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山峰意志
神力果實的狀態很奇怪,介於有和無之間,能感受,但不能觀察和體悟。
靈氣則不同,張機的靈氣沒有留在經脈中,而是直接進入他的骨骼肌肉,不停的壯大他的肉身力量。
此時他舉起手,握緊拳頭,感覺力量非常充實,望了一眼牆壁,他覺得自己一拳可以破開牆壁。
當然,這應該只是他的想象,按照哈苔妮的描述,神識修士的鍊氣期和體修的灌體期,應該都不具備太強的力量,如果灌體一層就可以破開牆壁,那就太過超凡了。
他這種膨脹感,應該是因為力量急劇的增強而自身沒有適應的結果。
按下心中的感想,張機開始感受體內的枷鎖,就是這層枷鎖,困住了張機繼續衝刺下一層的罪魁禍首。
這枷鎖很難形容,感覺就像一個超大的袋子扣住他的身體后抽空裡面的空氣,然後這層枷鎖就緊緊地裹在他的身上,讓他很不舒服。
「鋼鏰兒,分享一點突破心得。」張機向鋼鏰兒請教道。
「你已經灌體一層巔峰了?」鋼鏰兒有點驚訝。
張機點頭,這個沒必要隱瞞,何況還是鋼鏰兒。
「灌體期,對應妖族的境界,是妖道九斬,斬破天地對身體的九層枷鎖,妖族修真,逆天而行,在這個境界沒有太多講究,以力破道,斬碎枷鎖便是。」鋼鏰兒回答的非常乾脆,神色果決。
「如此便可?」張機疑惑,總覺得這太過簡單,他如今已經巔峰狀態,如果按照鋼鏰兒的說法,並不困難。
在他的感覺中,那解鎖很厚實,但不足以應對自己爆棚的力量。
「就這麼簡單,以力證道就是如此,若是神識修鍊,自然要相應的境界感悟,每一層都要心境跟隨,以力證道不需要,至少這個層次,不需要。」鋼鏰兒的回答依然果決。
張機點點頭,他信任鋼鏰兒,便也不在疑惑。
沒有急於突破,而是細細感受身體中那爆炸般的力量,同時感受體內殘留的神力果實。
他有一種感覺,若是鼓動殘留的神力果實,可以一舉突破枷鎖,但他潛意識覺得這樣不好,具體因為什麼,他說不清,只是一種感覺。
就彷彿拍攝現場,有時候他就會覺得這樣拍攝不好,需要換一個角度才能讓畫面更連貫,才能讓觀眾接受更多的信息。
每當這種感覺出現,他就知道自己的導演功底不夠,需要更多的知識武裝自己,他會在現場求助攝影師,或者乾脆多嘗試幾個角度。
此時他就是這種感覺,他相信這種感覺,因為多年來的他的成長,都是靠著這種感覺。
人在面對未知的時候,總會選擇依靠一些什麼,除了理性的判斷,便是自我的感覺,可以稱之為靈感,也可以稱之為第六感。
不能依靠神力果實突破,但是他對調動身體力量還不夠,想要聚力於一還沒有這個能力,所以,他選擇丈六身。
閉目凝神,意識進入識海世界,通過剩餘的一顆神力果實感受丈六身。
那是一個光影,由思凡方丈打入他的識海世界,最開始的時候,只是重複著身體的扭動動作,可此時,光影有所變化。
動作依然是扭動,只不過節奏和頻率變快,而且隨著不停的扭動,光影的身軀漸漸變大,直到脹大一圈才停止下來,隨後又是這套動作的重複。
張機福至心靈,身體開始學著光影扭動,有著神力果實的神性幫助,他的動作非常標準。
沒有疼痛,但是一種酸麻感從骨骼、肌肉中傳來,這感覺彷彿體內出現無數的螞蟻在攀爬,那六個細小的腳劃過骨骼和肌肉,留下弄弄的酸麻感,讓他提不起力氣。
這感覺實在詭異,酸麻來的,比疼痛還讓人難以忍受。
身體中的靈氣在肌肉和骨骼中不停的遊走,肉體彷彿被注入了能量,不停的脹大,酸麻感彷彿就來源於此。
他不想停止,但是酸麻讓他忍不住想抓撓,這是一種意識的抗爭,一種天道的阻攔。
張機的身體在他修鍊的過程中忽大忽小,衣服早已撐破,唯獨質量一流的小**還裹在下體。
酸麻不像疼痛,會讓他流汗,但是這種痛苦,讓他的身體總是不由自主的小幅度抖動,這抖動,會讓功法修鍊暫停下來。
張機不得不一次次重新嘗試,一次次經歷失敗。
當太陽西下的時候,張機終於停止修鍊,他活動手腳,用力的跳動了幾下,身體的酸麻感徹底消失,留下的是蓬勃的力量。
