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 終章27
防盜,60%,36h~「掌嘴做什麼,」她慢慢開口,聲音很平和,「鞭笞二十便可。」
掌嘴和笞刑豈能同日而語,這是要他們半條命啊。
雪麗忙給常參使了個眼色,自己站在原地目送他們走遠,回身去處置那些嘴碎的宮人。
晏冗昨天喝了葯還好好的,晚間用膳時精神頭也不錯,就是今天清晨開始,神智有些不清楚。他和旁的孩子也不一樣,病的迷迷糊糊,卻只是安安靜靜的躺在那兒,要不是常參在帷幔外叫他幾聲沒得到回應,壯著膽子進去看了眼,恐怕得等辛久微過來才會發覺他高燒了。
這事也怪不得旁的宮人,他們哪敢隨便擾他清靜啊,好在發現的及時,辛久微揮手讓外頭跪了一地的宮人起來,等裡頭御醫出來。
「我現在終於有種養兒子的感覺了。」辛久微對系統道。
系統有點好奇:「什麼感覺?」
「麻煩大了的感覺。」
系統不想理她。
她吧嗒了下嘴,又向系統炫耀的道:「統統,你說我剛才有沒有一股女王的王霸之氣?」
系統:「什麼剛才?」
「懲治那些八卦的宮人的時候。」
「哦。」
「……」
御醫出來,便瞧見她跟個木頭樁子似的站在原地,雙眼空洞的望著虛空,臉上雖然沒什麼表情,神色看起來卻不大好。
御醫嘆了口氣,低聲道:「見過順妃娘娘,九皇子的高熱之症有些棘手,他的身體原就不大好,常言道,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也是他年紀尚小,若好生調理還來得及,若再遲個幾年……」
一個好生生的少年郎,在宮中被磋磨成這個樣子,御醫心知肚明,卻只能報以一嘆。
辛久微默默點點頭,又詢問了許多注意事項,才讓宮人送走御醫。
室內,常參在小心翼翼的喂晏冗喝葯,他面白如紙,靠在涼墊上的身體不住往下滑,人還沒醒轉,葯遞到他嘴邊也是於事無補,他根本喝不了。
「他還沒醒?」她幾步走上去,坐在床沿上,皺著眉問。
常參搖搖頭,「從早上開始便吐了幾回,然後人就迷糊了,御醫說得將葯想法子喂下去,再用熱毛巾反覆擦拭身體,幫他將體內的熱毒散去。」
「把葯給我,你扶著他。」她伸出手,另一隻手捲起衣袖,很自然的去拭晏冗額上的冷汗。
常參看的呆住,木吶吶的將葯碗遞給她,依言扶住晏冗的肩膀。
有的人雖然意識模糊卻會條件反射的吞咽,有的則不會,這時候如果強行把葯喂進嘴裡,很可能會全部吐出來。辛久微明知道這樣,卻不得不耐著性子一邊低聲哄著,一邊施力捏住他的下巴,將葯一點點的喂進去。
讓宮人來做,他們怕冒犯了主子,束手束腳的不知何時才能喂完,還不如她親自上陣。
晏冗腦袋昏沉,只覺唇齒中一股苦澀的藥味瀰漫開,他低嗚了聲,半睜開眼睛,發覺有人離他很近。她身上若有似無的暖香混合著藥味鑽入鼻尖,胸腔中燒灼的刺痛感一陣陣襲來,耳邊卻聽見她呢喃似的安慰的話,語氣輕柔,背脊上有一隻手輕拍著他,動作像極了母親哄著吵鬧不休的孩子。
他沒清醒多久便沉沉睡去,耳邊還能聽到她聲音帶笑的說:「總算喂完了,沒吐出來就好。」
晏冗的病來勢洶洶,好在宮裡最不缺的就是人手,辛久微餵了他一回葯,後面便自行接手了這項工作,系統瞧著她喂葯時候溫柔細膩的樣子就覺得辣眼睛。
「你這便宜媽當的還挺樂在其中。」
「哪裡哪裡,一切都是為了好感度。」
那天她喂到最後耐心即將告罄,系統忽然說晏冗醒了,她精神一振,完事後果然聽到系統提示,好感度上漲了1點。
要刷這小子的好感度太不容易,當然趁著這個機會能刷多少是多少,不然誰願意整天聞這股藥味啊,她這幾天吃飯都不香了。
養孩子的樂趣大約也在此處,看著自家孩子從小臉慘白,到面色漸漸紅潤,看著他將喂的食物吃的乾乾淨淨,完了再乖乖躺下,那股成就感和自豪感油然而生。
系統覺得他的宿主好有病,「你別忘了,古人大多早熟,晏冗生在帝王家,本來就比普通人家的孩子心思重,你要真把他當成無害的小白兔,將來有你受的。」
辛久微撇撇嘴,「他現在可不就小白兔嗎?將來等他長成了大灰狼,我也功成身退了,怕個鎚子!」
許久以後,辛久微再想起來今日立下的flag,流下了悔恨的淚水。
晏冗病好后,已經到了夏季最炎熱的時候,經過一場大病,他原本略顯陰鬱清冷的面孔褪去了些許青澀和晦暗,周身的氣質也發生了變化,身體抽條似的長高,簇新的月白長袍迤邐曳地,芝蘭玉樹般的站在那兒,好一位翩翩少年郎。
國學監的太師如今的態度已經大不相同。
