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萬法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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毀滅孕育著新生，老舊的事物被消滅了，就會有全新的事物產生。『諸天萬界之亂』打破了各個空間，毀滅了原來相對獨立的世界，卻創造了一個萬族共一界的新世界······

修道之路漫無終點，千百萬世以來人才輩出，各領一個時代，塑造輝煌，然而穿過歲月的長河，許多人最終消逝。人已遠去，獨留那一則則輝煌供人訴說。

烈日明月，長空星河，亘古不變，永掛於高空，不落凡塵，又時刻在變，在進行日月交替，星河運轉，為上蒼傳達著未來的蛛絲馬跡。

在新世界成立之初，人族勢微，被萬族魚肉。後來漸漸發展起來，直到最終站立在世界頂端。

一晃萬年，新世界由開始的大戰連連發展到了相對平和，穩定的階段，欣欣向榮。在時間的沖刷下廢太子時代已經成為了無法考證的神話時代，「諸天萬界之亂」等影響深遠的重大事件在新世界也成了一則則神話傳說。

新世界的名字叫萬法界。

萬法界的各大預言師預言，有一天，天空中會出現兩輪血月，那時神話中的人物會出現在萬法世界···

「天現二月，神魔歸來，重臨人間······」

預言驚動了萬法世界，各大家族、宗門都在世間全力尋找歸來人物。有的是為了找到疑是自家的祖先人物，有的是為了收攏這些強大戰力，還有的為了神話中才有的功法。人們各懷心思的等待著······

