡講話。隨後，中央提出加快住房制度改革步伐。「南巡講話」后，官員們掀起了第二次辭官下海的浪潮。

1992年，有12萬公務員辭職下海，1000多萬公務員辦理停薪留職。瓊海建省和特區效應，也因此得到全面釋放。高峰時期，這座總人數不過160萬人的海島上，竟然出現了兩萬多家房地產公司。

在這場空前的房地產豪賭中，政府、銀行、開發商，結成了緊密的鐵三角。其中銀行不僅充當了遊戲的鼓手和輸血機，自己也忍不住客串了一把玩家的角色。短短三年，房價就像吹泡泡一樣，增長超過4倍。

1992年8月，潘石屹已經靠炒房炒地，掙到了自己的第一個100萬。如果不是一個偶然的發現，他還準備繼續「淘」下去。

為了核實一個項目的審批情況，潘石屹以五斤橘子和一條香煙的代價，獲准查閱有關內部資料。他意外發現海口，在建人均住房面積，已達50多平方米；而同期京城人均住房面積，才7平方米，建的房子太多，根本就賣不出去。

憑著直覺，潘石屹意識到，「瓊海的房地產要出事了」。包括馮侖、易小迪、王功權在內的6位合伙人，馬上決定分家，撤回京城發展，得以全身而退。

六人分家后，都各有暫獲。潘石屹建立了SOHO中國；馮侖繼續堅守萬通；易小迪成立了陽光一百。這六個人各有成就，被好事者稱為「萬通六君子」。

1993年6月23日，當最後一群接到「花」的玩家，玩「擊鼓傳花」的遊戲，正在緊張尋找下家時，終場哨聲突然毫無徵兆地吹響。當天，鐵血總理髮表了重要講話，宣布終止房地產公司上市、全面控制銀行資金進入房地產業。

大海退潮了，才知道哪些人在裸泳！

房地產開發商紛紛逃離瓊海，或者找不到接盤的人，只好選擇倒閉。銀行成為最大的發展商，不少銀行的不良貸款率，一度高達60％以上，享受了第一次房地產泡沫經濟。

佔全國0.6％總人口的瓊海，留下了佔全國10％的積壓商品房。全省「爛尾樓」高達600多棟、1600多萬平方米，閑置土地18834公頃，積壓資金800億元；僅四大國有商業銀行的壞賬，就高達300億元。

孫不器環島騎行的時候，在路邊的荒草樹叢中，隨處可以看到爛尾樓。儘管時間已經過了十年，瓊海房地產的元氣仍然沒有恢復。

瓊海沒有工業，唯一拿出手的只有「海馬」、「椰樹」；農業也不發達，稻子雖然可以一年四熟，可惜土地拋荒嚴重。本島人口稀少，物流費用高企；物價高居全國前列，人均收入卻是全國倒數，屬於西部大開發的對象。

孫不器的腦子在超頻運轉，一直希望找到一條，符合2004年的發家致富之路。

2004年，大學生在學校創業，無非是衣食住行，可是在狹窄的海島，都沒有太好的創業機遇。

後世與SX小吃，LZ拉麵齊名，被成為「三大網紅」的黃燜雞米飯，是濃油重醬的魯菜；本地人喜食偏甜喜鮮的廣府菜，魯菜、粵菜兩者水火不兼容；如果餐館只做外來學生的生意，渠道太窄，受眾太小，最多只能混個溫飽。

學生創業大多是兼職，大多是臨時客串，賺一把快錢。新生入學的時候，他們以老鄉、學長的身份，向對方推銷飯盒、紙筆、電話卡等小東西；

頭腦靈活的人員，買兩部印表機，在各個宿舍樓下貼小廣告，一個簡陋的列印、複印社就開張了；他們從外面市場上，批發一批泡麵、火腿腸，讓宿舍臨時客串小雜貨鋪。

2004年不是2014年，工人現在的平均工資還不到1000元，大學生的消費能力很低，每月的生活費才300元，除了日常吃飯，就只能去看一塊錢一張票的學校電影。學生身上的油水太少，孫不器看不上這些「小打小鬧」的小生意。

他詢問旁邊無聊踩螞蟻的李欣，「咱們學校，咱們同學，有什麼能賺錢的生意媽媽？求介紹……」一人計短，兩人計長；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後世好的創業項目，不一定適合2004年的大學校園。

李欣以為對方要勤工儉學，很樂意分享自己的打工經驗。她掰著手指數著，「很多啊！咱們學外語的人，可以做家教，還可以幫翻譯社翻譯東西，不過這個工作可遇不可求；周末的時候，外面的商家搞活動，咱們可以客串模特、迎賓。」

她長了一條大長腿，是標準的九頭身美女，又是大學「絲路杯」模特大獎賽的獲得者，很受商家的青睞，邀約、出場費都不算少。

孫不器看著李欣雙眼冒火，果然長得好看的人，才有青春啊！

他沒有好氣的打斷，「你們漂亮女生優勢太大，這些都不合適，請給我們這些大糙老爺們，指一條明路吧。」

李欣調皮的吐了吐舌頭，眉頭緊皺，在孫不器希翼的目光下，果斷搖了搖頭，不確定的提議，「要不去旁邊的麥當勞……」

孫不器一臉疑問，「為什麼大家都選擇打工，沒有人創業呢？難道都喜歡當打工仔，沒有人想當老闆？」

李欣的嘴巴變成一個O型，上下打量孫不器，鄙夷的說道：「你可是重農輕商的齊魯人，又不是「雞毛換糖」溫州，潮汕人！難道也有寧當賺一塊錢的老闆，不做賺一百的打工仔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