「張機,我給你帶飯來了。」門外傳來哈苔妮的聲音。
張機開門感謝,哈苔妮對他的情誼,他又如何看不出來,只是他的心思,不在這上面。
感情他經歷過幾次,有好有壞,時間久了,單身慣了,暫時不想與人相處,他固然對哈苔妮有些好感,問題是,這好感是源自於哈苔妮那凸凹有致的身材還是客戶爸爸的身份,他並不能分清,而這兩者無論是哪一種好感,都不適合在一起的。
他已經過了隨意傷害別人的年齡,也有拒絕這美好后承受後悔的勇氣與能力。
所以,他刻意疏遠哈苔妮,想來這一點,哈苔妮也是看得出來的。
晚飯他跟哈苔妮一起吃的,哈苔妮詢問他在做什麼,張機沒有隱瞞,體修是他選擇的未來,鬼修只是神修的幌子。
哈苔妮望了一眼躲在角落打王者的蓋中蓋,心中嘆息這孩子跟他主人一樣,有一顆大心臟。
她對自己的身材和長相都有自信,而張機的疏遠,她找不到原因,最後總結為他有一顆大心臟——女人寧可相信不喜歡自己的男人是傻子,也相信是自己的魅力不夠,這與智慧無關。
哈苔妮離開,張機整理心情,本想繼續修鍊,卻覺得自己依舊不能度過酸麻的困擾,乾脆出去散心。
他沒有帶蓋中蓋,畢竟這傻孩子玩遊戲上癮,但是他帶上了鋼鏰兒,因為鋼鏰兒的警覺性很好。
夕陽西下,天空一片火燒雲,張機隨意的溜達,漸漸的走入後山,不知不覺間登上了山頂。
這是一個很平坦的山頂,不大,有一個小院,周圍用籬笆圍成了院牆,木質的房屋從外面看沒有任何現代設備。
這是一座很有年代感的小院,有一點歷史的灰塵,更多的是素樸的顏色,只看這院子,就能想象出一段故事。
這不是屬於化外之人的居所,卻建在了化外之人的山頂。
張機沒有冒然上前,他猜測這應該是老流氓的,有著老流氓的故事,他雖然罵老流氓是老流氓,但是他的內心,還是很認可老流氓的。
可以鄙視一個人,但依然給他應有的尊重,這是張機的處事原則。
院子前有一塊石頭,石頭不大,看起來就是那種讓人納涼用的,張機便在夕陽下坐在石頭上。
遠處山巒起伏,夕陽下一片美麗景色,天空有不知名的鳥雀飛舞,更高的地方雲朵呈現魚鱗的行裝,深遠而美麗。
張機把手比化成相機的樣子,對著天邊的夕陽和雲朵構圖,讓雲朵在畫面中成為縱深,讓太陽在畫面的右下角綻放最後的光芒,讓山石樹木成為畫面的主體……不好看,讓鳥兒成為畫面的主題……追不上。
張機苦惱了,他左右轉動尋找畫面的主體,發現很難找到一個突出的物體成為主題,難道要讓夕陽成為主題?著畫面顯得有點悲傷了,最後的光芒么?
就在他想要放棄的時候,遠處的一座山峰進入他的視野。
山峰很遠,他不得不讓相機變小模擬長焦才能讓山峰成為主體,當這個構圖出現的時候,那彷彿要插破魚鱗雲的山峰在夕陽的照射下被賦予一種英雄遲暮、壯心不已的悲壯感。
再次調整角度,把夕陽想象成朝陽,畫面中央的山峰突然有一股凌雲之志。
張機一時間呆住了,他的腦袋空洞,慢慢的一個辭彙出現在他的腦海中:意志。
在天地間那山峰顯得很是細弱,但是他就那麼豎立著插向蒼穹,如果畫面可以從下向上拍攝,這種感覺應該濃郁吧。
他感嘆著,忽然起身,盯著那山峰,直接模擬丈六身,酸麻感再次襲來,他死死的盯著山峰。
意志,沒有比強大的意志更重要的,在這一刻,張機雙眼瞪圓,死死的盯著山峰,死死的抗住酸麻。
鋼鏰兒退的遠遠的,望著站在石頭前的張機,感覺他就是一座山,不,是一座山的山峰。
時間緩緩流失,張機的身體越來越大,當衣服被他撐破,當雙眼瞪得滾圓,一聲細微的「噗」聲傳來。
像是一層隔膜被打破,又像是一個別了很久的屁,聲音不大,卻很清晰。
張機身體中的酸麻感消失,一種天地渾然清晰的感覺傳來,彷彿著天與地,跟他更加近了。
他想怒吼,他想長嘯,他忍不住這種舒暢感。
「啊~~~~」
聲音在山谷間回到,帶著興奮,單著一股昂揚之氣,遠遠傳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