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那曾經的少年

看著葉天抱著頭顫抖的模樣，那些曾經活在他絕世天資之下的人，彷彿終於找到了情緒的宣洩口，更是找到了自己的自尊心。

「凡人就是凡人，去碰了自己不該碰的東西，就該遭到報應。」

「就是!我們六歲就開始修行煉體，一個十幾歲才剛剛踏入修鍊界的凡人，還妄想壓在我們頭上?!」

「作為天下第一廢人，就該有廢人的覺悟!早該去劈柴喂馬當個下人了，區區凡人，能來修鍊界當個下人已經很不錯了!」

「不知天高地厚，竟敢還來測試?難道還想回到以前?簡直是笑話!」

「哼哼，可能真的要回到以前了，你們忘記他以前叫什麼了嗎?葉塵，活該就是一粒塵土，還妄想上天?」

「道兄說的是呀，我看葉家也不會再讓他用這個名字來丟人了，當初葉家老祖看他不凡，才賜給他這個『天』字，現在......嘖嘖，你看他那熊樣，哪裡還配得上這個字?」

現在大多數人的想法都是這樣。以前越是不如葉天的，越是覺得自己現在異常的高大。

而這樣想法的人可不只是葉家人或者蒼穹城人，畢竟曾經的葉天太絕艷，驚艷了太多人，也遠遠的甩下了太多的自認為不凡的人。

就好比之前那東城區城門不遠的一行人，那個女孩已經低下了頭，沒人知道她在想什麼。

她身邊的幾個翩翩少年，看著葉塵狼狽的樣子，越看越爽。最後忍不住出聲:

「三妹!這這這......簡直就成渣了!你還為他傷心個什麼勁啊!」

那衣著華麗卻滿臉橫肉的公子哥，實在找不到什麼好的辭彙了，指著葉塵激動地手都在發抖。

那搖著扇子的成熟青年也是點了點頭，雖然沒有那般不堪，卻也是毫不吝惜刺耳的言辭，說少女說道:

「對啊，三妹，你就別存在幻想了，你那個天下無敵的葉天哥哥，已經死在了那條古路上，現在只不過是個廢物罷了。」

只是那少女，卻依然低著頭，沒人看得清她的表情。幾個還想開口說話的人，張了張嘴，又咽了回去。

此時的高台上葉家家主葉星海站了起來。

看看周圍幾個長老，然後面無表情的說道:

「葉天......你的父親是葉家的希望，以前你也是。但是很可惜，現在已經不是了。葉家畢竟是一個大的家族，不是一個小的家庭。我們為你付出的已經足夠多，三年了，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看了一眼毫無反應的葉天，不自覺的皺了皺眉頭。

「葉家不是慈善堂，即使你是以後葉家的太子，我相信你的父親也不能那樣做。他也會做出和我同樣的選擇。從今日起，葉家將停止你一切的資源提供，並且......剝奪葉天當中的『天』字，你已經配不起它了!」

葉星海話音一落，整個蒼穹城一片嘩然!

剝奪一切修鍊資源!而且連名字都剝奪了!這等於算是放棄這個曾經的驚艷少年了?從此泯然眾人矣?

或者靠著他那天資卓絕的父母，當一個幸福的凡人，從此與修鍊者的世界再無瓜葛?

可是這個剝奪名字，就有些太過羞辱了吧......

即使剛剛有人這麼提起，也只不過是嘴上說說，沒想到葉家竟然真的這樣做了。

有些人這麼想，但是有些人卻對這個決定撫掌歡慶!

就比如葉星海身旁的兩位長老。

四長老赤裸著上身，肌肉縱橫。一雙銅鈴似的眼睛猛地一睜!那綻放的光芒，就差沒大喊出「大快人心」這四個字了。

而另一側的五長老，在這個時候則是眼觀鼻鼻觀心，沒有任何錶情。只是沒人注意到，有那麼一剎那，他嘴角的一個陰惻惻的笑容一閃而過。

葉天......現在該稱呼為葉塵了。

扶著巨石下的實木底座站了起來，抬起頭看向那高台處。

「我......」

「慢!」

葉塵剛要說話，一道蒼老的聲音由葉家內部傳了出來。

一道人影已經由遠及近，聲音未曾落下，人已經到了那高台上。

此人一頭白髮，身材已經佝僂的不成樣子，蒼老之態顯露無疑。

只是那破爛的拐杖落在高台上的一剎那，連家主在內，長老三人都立刻站了起來。

「二長老。」

兩位長老都低下頭，即使是那暴躁狂野的四長老也同樣不敢造次。

「二哥。」

就連家主葉星海也是微微鞠躬，恭敬的叫了一聲。

他雖為家主，但是他們這一輩弟兄五人，他排老三，二長老鎮守葉家藏經樓，是葉家真正的守護者，即使是他也得對這位二哥敬上三分。論地位還要低上不少。

至於大長老，則是常年跟隨老祖宗在祖地閉關，已經許久不問世事了。

高台下首，年輕人的坐席中，一個小姑娘不知何時已經蹦了上來，一把抱住了二長老的胳膊。

「爺爺，葉天哥哥他......」

二長老伸了伸手，制止住她。看了葉星海幾人一眼，又回頭看了看下邊的葉塵。

「家主，此事我認為不妥，葉天已廢，剝奪資源這個事兒誰也改變不了，即使是老祖宗。」

「爺爺!可是......!」那小姑娘一下就不幹了。

「菱兒，你先下去，聽爺爺說完。長空，領你妹妹下去。」

下首一位灰白袍俊朗少年連忙點頭

「是!」

小丫頭被不情不願的拉了下去，下首五六位少年此時也是神色各異。

二長老頓了頓繼續說道:

「只是這名字之事，我認為沒有必要。如若家主非要如此，那也還要等老祖宗出關，畢竟這名字也是老祖宗賜予，恐怕家主還做不了這個主。」

「這......」

葉星海想要反駁，卻又不能說什麼。他的確做不了主。

本打算等老祖宗出關之時，這事兒已經過去許久，早就木已成舟。也就過去了。

可是，誰曾想，這個在藏經樓枯坐千日不動的二長老會突然殺出來!就為了這個廢物?為了這個名字?葉星海實在是想不通。

「哎......那就依二長老吧。」

葉星海一聲嘆息，無奈的搖了搖頭，只是稱呼也從二哥變成了二長老。

二長老點了點頭，剛要開口說話。

「不用了，我不需要這個字。」

當所有人都還在為這變化驚異的時候，一道聲音突兀的插了進來。

幾乎所有人都同一時間望向了廣場中央那位少年。

「『天』字雖為老祖宗賜予，但葉塵這個名字更是父母賜予，父母恩情不敢相忘。既然家主已經提出，葉天這個名字，不要也罷。」

這話說的平淡，平淡的讓整個蒼穹城都陷入了一剎那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