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回歸
「你說，他為什麼最後要救我們呢？」
「我不知道，也許是想守護你們之間最後的情誼吧！」
「我們之間真的還有情誼嗎？」
「不管有沒有，他現在已經死了，是為了救我們而死！」
「我知道，我就是想不通，為什麼一邊設計要殺我們一邊又要救我們！我想不通，他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讓我在仇恨的同時又重拾了這份情誼。」
「他已經死了，他所有的意願都在最後的行動中展現出來了，你清醒點！」
「對不起，我...」
渡雲舟上夜羽和炎焱燚對坐，面對情緒有些失控的炎焱燚夜羽很是無奈，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話安慰炎焱燚，只能想盡辦法組織炎焱燚胡思亂想，兩人你一眼我一語最終還是說到無話可說，互相沉默。
「真想像曾珏一樣一直這麼昏迷著，這樣就不用面對這些現實，就不用像現在這樣不知所措，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接受這些現實。」
「不接受也得接受，這就是事實，我知道你很難受，但現實就是現實不會因為你的主觀而改變，你不要再讓自己活得這麼痛苦了。」
夜羽站起身揪著炎焱燚的衣領想再說些什麼卻是說不出口，拽了兩下炎焱燚的衣領隨後又輕輕將手放下輕輕嘆了一口氣。
「他真的很重視你們，只是被蒙蔽了自己的初心，他最後找回了自己的初心救了我們，這就已經夠了。你沒必要想的那麼複雜，他還是原來的他，還是你們敬重的大師兄，只是他無顏再見你們但你們依然可以坦然的接受他，明白嗎？」
「我...我知道，但是...」
「沒有但是，知道了就閉嘴，你一向果決為什麼這個時候要這麼折騰自己？」
「對不起，我失態了。」
炎焱燚深吸一口氣緊緊捂住自己的臉，片刻之後有氣無力的開口：「讓我自己靜一靜吧，我需要一點空間和時間。」
「你...」
夜羽欲言又止的看了炎焱燚兩眼，隨後徑直走到船頭盤膝坐下，對於現在一片混亂的炎焱燚，留出空間才是夜羽能做的最好的選擇。隨著夜羽的離開，船篷內炎焱燚再度陷入無言，望著身邊還沒有醒來的曾珏，炎焱燚不禁蒼涼一笑。
「我該怎麼對你說這件事...我怎麼開口...」
沒有聲音回應他，只有兩行清淚從曾珏眼角滑落，兩人一醒一昏，但都在同時淚流滿面，無言的哀傷充斥整片空間，讓坐在船頭的夜羽不禁哀嘆。
斗蒼天看著一臉哀傷的夜羽忍不住出言調侃道：「你倒是挺堅強的，居然還能勸導他，挺不錯的。那小子就差遠了，居然悲傷道方寸大亂，真是脆弱的人啊。」
「你特么...真是賤啊！」
夜羽對斗蒼天的不正經都有些無語了，面對這樣的事情他作為旁觀者都莫名感到悲傷，而斗蒼天卻似毫無所感，竟然還有心情對他說笑，雖然斗蒼天平時很不正經，但現在這種情況很明顯不是該說笑的時候，這個舉動讓夜羽對斗蒼天不由得反感。
感受到夜羽的不快斗蒼天不屑道：「沒什麼可悲哀的，人都有生老病死，即便是修士也受到這些法則的制約。死是很正常的事情，誰都會死，只是死的方式不一樣，那小子雖然誤入歧途但最後總算是迷途知返，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對於這樣的一個人我們沒有必要去評價去哀傷什麼的。如果真的在意他，那記住他就行了，只要記住他他就還活著。」
「但他確實是死了，作為最依賴他的人，炎焱燚和曾珏痛苦不是很正常嗎？即使我們作為旁觀者也不能無動於衷吧，更不能說出這樣的話吧。什麼叫記住他就行了，記住他就能不悲傷嗎，記住他就能撫平內心的苦痛嗎？你真是讓我失望！」
「你大爺的，少跟老子扯這一套，這種生離死別的場面老子見多了，也經歷多了。哀傷痛苦有用嗎？能讓他死而復生嗎？能讓時光倒流嗎？不能！」
斗蒼天咆哮道：「對於逝去的人，我們能做的就只有接受現實然後記住他，將一切的美好，一切的記憶全部放在心裡。我們不是一定要這麼做而是只能這麼做，除此之外還有什麼是有意義的？你告訴我，在這裡哀傷痛苦有意義嗎？」
「你說的沒有錯，但真的可以不哀傷不痛苦嗎？我們是人，人都有感情的，這種事情不是一句接受就可以接受的。」
「那是你經歷的太少，等你修為到一定程度，等你擁有了看不到盡頭的壽命，那時你身邊的朋友親人都會一個一個逝去，你會逐漸明白，哀傷痛苦是最沒用的表現。」
