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來財有道
清晨,村莊的大門前,整個村子里的鄉親,正為一個少年送別,這少年瘦弱清秀,眼睛看起來炯炯有神,衣著儘管是尋常的青衫,可穿在這少年的身上,透出一股子飄逸,整個人看上去精神抖擻,一看就是有志少年。
秋風蕭瑟,曹秀才不由自主地夾緊了雙腿,無比得懷戀有秋褲穿的日子。
弘治十二年秋,曹唯走出了曹家村。
………………………………………………………
走近秦陽縣城,斑斑駁駁的城牆,蘊含屬於這個時代獨有的韻味,有一匾額上書「秦陽」兩字。匾額雖顯拙樸澹泊,但墨跡雄渾,氣勢不凡,盡透一種教化民眾的氣度。
立於縣城城牆之外便可以聽到裡面的叫賣聲,縣城不大,卻熱鬧非凡。
與曹唯討價還價是一個漫長的過程,起碼客棧掌柜是這麼覺得的,房錢由一個月一兩五錢銀子談到一兩一錢銀子,足足耗費了半個時辰。
最後曹唯還以店小二左嘴角上長了痣,影響住宿體驗為由,要求減少五百文房錢,渾然不顧店小二幽怨的眼神。
安頓下來后,曹唯便思考掙銀子的營生,畢竟距離實現有房有車有丫鬟的夢想還太遠。曹秀才想了很久也沒有想到什麼特長,記得上輩子填特長時都填的是頭髮特長……
抓掉了幾十根頭髮,最後終於讓他想到了一條發家致富的路子:算命!
很負責任地說,曹秀才長了一張略顯清秀的臉,除了能說會道之外什麼都不會,不如做一個神棍,也許能把人忽悠瘸了,也許能遇到一個人傻錢多的冤大頭……曹唯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的才能配不上自己的臉。
鐵口直斷!這是曹唯為自己想的口號,很接地氣,很…俗。
第二天一大早,在秦陽縣最繁華的地段多了一位算命先生,身前橫幅異常扎眼,其字奇醜無比,不少書生經過時都掩面而走,就好像看到了臭狗屎一般。此乃曹秀才親手所寫,實在是用不慣毛筆…
「咯咯咯…好俊俏的算命先生,進樓來給姐妹們算算如何,奴家還有羞人的話要與你說呢。」
杏花樓是當地著名的銷金窯,座落在寸土寸金的地段,看得出來,背後的老闆一定是一個有錢有勢的人。
杏花樓里沒有杏花酒,只有很多令人痛心疾首的失足少女,曹唯擺的攤正好在杏花樓對面,秦陽縣最繁華的地段。
曹唯蹲在杏花樓對面,很想安慰一下這些年紀輕輕的失足少女,為她們開解人生,順便聊聊人生理想,至於在哪裡聊,曹秀才不介意,只要不收錢便好,過程一定很愉快。
摸了摸兜里這點銀子,曹唯怕自己出來時連底褲都沒有了,甚至很有可能因為欠債出不來,被留在樓里當龜公。想到自己以後上街拉皮條的樣子,曹唯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
「姑娘,你知道什麼是正人君子嗎?我便是。」曹唯儘力讓自己表現得正氣一些。
姑娘冷笑道:「兩隻賊眼睛一直在偷瞄本姑娘的胸口,還好意思說自己是君子,也不怕人笑話。」
「我只是怕你胸口前的衣服不結實,真的,我好擔心,你信我啊」。曹唯自己信了這個理由,然而姑娘好像是不信,轉身便走。
曹秀才為姑娘們感到惋惜,她們痛失與一個智者暢聊的機會,好可惜。
「啊呸!」一口濃痰以標準拋物線飛速而至,曹唯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后怕不已,得虧年輕閃得快,倘若被吐在身上……咦,好噁心!
抬頭一看,曹唯火氣全消,只見肥頭大耳員外服,年少多金富公子,好像一個正在行走的金元寶,好可愛,好想咬一口……
「喲,這不是城北潘公子嘛,好久不來我們杏花樓了,今日怎得空來看我們姐妹,不怕家中母虎嗎?」
「潘公子所來不易,此次前來定是一寸光陰一寸金了……」
潘公子笑罵著摟著姑娘的腰肢進了杏花樓,看得曹唯眼紅不已,人生當如元寶兄,腰纏十萬貫,左擁右抱登青樓。
寧得罪君子,勿得罪小人,實在是小人心眼小,防不勝防,毫無道德底線可言。曹秀才收了攤子,打聽到了城北潘府,告知門口僕役有他家老爺的事情要與夫人說。
不一會,曹唯被迎到了前堂,只見上面坐著一位英姿不凡婦人,眉毛微濃,襯出一臉英氣,一看便是戰鬥力極強的強人。
曹唯趕忙見禮,潘夫人見下面清秀少年,知書懂禮,不由得暗自點頭,笑道:「妾身潘劉氏見過公子,聽僕役說公子是為我家老爺而來,敢問公子我家老爺出了何事?」
曹唯擺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道:「在下為人純良,遇到不平事總要仗義執言,今日我看到潘公子進了杏花樓,不想潘公子誤入歧途,特來告知夫人。」
此言一出,曹唯感覺到屋子內變冷了好多,潘夫人咬牙切齒,面露煞氣。曹唯心想,元寶兄你自求多福吧,明年給你燒紙。
「還未請教公子名諱?」
「在下**!」
「多謝雷公子相告,來福,帶雷公子去賬房支十兩銀子,以答謝雷公子」。
「在下實在是慚愧,慚愧啊!」曹唯大喜,半點慚愧的樣子也沒有。
不到一柱香的工夫,潘夫人便帶著十幾個健仆直奔杏花樓而去。而曹唯則去了車馬行租了一輛馬車停放在杏花樓後門,守株,嗯,待一隻肥兔……
沒過多久潘夫人氣勢洶洶地趕到了杏花樓,站在門口擺開了架勢,怒吼道:「潘富,你個不要臉的,給老娘滾出來。」
杏花樓里瞬間安靜了下來,緊接著便聽到一陣慌亂的腳步聲,不一會兒元寶兄氣喘吁吁地從杏花樓後門跑出來,連鞋子都沒有穿。神情很慌張,內心很絕望,好像一名正在被糟蹋的少女。
元寶兄看到曹唯所在馬車后大喜,塞給曹唯一錠銀子后便催促馬車快走。曹唯掂量一下手裡的銀子,架起馬車飛馳而去。足足過了三天街道后,馬車才緩慢下來,元寶兄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在下潘富,多謝恩公搭救,敢問恩公名諱?」
「在下曹唯,以仁義立天下,平日里最喜歡行善積德,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恩公在哪裡居住,等在下得空,一定登門拜謝。」顯然元寶兄覺得救命之恩很大,起碼比一錠銀子大。
「慚愧,在下暫居福來客棧。」
「咦,那是我家開的」
曹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