「我看到滿天花兒的開放，環繞著煽動銀翅的蝶啊！追回那遙遠古老時光，傳誦著自由勇敢的鳥啊……」

歌聲在溪流旁飄蕩。一群長發女孩在小溪流水旁洗衣唱歌。

小溪旁有綠樹垂柳，柳樹旁邊的茅草小屋整齊排列。山野田園，安靜，美麗。

小溪的源頭是一潭池水，池水中央有一顆枯敗的老樹。老樹高大無比，遮天蔽日。沒有人知道老樹的品種和年歲。

雖然樹體高大，但是卻全是枯枝，沒有一片綠葉。

唯一能證明老樹沒有枯死的證據便是每年夏季，古樹會在一夜之間長出綠葉並開出血紅色的鮮花，香氣從河流上游開始覆蓋了整個村落。成群的蝴蝶會被香氣吸引而來。

七彩的蝴蝶在池水之上，繞樹飛舞流連，翩翩起舞。就是村莊裡面都飛滿蝴蝶，那時的小鎮便真正成為了蝴蝶的故鄉。

村人們因此將自己的這個小村落命名為蝴蝶泉。

村裡的漢子們，每次上山打獵都會祭拜一下古樹，祈求交到好運。

但凡有人打獵時受重傷，生命垂危。就到溪水源頭，老樹紮根之處的池水中取一碗池水喝下。甭管再虛弱的生命都會被救回來。

近日，天氣異常，天天夜深都有閃電雷雨，道路泥濘，導致村中獵戶很少上山。

一場大暴雨剛剛停歇。池水倒映著天空灰濛濛的烏雲，導致平常清澈見底的池水，彷彿都變得深不可測。陰沉的氛圍讓人喘不過氣來。

雖然暴雨停了，可天空中還是飄著若有若無的毛毛細雨。細小的雨滴透過枯樹枝，落入池水，引起輕微的漣漪。

突然，一個稍大的漣漪在池水中蕩漾開來，打破了池水紊亂的局面。緊接著，一個接一個的氣泡從池水中冒出。氣泡越冒越快。

最後，整個池水彷彿沸騰起來了。

一顆骷髏頭突然從冒氣泡的地方破出湖面。

骷顱，竟然是活的！他的上下顎骨不斷的開合，在大喊大叫似得。

連接在頭骨上的骨架，像一個不會水的人，在池水中亂撲騰。

明明都已經浮出水面，突然間又連頭骨一起沒下去。

彷彿有什麼在拉扯他，要將他沉回水中。浮浮沉沉幾次，骷顱最終力竭沒入池水，池水恢復如初。

周圍空無一人，誰也沒看到這詭異的一幕。

就在今晚！小村落之外，世界已經變得天翻地覆！

「天現二月，神魔！神魔歸來了！」

「轟！」天空中電閃雷鳴，狂風呼嘯，大雨在黑夜中砸落。

兩顆淡紅的血月掛在漆黑的天空中。滿天的烏雲也無法遮擋住月亮的紅芒。

小村落上空被兩輪血月照得透著微紅。雷電在狂舞，閃電向大地肆虐。

一縷電芒碰巧劈在了池水之上，池水四濺。

「撲——」白天的骷髏再次露出水面。

一個猛子，擺脫了阻礙，衝出了池水，落在岸上。才走兩步便栽倒在地，一動不動的躺在岸邊。

這時，古樹彷彿變成了一塊磁鐵，吸引來閃電。

起初只是一縷縷閃電，雜亂的劈在古樹、池水、岸邊。隨後大面積的閃電被人操控般，開始變得有目的劈向古樹。

閃電密密麻麻的降落在古樹上，陣勢猶如毀天滅地。池水也被殃及。

好在每一縷閃電都精確的劈在了古樹和池水上，沒有波及到周圍的一草一木。

池水飛濺，而老樹的枯枝上竟然還漸漸長出了綠葉。任雷電如何兇猛，不移不動，靜靜的吸收。

老樹長出的綠葉，蘊含著龐大的生命精華。綠葉上面的紋路也著實怪異無比。

在黑夜，樹葉發出妖異的綠光，並且釋放出濃濃的生之氣息。

生命之氣籠罩了整個村莊，整個山頭，萬物都得到了滋養，這其中也包括岸邊的白色骨架。

隨著綠葉的增加，生之氣也越來越濃郁。

骷髏骨架散發著淡淡白光，而綠色的生命之氣緊緊包裹著骷髏。綠光包裹著白光，白綠相映，將怪異的白骨襯托得聖潔，祥和。

二月現天之夜過後，小村落裡面老人家竟白髮反黑，而傷病者也紛紛痊癒。山花綻放，鳥獸啼鳴，整個小山村生機勃勃，煥然一新。

二月現天，動蕩之始。神魔歸來，秩序紊亂。

二月現天之後，除了那晚不尋常的異象，一切都顯得很平靜。但誰都知道，異變正在悄悄發生。

某片亂葬崗中，大地裂開。滿地的屍骨，有些腐爛得面目全非，散發濃濃的屍臭。細細看，屍體腐爛的臉上已經生出了蛆蟲，然而這樣的屍體卻自己挪動了起來。

某處雪山中冰凍的蛇破開了冰。

某處山嶺中熟睡的老虎毛髮瘋長，變成了繭。

…………

眾多門派、家族，都知道一個動亂的大時代已經開始來臨。

蝴蝶泉村莊，溪水源頭的池水旁，聖潔的白骨經過了一夜生命氣息的滋養，血肉重生，變成了一位俊美的青年。濃密的黑色長發都長到腳踝。

長發散亂的披灑在男子潔白的肌膚上，充當了被子遮蓋的作用，全身肌膚隱約遮擋在髮絲之下。

男子蘇醒過來，爬到一顆離自己較近的樹下坐靠著。面部毫無血色，蒼白的臉頰顯得虛弱且恐怖無比。眼神獃滯，暗淡無光，就這樣靜靜的在湖邊坐著，一坐就是一整天。

時至黃昏，夕陽西下，天邊的火燒雲格外艷麗，男子的眼睛才透露出亮光。

「吾……吾……逃離……了嗎？」輕輕的詢問聲飄蕩。

奈何，無人回答。

「好美！」許久，男子輕聲自語道。

透過樹木，天邊的雲彩深深印在男子眼裡，嵌入男子心中。

被封印在無盡黑暗之中，在漆黑里呆了無盡歲月，什麼都看不到，什麼都聽不到。只有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二月現天後，經過老樹的滋養，蝴蝶泉村莊，一片生機勃勃。

太陽出現，飛鳥重鳴，花草盛開。那一縷陽光，那一聲啼鳴，那一片霞紅，乃至那一絲芬香對於一個活在黑暗中的人來說無異於在沙漠中乾渴的人找到了一眼甘甜的清泉。

夕陽靠山，紅霞飄飛，最後的陽光透過樹木把男子的臉照得赤紅。男子只覺得身體暖暖的，彷彿有一隻溫熱的手在撫摸自己臉頰。

酒不醉人，人自醉。男子已經徹底沉醉在這美景之中，呼入的每一口空氣都是芳香。

此時，大地微微晃動。一塊數米高，三人才能抱住的石碑浮出水面。

石碑殘缺不堪，青苔密布，透發出一股濃濃的古樸、大氣的氣息。碑上面書寫著「界石」兩個大字，筆跡工整剛毅。粗略的瞟一眼碑文目光便被深深吸引住，彷彿重回太古年間，身臨戰場。

