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案件重演

「你放屁的話！什麼鬼殺人！這是你該說的話？」

「我……對不起，可是頭兒，這件事跟前些日子的鬼……咳咳，跟前些日子的人骨雕塑案真的很有相似之處啊！」

「閉上你的烏鴉嘴！！」

王劍飛聽了那個哥們兒的話，瞬間就大發雷霆！直接一頓臭罵！

我知道王劍飛是個暴脾氣，不過，鬼殺人三個字卻是瞬間牽動了我的神經。

想及此處，我戳了戳王劍飛：「辦案要緊，別廢話了，還有，人骨雕塑案什麼意思？」

王劍飛長出口氣，跟我解釋道：「上個月，有一棟樓里，發現了一句完整的人骨，皮肉全部被剝離了，受害者也很慘，但是奇怪的是……在我們的人發現之後，完全封鎖了現場的情況下，沒有絲毫人為闖入痕迹的情況下，那具人骨，每天晚上都有刀刻的痕迹，就像是一件沒有完成的藝術品一樣，背後那黑暗的手，非要把這副作品完成，還他媽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到現在還沒有破案，所以我的壓力非常大！輿論都快要控制不住了，傳言都說是鬼殺人……」

王劍飛簡單的說完，不等我開口，趕緊黑著臉指了指助手小吳的手提電腦：「先不說人骨案，你有什麼發現？趕緊說！」

「是，是。」

那哥們兒大氣也不敢出一聲，趕緊打開電腦，打開監控錄像，把屏幕一分四，趕緊解釋道：「頭兒，法醫那邊初步判斷死者死亡時間在1--1.5個小時之間，所以我們調查了案發之前兩個小時這整棟樓出入口的所有監控！我們發現，在夜裡十一點零二分的時候，有一個人從電梯上樓了，你看，就是這個人……」

說著，那哥們兒指了指屏幕上的一個黑影，我剛好在旁邊站著，就看了個大概，穿黑衣服的人身子有些佝僂，不像是年輕力壯的年紀，戴著一頂黑色的鴨舌帽，帽檐往下壓的很低，以至於黑暗中監控只能拍到一張上揚的嘴角，分辨不出來年紀，但是看身材應該只有一米六的樣子……如果說他就是兇手的話，這個人應該是個矮子。

「電梯裡面的監控呢？」王劍飛著急的問道。

「這個寫字樓比較老舊了，所以，電梯裡面沒有監控，我們初步判斷受害人應該是在公司加班，這個時間點，整棟樓都沒人了，其他出入口監控也沒有拍到任何人進來，所以，可以判斷這個黑衣人，就是殺人兇手！」

王劍飛撓了撓頭髮：「那這她媽不是有殺人兇手么？我可警告你小吳，身為公職人員，話你可不能亂說，什麼鬼殺人，你瞎說是要受處分的知不知道？這是紀律！」

從王劍飛這段話裡面我可以聽出來，這個案件他認為有殺人兇手，那麼，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他也覺得，所謂的人骨雕塑案，真的就沒有殺人兇手了，或者說，真的是所謂的鬼殺人？？

「不是啊，頭兒……我話還沒說完呢！」

那小吳一臉緊張的繼續道：「頭兒，我們發現，這個黑衣人上電梯之後，可是一直都沒有出去啊……」

「沒出去？」

王劍飛明顯的腦袋「嗡！」的一下，瞬間就緊張了起來：「你什麼意思？兇手還在這棟樓里？」

「按照邏輯判斷是這樣的！」

小吳解釋道：「可是我們的人拉上警戒線之後已經四處搜尋過了，整棟樓都沒有門窗撬動的痕迹，廁所，更衣室，全部都找過了，沒有啊！」

「也就是說，這個人沒出去，也找不到了？」王劍飛倒抽了一口冷氣，整個人當場就茫然了。

「這……是，是的！所以我才說，誰知道行兇的，是人是鬼啊……」

小吳嘟囔著點了點頭，似乎是為了證明自己的判斷，又迅速操作監控錄像，道：「你看，頭兒，寫字樓四周的監控都沒有被損壞，繼續往後看，從那個人上樓，一直到我們的人發現到出現場的錄像都在，那個人，根本就沒有離開過！可是我們又找不到……和人骨雕塑案真的很像！」

