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滿意了嗎
再次坐在阮文錚的對面,她是個要笑不笑的模樣,意有所指地嘲諷:「小叔叔可真厲害!」
阮文錚不置可否,只是伸手指了指茶几上剛斟好的茶,對她說:「先喝一口解解渴。」
「不喝,我怕你給我下毒。」阮菲菲冷臉硬邦邦道,「我可還沒活夠呢!」
阮文錚徑自端起自己的茶杯呷了一口,低頭笑道:「想要你的命多簡單,也不至於用這麼一種最拙劣的辦法,怪難收場的。」
阮菲菲還是不喝,阮文錚卻也不強迫,只是問她:「這幾天過的怎麼樣?」
「特別好,」阮菲菲抬起頭,同他對視,「我以前還覺得小叔叔這是在把我往火坑裡推,這幾天才明白,原來一直都是我不知好歹的,結婚的感覺真是棒極了。」
「是嗎?」
「是啊,」阮菲菲將眼睛瞪得大大的,好像那樣就能藏住從心頭湧上來的淚意一般,然後反問他,「為什麼不是呢?」
阮文錚靜了兩秒鐘,而後靠向沙發背,說道:「菲菲,你過來。」
阮菲菲當然不會聽話,屁股沉得跟千斤重的鐵似的,坐的那叫一個四平八穩,冷聲說:「憑什麼?」
阮文錚就往她臉上看了一眼,隨即起身,她不過來他就過去,反正也累不著,阮菲菲下意識要站起來躲開,肩膀卻被一隻手給摁住,情急之下她忍不住大喊,「你幹什麼?」
保姆已經將小廳中的人打發,自己也下班回家了,別墅偌大而空曠,只剩下他們兩個。
「你。」阮文錚在她身邊坐下,回答的十分從善如流,又挑著嘴角沖她笑,「不行嗎?」
阮菲菲很清楚他的性格,知道跟他杠下去沒什麼好果子吃,索性閉上了嘴不再說話,將他完全當成空氣。
他把玩著她的耳珠,垂著眼皮不知道在想什麼,阮菲菲厭惡地別開了頭,阮文錚的手空下來,偏頭看向她,一邊抬起的嘴角里像是藏滿了譏誚,他說:「只不過才嘗了兩天新鮮,就開始嫌棄起我來了?你當初往我床上爬的時候也不是這樣的啊!」
阮菲菲有心想說他「無恥噁心」,可轉念一想自己又何嘗不跟他一樣,咒罵的話在肚子里繞了三圈,終於全都被一股腦扔進了消化系統。
她和他一樣,誰也沒比誰高尚到哪裡去。
「姓聶的用著還舒服嗎?」
阮菲菲臉色冷了下來,隨即又笑了,看著他回道:「好不好用小叔叔難道不清楚嗎?」
「你這話說的,就跟我用過似的。」阮文錚哼笑。
阮菲菲見他裝傻充愣,就也不再跟他多說廢話,點點頭,她說:「哦,那是我說話沒過腦子——好用,」她彎起唇和他笑,「特別好用。」
阮文錚唇角兩邊噙著的笑堪比畫上去的,他低頭慢條斯理地打開袖扣,將袖子往上折了兩下,露出小臂,又鬆了松領帶,解開前兩顆扣子。
阮菲菲直覺接下來要發生的事肯定不會讓她太好過,剛想起來跑路,對方卻彷彿早有預料般伸出手臂往她身前驟然一擋,下一秒,她就被準確無誤地拉到了他的腿上。
堅硬無比的臂膀牢牢將她箍著,根本動彈不得。
「你放開,阮文錚,你弄疼我了!」
阮文錚充耳不聞,幾乎與她面對面貼住,隨即輕輕問道:「再說一遍,哪疼?」
阮菲菲的心無可抑制地砰砰直跳。
他咬住她的下唇,近乎是在逼迫她,「說啊!」
「你把我胳膊弄疼了!」
阮文錚退開一些,翹著一邊唇角,似笑非笑:「你知道我疼的比你疼的多了多少倍嗎?」
車軲轆似的問題聽的阮菲菲心煩意亂,靜默一瞬后她再次掙扎開來,「我不想聽你說話!你放開……啊!」
他抓著她的頭髮用力往下扯,讓她不得不仰起頭去瞧他唇邊仍然掛著的笑,那笑容好似帶著可以直達神經的尖刺,讓她頭皮陣陣發麻,但他眼底卻是一片冰涼,「你真以為我送你去聶家是給他當老婆吶?一口一個老公,阮菲菲,才幾天啊,是不是連自己姓什麼都忘了?」
阮菲菲被扯的一臉猙獰,聞言卻是笑了,「你後悔了?真不好意思啊,晚了——」
冰冷乾燥的手指緊緊扼住她的喉嚨,尚未落下的尾音猛地戛然而止。
隨之而來的話語像是從牙縫中硬擠出來的一樣,「我給你臉了是不是?」
阮菲菲無力地翻起白眼,兩隻腳不住的到處蹬踹,然而卻是全都無濟於事,她承受著阮文錚更變本加厲的折磨,可以呼吸的空氣也隨之變得越來越稀薄,恍惚間她好像都開始回憶起了從前,彷彿人間走馬燈。
她漸漸不再掙扎,體內的力氣好像被盡數抽幹了一樣,感覺到脖子差不多要被勒斷了也無暇顧及——恍恍惚惚中她竟還在想著,活著的時候不能如意,沒想到死了死了還不能留個全乎的,也不知道是把誰給得罪了。
有道聲音忽然從不遠處傳來,像呢喃又像召喚,「菲菲,菲菲!」
空氣再次一股腦湧進來時,阮菲菲險些直接被沖得背過氣去,腦子裡嗡嗡直響,眼前金星閃爍,有人在身後大力敲打她的背部,不知哪次敲對了正地方,才得以讓她將憋在胸腔里的那口氣給順出來,呼嚕呼嚕的活像個快要壽終正寢的破風箱。
她斜斜地跌坐在柔軟的沙發上,捯氣似的止不住的咳嗽,目光略有些渙散,瞧著旁邊不知什麼時候站起來的阮文錚都有些不大清楚,然後她就笑了,拖著快要冒煙兒的嗓子沙啞道:「滿意了嗎?」
阮文錚沉著一張臉,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滿意的話我就走了。」
她說著慢慢站起來,還是有些暈頭轉向,不過不妨礙走出這道門,沒人攔著,她踉蹌地往門的方向走,身後雜亂的腳步聲臨近,她也只是無力地笑笑,心裡甚至還有了某種扭曲的報復的快感。
毫無意外地被人又扯著頭髮拽了回去,男人將她粗暴地抵在沙發裡面,漆黑的眼底彷彿蓄著一團隨時都有可能捲走一切的巨大漩渦,他發狠似的咬住她的耳朵,低低道:「我讓你走了嗎?」
阮菲菲安靜兩秒鐘,倏忽間像是笑了一下,嗓子啞的吐字都不太清,「哎呀,怎麼辦啊,我嗓子壞了,都叫不出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