斗蒼天長舒一口氣繼續說道：「你現在哀傷，他現在痛苦我都可以理解，畢竟這些我曾經都經歷過。但我不得不告誡你，沉迷在悲傷之中只會讓你自己更加脆弱，只有坦然接受現實，收拾心情將感情放在心底然後繼續前行才是正確的做法。」
「也許真的是我經歷太少，但我還是覺得就是因為感情的表達才使得人更像是人而不是野獸。雖然我不否認你說的有道理，但我不覺得經歷多了就可以看開這些事情，感情是人的天性，再怎麼隱藏都無法將其抹滅。」
「嘁！隨便你！」
看著一臉認真的夜羽，斗蒼天沉默片刻隨後不屑的扭過頭去。相處多時他也明白夜羽的脾氣，想要改變夜羽認定的事情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對於夜羽的觀點他不再反駁只是在他的心中依舊認為夜羽的想法過於天真。
看著背過臉去的斗蒼天夜羽正色道：「我不知道你經歷了什麼才會選擇隱藏自己的感情，但我還是不得不說，一味壓抑只會適得其反，早晚有一天會承受不住給自己和身邊的人帶來更大的傷害，那時一切都晚了。」
「等那一天來了再說，如果我真的承受不住那也是我自己的事情，與你無關！」
斗蒼天冷哼一聲直接消失在夜羽的意識空間里，隨著斗蒼天的離開夜羽無奈的搖了搖頭，他與斗蒼天在某些方面還是無法達成共識。面對這樣的情況夜羽也只能寄望於時間來讓他們互相理解了，雖然不知道要等多久，但夜羽還是相信早晚有一天他們會達成共識。
隨著斗蒼天的離開，夜羽也收起情緒全心進入修行狀態，現在的他傷勢未復實力消退，不趕緊修行怕是會影響到他既定的目標。自從見識到炎焱燚的實力他才明白要在不到四年的時間裡奪得道玄宗宗門大比第一是多麼不現實的一件事，但夜羽並沒有動搖自己的決心，即使不現實他也要想辦法讓這一切變得現實起來。
時間總是很快，一轉眼兩天就已經過去。渡雲舟安靜的三人緩緩睜開眼睛，眼前一座參天高峰，挺拔凌峭，如一支利劍衝天而立，正是劍峰。
「到了！」
夜羽睜開眼睛，看著久違的劍峰心中感慨萬分，不知不覺自己來道玄宗已經數月。這幾個月里他經歷了許許多多的事情，由一個不經世事的小孩子逐漸成長成一個有自己獨立思維的內門弟子的同時也收穫了屬於自己的人脈和友情，想想剛來道玄宗的那段時間一切恍如昨日。
「時間過的真快啊，已經過去數月了。夕羽姐，你還好嗎？」
夜羽喃喃自語，不由得想起那個古靈精怪的夕羽，在北靈他最放不下的就是這個讓他心動的女孩了。想起分離時夕羽痛哭的樣子夜羽就感到一陣的心痛，有時候他真想放棄過去去找夕羽，但內心總有一種強烈的執念不斷地打消著他的念頭。
「又胡思亂想了。」
夜羽無奈一笑喃喃自語：「如果心有執念即使回到她身邊也會感到彆扭吧，恐怕夕羽姐也不希望我心裡一直埋著其他事情吧。還是儘早尋回過去了結心結再說吧，畢竟來日方長，以後有的是機會。」
「哦吼，你小子...發.春了？」
斗蒼天的聲音突兀傳來，伴隨著陣陣壞笑，夜羽頓時一愣不由得臉上一陣發熱，狠狠地瞪了斗蒼天一眼直接起身操控渡雲舟降落。同一時間炎焱燚和曾珏也從船篷走了出來，他們兩人已經在船篷里相對無言很久了，眼見到劍峰出現兩人心中不由安定下來。相比於外面，道玄宗才是讓他們完全放心的家。
「走吧！」
夜羽率先跳下去，炎焱燚和曾珏隨後跟上，收回渡雲舟三人一同來到劍峰之前。幻姬和青衣已經在等著他們了，一同等著的還有劍脈脈主劍無塵，見到三人平安回來幻姬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師父...」
「不要說了，什麼事情等我們先回去再說！」
看了看一臉悲戚的炎焱燚和曾珏，幻姬沒有多言直接轉身帶著三人離開，就在夜羽將要離開之時劍無塵的聲音傳入夜羽耳中。
「夜羽小友，聽聞你與我劍脈弟子有舊，有空常來劍峰做客。」
夜羽回過頭對著劍無塵拱手道：「多謝前輩盛情，他日必當親上劍峰叨擾，到時還望前輩能指點一二。」
「小事兒，隨時歡迎！」
劍無塵對著夜羽微微一笑，夜羽輕輕點頭隨後幻姬身形一動帶著幾人消失在劍無塵眼前。看著已經消失的夜羽，劍無塵苦笑一聲無奈開口。
「這麼一個天才，我怎麼就沒爭到手呢，真是損失大了。」
輕輕搖了搖頭，劍無塵背過手去看了看奇門的方向。
「有這麼三名天才弟子，奇門前途一片光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