細看，從「界石」兩個字體上，看到天空、白雲、花草、樹木、走獸、飛鳥，看到了一方大世界，自己悠閑於其中……一石碑內彷彿孕育著一個世界。

石碑的氣息一出現，男子便從陶醉中轉醒過來。

「界——石——」男子震驚了，咬牙切齒的道。

石碑向男子俯衝而來，巨大的衝擊力將湖水分成兩股，巨浪飛濺。

男子右手立掌，掌心散發綠光，生命氣息在手中盤聚。石碑撞擊而來，男子右手前推。

石碑此刻也瞬間綻放出火焰，生命氣息與烈焰碰撞在一起，綠光與紅芒僵持住了。

紅芒漸漸佔據上風，夕陽的光輝染紅了森林，火焰與夕陽相映生輝，那一點綠意顯得格外渺小。

「吾真——無力也？」男子掌中的綠光暗淡著，逐漸變得透明，本就蒼白的臉更加顯得疲憊，心中升騰出一股無力感。

石碑逼近，火苗升騰，熊熊的火焰欲將男子燒成灰燼。

「啊——本座乃不死！」絕望之中男子瘋狂了，氣息飆升。實體化的氣息影響了氣流，過腰的長發漫天飛舞。

「廢太子七絕印——自然印！」男子大喝。

廢太子七絕印，神話中廢太子的絕技。男子赫然就是當年抵抗諸天的不死族領帥——廢太子。

右手顫抖的與界石堅持著，左手單手快速結出一連串深奧的法印溝通天地萬物。世界彷彿都在聽從廢太子的召喚，一點點亮光從樹木、湖水、山川中浮現出來。

「不死族族文，浮現！」廢太子額頭出現了樹葉的紋路，微光閃爍。

廢太子額頭樹葉紋路一出現，漂浮在空中的光芒就受到牽引彙集於廢太子額頭。進而傳遞到右手快要泯滅的綠光上，就像火焰遇上汽油，明滅不定的綠光包裹住了散發火焰的石碑，那些古樹上飄來的綠色光點更是將綠光變得實質化。石碑被完全壓制漸漸的變小……

「bin——」廢太子額頭上的族文破碎。

他被封印了幾個時代，身體早已是強弓末弩。現在不過是借用山脈生靈提供的龐大能量垂死掙扎。

而界石也被壓製成雞蛋大小。火焰內斂消失，如同一塊普通的小石塊，不過它並沒有就此安靜下來。

界石高速旋轉，徑自前進。同時，廢太子身體再也承受不了，卸力后，跌坐在地。

廢太子體力透支，虛弱不堪，世界在眼中慢慢模糊了。

界石撞來，神智不清的廢太子下意識的推出右手阻擋。一股鑽心的劇痛從右手傳遍全身。

掌心中，界石如同挪動、貪食的蛆蟲，不斷往血肉里鑽，最終沒進掌心中。

廢太子右手血肉模糊，鮮血不止。

只一瞬間，鑽入血肉的界石又炙熱起來。像一塊燒紅的鐵塊烙印在肌膚之上，不！比鐵更甚！廢太子的身體以及周圍的空間都冒出熱氣。

這樣的炙熱廢太子曾經感受過一次——在地獄中！十殿閻羅王的火焰地獄中！

「啊——」廢太子如野獸在嘶吼，本能的將右手按入池水之中。

「嘩！」方圓百里的池水瞬間被蒸發。這樣的炙熱非水能緩和。

「吾與界石征戰經年，終敗乎？」廢太子輕語，死亡的陰影籠罩下來。

「衰敗靈魂，枯竭力量……」

「人間破，太子滅！本可離去，奈何不甘？」

「如今天亡吾乎？」

「想當年，平天殺地，屠妖滅神。欲！越盤古，破枷鎖，持愛護眾生，俯仰之間眾生敬畏。今回首，空留余恨，壯志難籌。然！強何歡？夢何樂？如鏡花水月，恍惚之間諸多悔恨！悲也！嗚呼哀哉！」

「姐姐，吾……想爾——」

「不知，不死族舊部是否安好？」

······

據說，人死前，一生的經歷都會不由自主的浮現在眼前。當一生重新經歷完后帶著自己的悲傷、悔恨或者快樂離去。

廢太子心底充滿問號，好多東西他都想知道。然而心底的質問註定無人回答……

就在廢太子陷入最後一次深思之際，乾涸的池水中央老樹散發出生的氣息。隨著氣息濃郁，地面裂開，水流溢出填滿池水。

生機席捲而來，不由分說的徑自灌入廢太子體內。界石在這股溫和濃郁的力量下最終安定下來。

「這！世界樹？」

世界樹——在混沌中產生，世界誕生之時隨之而生。蘊含著無盡的生之氣息，能生死人，肉白骨。

然而，安定了界石，卻救不了廢太子的命。

廢太子本身就是不死不滅，經過了千百年的折磨，在界石的最後一擊下靈魂已經無法修復。

不是世界樹不逆天而是廢太子太強大，所需要生命精氣太龐大，且受創太深，太久，難以再復原，本應該就此消逝。

不過，世界樹所蘊含的生命精華卻給了廢太子一個另類輪迴的機會。

「只得輪迴？廢太子早應離去。」廢太子眼角淚光閃爍，但是沒有一絲猶豫，立刻把握住了這個機會。

「下一世，無所謂天下，獨護所愛之人，足以……」這想法在心頭一閃過，廢太子就自嘲的笑了起來。

哪有什麼下一世？自己不是早就明白了這個道理了嗎？記憶都消失了，還是原來的人嗎？虧自己掌握輪迴印，洞悉輪迴，卻也這般。

剎那后，悲傷掩蓋，廢太子眼神又重新變得堅毅。

「廢太子七絕印——解禁印！」又是一連串符打出，符文印在世界古樹上，古樹生命光華流轉，原本的老樹暴張，瞬間變成蒼天大樹，彷彿頂住了天，生命氣息濃郁到了極致。

「廢太子七絕印——轉生印！」古樹散開成最純凈的綠色光芒沒進廢太子體內，同時一小部分不受牽引，有自己意識似的飛向村莊，廢太子都沒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