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負心漢？

後來她出院，工作自然丟了，只能靠著工廠發的補助金過日子，窮困潦倒，到四十歲死的時候也是孤身一人，臨死時哥哥來看她，她才知道戰惟超已在一月前戰死在前線，一生未再娶。

得知他死去的消息，她失聲痛哭，彷彿再也沒了堅持下去的念想，又彷彿是為了追上他，當晚便去了。

臨死前她一直在想，如果當初她沒有被馮浩遠迷了心智，好好跟戰惟超過日子，如今會不會是另一番模樣，可歲月不饒人，她終是錯過了他。

也許是老天可憐她，給她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她還是回來了，回到這七十年代末，回到他的身邊，回到家人身邊，一切都還來得及。

一時間思緒萬千，她的眼角又有些濕，趕忙用袖子擦了，不然被他看見又要擔心。

兩三點的陽光灑進來，戰惟超看著軍報的內容劍眉微微皺起，一臉嚴肅的模樣格外迷人，她粲然一笑，加快速度把東西拾掇好，換上一件淡藍色連衣裙，踩著白色平底小皮鞋，把及腰的長發紮成兩個麻花辮放在肩上，眉眼間與生俱來的嫵媚之氣微微蓋了蓋，顯得清新可人，連衣裙收腰的剪裁，將她盈盈一握的小蠻腰體現的淋漓盡致。

正在看軍報的戰惟超見她從卧室出來，不由眼前一亮，將報紙放下上前道，「幹啥去？」

葉聲晚把零錢放在隨身的小包里，笑著挽住他的胳膊撒嬌道：「去買菜，你陪我一起去吧，好不好？」過完這三天婚嫁，他肯定又要忙的找不到人，當然要抓緊時間黏在一起啦。

「買菜？」他頗為意外，她可是葉家老首長的掌上明珠，早就聽說岳母疼她疼的跟眼珠子似的，根本捨不得她下廚，她分得清什麼菜和什麼菜嗎？

葉聲晚不知道戰惟超的腹誹，笑的明眸皓齒又帶著一股得意的勁兒，「今晚讓你嘗嘗我的手藝！」

看著眼前躍躍欲試的小嬌妻，他有種不好的預感。

菜市場在離駐地不遠的村子里，雖然不遠但步行也得半個鐘頭，戰惟超擔心累著葉聲晚，提出開車去，卻被葉聲晚攔住了。

理由是，她整天坐著運動量太少，應該多走走。

想起她昨夜被折騰的暈過去，戰惟超深以為然，是該多運動運動，他媳婦兒太纖細，那腰好似被他一掐就要折斷似的，害得他總是小心翼翼的怕傷著她施展不開。

小兩口在眾人的圍觀下手牽手下了樓，這個時代就算是夫妻在外頭太親密也會被人詬病，葉聲晚重生一世本就不在乎外人的眼光，戰惟超卻有些不自在，但僅管如此，他的大掌還是緊緊的包裹著她的小手。

看他腰背挺直，目不斜視的模樣，她心裡吃了蜜一樣甜。

路上遇上一些去買菜回來的婦女，無一不是前面打完招呼，後面暗搓搓的議論，看樣子昨天婚禮上的事鬧得人盡皆知了，當然有牛翠兒那張碎嘴在，想讓人不知道也難。

菜市場是新建的，門前貼著大紅色公平買賣的標語，因為還沒到下工的點，人不多，戰惟超和葉聲晚出現時還是引起了一股騷動，尤其戰惟超一米九的身高如山似塔似的，英俊挺拔的五官更讓不少女孩子悄悄紅了臉，只是渾身透著生人勿近的氣息，又讓人不自覺的退避三舍，只有低頭看身邊的女孩的時候才會露出幾分溫柔的神色。

再看那女孩，跟天仙下凡似的，長得可真俊，尤其一雙眼睛笑盈盈的尤其討人喜歡，恨不得把所有最美好的東西送給她。

站在不遠處的楚逸然臉色煞白的看著人群里極為顯眼的俊男美女，下意識的攥緊了手裡的玉米，指甲掐進玉米皮里都不自知，賣玉米的大嬸一把奪過來，沒好氣的說：「同志你到底買不買？不買別糟蹋糧食啊！」

楚逸然這才回過神來，她身邊同行的李愛芹也注意到了戰惟超兩口子，翻了翻白眼說：「昨天還要死要活的不肯結婚，鬧得戰營長丟臉丟到姥姥家，今天就大搖大擺的拉著人出來買菜，真是不要臉！」

楚逸然慘然一笑，頗有幾分西子捧心的美麗，「可戰營長喜歡她啊。」

自從去年她們文工團下部隊慰問演出時見到戰惟超，她就認定了這位全軍區最年輕的營長、勇猛響徹整個軍區的戰鬥英雄是她的另一半，可她給他寫的信非但不見迴音，親手織的圍巾也被退回來，狠狠打了她這個軍花的臉，讓文工團幾個看她不順眼的人好一陣奚落，可儘管如此，她滿心滿念的還是他。

此刻她心裡跟刀挖了一個窟窿似的，拽了拽李愛芹的袖子低聲說：「走吧，被人看見尷尬，咱該回去了。」多看一眼她都難受。

李愛芹一把甩開她，不忿道：「就你脾氣好，看我怎麼挖苦那狐狸精！」

話音剛落人已經大步走了過去，楚逸然氣的跺腳，怕李愛芹那火爆脾氣得罪戰惟超，忙追上去。

葉聲晚正拿著一根胡蘿蔔，準備今晚做個魚香肉絲，戰惟超跟在她身後，一言不發的提著菜籃子，一邊將她半籠在懷裡，不讓人碰著她。

突然，一道陰陽怪氣的女聲響起：「呦，這不是戰大營長嗎？帶著新媳婦來買菜呀？」

葉聲晚的桃花眼掃了一遍眼前身穿軍裝常服的陌生女孩，又看了眼皺著眉的戰惟超，還不等說話，又一個穿著軍裝的女孩慌慌張張的跟過來，只是這姑娘可比之前那個漂亮多了，可她看戰惟超的眼神倒挺值得玩味，又深情又哀怨，妥妥的在看一個負心漢啊！

只見那後來的女孩拽著之前那個，「李愛芹你幹什麼！戰營長剛結婚，你別讓人新娘子誤會！「聲音不高不低，正好讓葉聲晚聽見。

那名叫李愛芹的女孩長了一張有些刻薄的薄唇，說話也跟機關槍似的直突突：「逸然你別攔我，我倒要看看這新娘子有多好看，讓咱們的戰大營長辜負了你！」

楚逸然好似快哭了，眸中熒光閃閃，「愛芹我求你了，這大庭廣眾的，我丟臉沒關係，戰營長可是戰鬥英雄名譽不能受損啊！」

說著含淚看著戰惟超，明明柔弱還硬要裝的堅強的模樣尤其惹人心疼，「戰營長對不起，愛芹她嘴巴直，不是故意這麼說的，我們之前的事她不清楚，您千萬別往心裡去。」

「逸然！他都這麼對你了，你還護著他，你真是、真是傻死了！」

葉聲晚冷冷的看著眼前兩人你推我讓的，一會兒的功夫一群人圍過來看熱鬧，她不禁冷笑，果然狗血的多角戀哪個年代都最吸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