「找！所有人立刻去找，整棟樓邊邊角角都不要放過！另外，把這棟樓的值班保安帶過來問話！」

王劍飛惡狠狠的咬了咬牙，直接把手上半截煙屁股扔地上：「另外，立刻通知局裡，加派人手！只要這小子沒走，掘地三尺也要找到他！什麼鬼殺人！老子才不信！」

「是！」

小吳莊重點了點頭，之後，迅速組織搜查！

我跟著王劍飛直接趕去了保安值班室，一路上王劍飛腳步很快，我都有點兒跟不上他，好在我們還沒走到，小吳就帶著值班保安過來了。

保安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個頭不高，看到警察明顯有些害怕，聽說裡面死人了更是緊張的聲音發顫，站在王劍飛面前腿都是抖的。

「今天夜裡這棟樓是你值班？」

「是，是警官……」

「有沒有看到看起來可疑的人或者車進去，或者是聽沒聽到什麼異常的聲音？」王劍飛問道、

「沒有啊……我一直，巡邏之後一直都在睡覺了，警察同志，到底出什麼事兒了呀，真的死人了？」

「不該問的別問！」王劍飛惡狠狠道：「你什麼時候巡邏的？」

「十一點……十一點吧，一般十一點巡邏之後我們就可以休息了。」

「去了哪一層？」

「整棟樓，每一層都去了！」

「3樓304室，你也路過了？」

「對，路過過，我路過的時候，還有一個小姑娘在辦公室里加班，我還提醒她早點回去休息，她還點了點頭回應我了呢。」

「還回應你了？」王劍飛眉角挑了挑，可能是覺得有些蹊蹺，想了想，問道：「大概是什麼時間？」

王劍飛小聲跟我說：「根據法醫的判斷，十一點的時候很可能受害人已經是死人了！怎麼可能回應他！」

保安繼續說道：「這我哪兒知道啊，警官，沒別的事兒我就回去休息了，其他的事兒我可什麼都不知道了……」

「休息？這麼多人都沒休息，你去休息？呵呵，我看你今晚還是別休息了！」

「啊？我……不是，警官，這事兒可跟我沒什麼關係啊！我就是一個值班的保安，我……」

「呼……」

我長出口氣，拍了拍王劍飛的肩膀，問他：「你這麼問話，能問出什麼來？嗯？」

「嘿。」王劍飛詭譎一笑，盯著我喘了口氣：「我就知道你小子一到現場來就忍不住！說說，你是有什麼想法了么？」

我白了王劍飛一眼，沒說話，之後，平和的給那個保安老伯說：「老伯，你放心，不關你的事，你只需要配合我們查案就行了，實話說，你巡邏見到的那個加班的姑娘，已經遇害了……」

「啊？什麼？」

那老伯瞬間瞪大了眼睛，瞬身都跟著顫抖了起來：「這……不可能啊，那會兒她還跟我說話呢！這怎麼這麼快就……人就死了呢？」

我立刻察覺到了有些不對勁兒，咬了咬牙：「還跟你說過話？說的什麼？？」

沒想到，老伯居然一臉為難的撓了撓頭，半天這才支支吾吾說道：「我這年紀大了，老糊塗了，我也忘記了她跟我說什麼了，好像是說馬上就下班之類的話吧，我記不清了啊。」

「你說，你是十一點整開始巡邏的？每一層都查了一遍？」

「是，是的，雪下的大，我主要是負責關門窗的。」保安點頭：「一層都沒有落下！這一點我可以保證的，這是我的工作。」

「這樣，你別緊張，帶著我們再巡邏一遍，還原一下現場的情況，就按照你正常的速度，你正常情況下巡邏時候會做什麼，就還做什麼，包括點煙，提鞋，撒尿這些動作都不要忽略，好嗎？」我注意到，在王劍飛問話的短短兩分鐘內，這個保安一直都在抽煙，從發黃的指甲上看這個老頭是個老煙民了，煙癮很大，所以，為了準確判斷出受害人被殺的時間，任何一個細節都不能忽略！

