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談談理想
下午的考試轉瞬即逝，也再沒有出現旁的差錯。
三班的學生考完試之後，並沒有歡喜的離校，反而各有所思的回到了教室。
此時，講台上正站著一位身材苗條，穿著稍正式工作裝的女人，看起來也就二十幾歲的樣子。
這人便是三班的班主任陳老師，大學一畢業，便到秀水中學任教，主教政治，到現在已教了兩年的樣子。
她長著一副瓜子臉，濃密烏黑的長發一直披肩，眼睛大大地，皮膚也很好，看起來優雅而又知性，簡直是班內一眾男同學的夢中女神。
「我留下大家的原因，你們應該也清楚了。待會大家還是要認真說，既然確定了理想，那也就有了方向、有了奮鬥的目標，希望大家以後能更加努力，能為了理想而奮鬥......」
「我希望以後能做一個醫生。」
「我想以後考上985大學......」
一個接一個的學生站起身，認真地說出自己的想法，而後再走到教室後面，在黑板上寫下來。
其實有部分學生並不想說這些，亦或者是理想並不明確，但是礙於陳老師的面子，又不得不說。說過也就罷了，最後，還得寫到黑板上，黑板白字的，大家日日看著，或許真能起到一些督促作用。
不一會，便該到牛牛說了。
牛牛站起身，傻傻的一笑，說道「我的理想是『她』。」
「她？你這也太寬泛了吧？」一直沒有出言打斷過的陳老師，開口問道。
「這算什麼理想？」另有些學生也是議論紛紛。
「不，不寬泛」
「那麼她指的是誰？」
「現在，還不能說......」牛牛垂下頭，小聲的回道。
「呵呵，就一個字，確實是簡潔！」老蔣戳了戳靈川，笑著說道。
陳老師也並沒有生氣，搖了搖頭，示意下一個學生接著說。
其他同學逐個說著理想，靈川卻一直沒有做出過反應，反而有些愣神，看起來像是緊張了。
「你咋不說話，是不是害怕了？靈川，我跟你說，你的願望還算是能說得出口，噓噓那個要是說出來才真是傻。所以，你別怕，不管怎麼樣，都有噓噓在底下給你墊著呢。」
老蔣幸災樂禍地接著說道。
靈川蹙著眉頭，神情陷入沉思，喃喃自語，「到底該不該說？」
又有幾個學生談過理想之後，終於輪到了靈川.......
他緩緩站起，長吁了一口氣。
李老師看著靈川，點了點頭，示意他可以說了。
靈川卻乾咽了口唾液，還是有些遲疑。
噓噓扭頭看著靈川，一臉壞笑，牛牛和老蔣也是小動作不斷，催促靈川快些說。
「李老師，我，我想考全校第一！」
等的已有些不耐煩的學生，聽到靈川說出這樣的理想，不由得驚得說不出話，緩了片刻，方才哄堂大笑。
「靈川，你是想爭取考個倒數第一吧！」有學生嘲諷道。
「哈哈，靈川，你輸了、你輸了」噓噓也大笑起來。
李老師驚愕過後，不禁莞爾，搖頭說道「靈川同學，你的想法確實很好，但我們所說的理想是......」
「是這輩子的理想，哈哈~」
劉明接過了李老師的話頭，惹得許多學生忍不住大笑。
「劉明，不要亂說！」李老師皺眉斥道。
「我們所說的理想其實是你以後想要做什麼，或成為怎樣的人，你說考全校第一是不是有點......」
「太不切實際了」又有學生小聲的接過了話頭。
「像短期的目標，雖然明確，但不像是理想」李老師柔聲解釋道。
也不怪這麼多學生嘲諷質疑，自他們認識靈川以來，靈川就一直是倒數第二。現在他居然說想要考全校第一，除非全校的學生都像大奎一樣，才有可能。
靈川的臉色原本有些尷尬，但等李老師說完之後，神情反而愈加堅定起來，「之前我沒有什麼確切的理想，更想不到以後會成為什麼樣的人、能做什麼，但是現在，考全校第一就是我的理想！」