從聽說晏冗被過繼給宮中一位份位很高的娘娘,再到他大病一場暫時休學,知情的,不知情的都在議論這位順妃娘娘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葯,但看到晏冗今兒這身打扮和氣度,太師可不敢有一絲輕慢。
他今天是來請晏冗回學監進學的,剛進側殿書房,太師就被書房中擺放的整整齊齊的書籍晃花了眼。粗略一看,竟大多是民間尋不到的孤本典籍,有的邊角已然泛黃,三兩個宮人小心將書籍拿下來,再在書房外鋪陳的白布上攤開。
曬書,比較俏皮的說法是「曬肚皮」,歷來成為文人墨客顯露才學,展示品趣的一種方式,最近日頭大,朝花殿中樹木蔥鬱,隨意尋個樹蔭下晒晒便好。
太師見過禮后,眼睛便不由自主往那些古籍上瞟,晏冗只做不知,為太師添了一杯茶,微微笑道:「學生病好的差不多了,正有重新進學的打算,倒難為太師還記得學生,竟親自登門拜會。」
「九皇子自幼機敏,目達耳通,見經識經,在眾皇子中亦出類拔萃,穎悟絕倫,老夫自然記得你的。」太師洋洋洒洒一席讚美歌頌的話,讓人找不出一絲錯處。
晏冗只是淡淡笑著,二人閑扯許久,太師稍稍有些沉不住氣,將話題往另一個方向引,「老夫剛才好似看到了大智者劉釗先生的孤本……實不相瞞,老夫曾尋此書數載,極為仰慕劉釗先生的才學,一直想拜讀此書,無奈遍尋不著。今日居然在此得見此書,實乃上天賜予的機緣,不知九皇子能否割愛,容老夫一觀?」一上門就伸手找人要東西,貌似有些不合適,太師及時的補了句,「……十日,至多十日,老夫一定歸還,絕不食言。」
邊說著,邊上下摸了摸周身,最後摸出一塊翡翠玉石,推放在晏冗指邊,「此玉為薄青冰種,質地純粹無暇,顏色濃郁均勻,是翡翠中的極品,九皇子若不棄,權做老夫的一番心意。」
晏冗濃密卷翹的睫毛微垂,眯著雙眼看著那塊翡翠,半響,修長的手指捏住那塊翡翠,揚唇道:「太師借書,學生哪有不借的道理?」
他懶洋洋的站起來,看也沒再看那塊翡翠,走到窗前,對著外頭宮人們道:「方才可有人拿了署名劉釗劉老先生的書籍?」
宮中識字的宮人很少,常參勉強識得幾個,他在翻開的書籍中翻了一會,拿起一本書道:「殿下,可是這本?」
太師眼巴巴的望著那書,晏冗站在他跟前,眼角的餘光瞥見他雙眼放光,恨不得立時上去將那書抱在懷裡一樣,忍不住勾了勾唇,漆黑如墨的雙瞳望向常參,淡淡道:「你看仔細些,別弄錯了。」
常參覺得晏冗的神情似乎有些奇怪,他復又看他一眼,心裡忽然咯噔一下,嘴唇啜囁著想說什麼,那邊的太師已經控制不住記幾的插嘴道:「是這本,是這本,老夫不會看錯。」
「沒有看錯便好。」身旁的晏冗輕輕笑起來,眼神看的常參打了個寒顫。
他一緊張,也沒控制住記幾,本就裝訂的不大結實的泛黃書籍陡然從中間被撕開,線繃開之後,書頁如雪花似的散落一地。
而地上全是半乾的水。
這是辛久微說的,讓宮人每隔一個時辰便灑些清水在地上,用為降溫。
太師現在的表情用目呲欲裂來形容也不為過,眼睜睜看著即將到手的孤本被水漬浸濕,字體模糊成一團,他只覺得心痛到無法呼吸。
原身長的細胳膊細腿,平時缺乏鍛煉,跟她一樣四肢不勤,同一個動作,別人做幾遍就會,她卻總跟不上節奏,在大家整齊劃一的動作里,她的表現格外辣眼睛。
教官不得不在大家休息時,讓她單獨在自己面前練習教過的那些動作。
他們的教官姓蔣,是個陽光帥氣的青年,他教的仔細,辛久微學的也很認真,可是這種純潔的關係落在別人眼裡卻很意味深長。
好不容易熬到結束,辛久微苟延殘喘的站在樹蔭下,準備緩一會再回寢室。
肩膀冷不丁被人拍了一下,摘了軍帽的蔣教官遞給她一**水,說:「我看你好像很難受,歇一會喝口水吧。」
辛久微沒什麼力氣說話,沖他點點頭,擰開礦泉水喝了幾口。
本來想過來扶她回寢室的室友,見狀滿臉曖昧的對她笑了笑,指了指蔣教官。
辛久微當做什麼都沒看到,蔣教官卻露齒一笑,往她面前走了幾步。
辛久微馬上找了個借口迅速跑路。
她走到拐角的地方站定,發現蔣教官還站在原地,臉上的表情隱藏在樹下看不清楚,他過了會才離開,辛久微留了個心眼。
後面幾天她每次訓練完都很快回去,沒和蔣教官遇上,這天天氣格外熱,辛久微跟著大家跑完一圈回來,眼前陣陣發黑,腿一軟就蹲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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