「啊……可是我，我有點害怕啊……」

「這麼多人跟著，你怕什麼？」王劍飛嚴厲問道：「你是不是知道受害人的什麼事兒？」

「不不不，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好，我巡邏，我跟著你們巡邏就是了……」

保安說完，顫抖著手指，掐滅了煙趕緊就走。

王劍飛看了我一眼，我們倆趕緊跟上。

出發之前我看了一眼時間，從保安室出發的時間是兩點零七分。

進入樓道之後，冷颼颼的狂風呼嘯著，王劍飛在前面走，我走在第二個，助手小胡和小吳警官在後面跟著，不停的查看四周，想要尋找點兒其他的線索。

此時已經是凌晨兩點了，夜深了，好像更冷了，溫度都降低了好幾度，清冷的樓道里靜悄悄的，落針可聞，除了我們幾個的腳步聲之外，再無其他，每一腳落地發出的沙沙聲都能傳的老遠老遠，伴隨著走廊的回聲，所有人都不說，但是我知道，所有人心裡都有些發毛。

等到一樓都轉了一圈之後，是兩點十二分，二層樓巡邏完，是兩點十七分。

平均一層樓五分鐘。

受害人的辦公室在第三層樓第四個房間。

也就是說，保安在正常十一點巡邏的時候，見到受害人的時間，應該是夜裡11:10--11:15分之間，前後相差的時間應該不超過兩分鐘。

整個普通員工辦公區都是玻璃鑲嵌式的，透過落地窗玻璃，從外面可以清楚地看到裡面的狀況，走到第四個房間的時候，裡面靜悄悄的，因為保護現場的關係，法醫取證拍照之後就撤出去了，基本沒有動任何現場！

保安老伯走在最前面，有些害怕的不敢往裡面看，卻還是忍不住好奇心看了看！

卻沒想到，原本靜悄悄的走廊，忽然就大噪了起來！

「對對對……就是這樣的！我看到林倩倩的時候，她就是這麼坐著的……」

保安的聲音忽然放大了許多，王劍飛立刻上前一步：「你確定？就是這個姿勢？」

「沒錯！我確定！」保安老伯擦了擦腦門兒上的汗珠：「警官，我敢肯定，她那會就是這麼坐的！」

王劍飛下意識看了我一眼。

他的意思我明白。

如果這個保安沒有說謊，那麼，這個王倩倩，很可能是在保安巡邏的時候，就已經是個死人了。

這也符合法醫初步的判斷，死者的死亡時間大概是在凌晨一點半之前的1--1.5小時之內。

可是這時候……我忽然間心頭一震！

不對！這肯定不對！

如果說當時保安巡邏的時候受害人王倩倩已經死了，那麼回應保安的人又是誰？剛才保安回憶的時候，明明說了當時他巡邏到這兒，還催促王倩倩早點下班，王倩倩還說了馬上就走的話……要這麼說的話，時間邏輯不一致了！

難不成還是死人跟保安說話的？

王劍飛也意識到不對勁兒了，下意識的給不遠處的夏兮兮使了個眼色，夏兮兮從一側小心翼翼的離開了。

這時候，王劍飛說道：「老伯，麻煩你再仔細想一想你跟受害人說的什麼，重新再說一遍，好嗎？」

「我……好，好吧。」不過，這保安老伯說話時候已經明顯不配合了，指著王劍飛說道：「我可以配合，但是我告訴你們，我重演之後可必須趕緊去睡覺了！我年紀大了，我還有高血壓，不能熬夜，我要是因為你們身體出現問題了，我可要投訴你們！」

王劍飛沒說話，示意所有人都往後退幾步，打氣十二分精神來。

保安狠狠的吞了幾口吐沫，盡量的使自己保持平靜，走到門口，「砰砰砰」敲了敲玻璃門，輕聲還原現場，說道：「姑娘，這麼晚了，該下班了。」

敲玻璃的聲音在走廊里回蕩，夾雜著風雪呼嘯的聲音，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打了個寒戰。

「好，謝謝叔，我馬上就走了……」

這時候，眾目睽睽之下，就看到，那坐在凳子上的女屍，忽然間開口說話，回應了保安老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