他之前從沒有想過好好學習，連考入第一考場的念頭都沒有過，但是當他知道，那個自己曾看得入神、穿著淡藍色衣裳的姑娘，名叫寧馨，並且始終都是初一年級的全級第一之後，驀然地，就想有一天能和她坐到一起、一起考試。
雖然他當時沒有說過什麼，但心裡真的特別想，他想把這個目標或理想說出來、寫在黑板上，讓自己時時記得。
接下來，這一學期還有期末前的模擬考試和期末考試，照往常的規則，模擬考試會是初二單獨考，初一和初三一起，等到期末考試，就又輪到初一和初二年級一起考了！
「靈川，靈川！」
趁著李老師不知該如何應答的間隙，噓噓一直衝著靈川使眼色。
靈川自然知道他在催促什麼，只得咬了下嘴唇，在一眾同學目瞪口呆的注視之下，走向講台。
「李老師，我特尊敬你，謝謝你一直以來對我的照顧！，現在，我，我想說......」靈川站到李老師的對面，顯得有些躊躇。
「靈川想幹嘛？」
「他受什麼刺激了？」
「卧槽，瘋了啊他！」
聽到靈川說了個笑話般的理想也就罷了，眼見他居然還敢這樣跟班主任說話，整個教室的學生都一臉驚愕。
「說什麼？」李老師疑惑的問道。
李老師為人平和公允，不論是對待學習好還是壞的學生都一般無二的耐心柔和。因為一直學習不好，在李老師之前，靈川可從沒遇到哪個老師能對他柔聲細語過。
尤其是有一次，李老師居然當著全班同學的面誇他聰明，這可是靈川之前想都不敢想的誇獎。
「想說，說，對不起！」
靈川話音剛落，毫無徵兆的抬手彈了下李老師的腦門。他的個頭比李老師要稍高一些，彈起腦瓜崩來倒也容易，一彈完，直接躬身彎腰道歉。
「你、你......」李老師摸了下腦門，驚得呆住，言語不順。
「這......」
「卧槽！」
「真敢彈啊！」
整個教室內，除了驚愕之聲，再無旁的聲響。
「下課之後到我辦公室，其他同學繼續！」李老師氣得有些臉紅，自她任教以來，似乎還沒有這般發過脾氣。
一干學生見李老師這個反應，慢慢平靜下來。
「我想好好搞體育，以後當個運動員！」
接下來，輪到了靈川的同桌老蔣。他身體一直很結實，或許真能做個運動員。
「我想走出這個偏僻的農村鄉鎮，去看看外面很遠的地方」噓噓難得的表現出一副認真的樣子。既然靈川已經賭輸了，他自然也不用再說什麼『後宮佳麗』之類的胡話。
靈川緊張地跟著李老師走到辦公室，本以為會被狠狠數落一通，沒想到李老師只是罰他寫個檢查。
雖然他無意把自己跟噓噓打賭的事情告訴李老師，但老師已經猜出了他彈腦瓜崩這種事，是因為與人打賭。
隨後，李老師又勸說了幾句，勸靈川不要沉迷賭博，還勉勵他要努力好好學習。
走出辦公室，靈川長鬆了一口氣，或許是因為有了目標，整個人只覺得神清氣爽。
秀水中學初二三班，教室里已空無一人，後面的一塊黑板上，一列一列地寫滿了每個學生的名字和他們那或許有些不甚成熟的理想。
黑板白字，清清楚楚，再過許多年回過頭看看，看哪些還記得、哪些實現了......
靈川走到一班門口，發現一班的門已經鎖了，「哎，忘了，大奎今天沒來學校。」
秀水中學正門，幾百米外有一個開闊的院子，離家遠些的同學常有騎自行車到學校的，他們便把自行車停到院子里。
靈川一個人從院子前經過，不經意間朝裡面看了一眼，卻發現大奎居然正和幾個少年在裡面。
看著院子里的一幕，靈川當即氣不打一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