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藻花--第二十六章(二)
客棧來了一個瑞士的女孩,26歲,很漂亮。她喜歡她的笑容,因為秀像她認識的一個女孩子小佳,尖尖的下巴,可愛的笑容,吸引著蘇惠的眼光。
她一人走在中國,走了大半個中國了,用120膠片拍攝的東西讓她自卑自己拍出的東西。
「她有目的,沒有什麼可以阻止她的路線。可我為什麼就不能這樣呢?」蘇惠對著那女孩子笑,心中想著這個問題有絲難過,有絲恐慌。
她總是被一些情感的東西阻止了她前去的行程。她無法真正意義上的洒脫。一個人的走,沒有任何顧及,不受任何人的干擾。可她,從來沒有做到過,哪怕一次。沒有任何意圖擺脫干擾的旅行行走。
她都是帶著包袱前進的,比如家庭等等。
她忽然想到,如果沒有事業,沒有工作,等於沒有收入,沒有身份與地位,沒有在社會中作為社會人得到人肯定與尊重的華麗外衣,那麼她就什麼都不是了。
從前,自己是編輯,是記者,還是一個寫作者。
如果沒有了這些,生活將是什麼樣?朋友還是朋友嗎?她的親人將如何看她?她的母親怎麼生活?她將一無所長,蘇惠不敢深想下去,她一下覺得,她已經不是她自己,她沒有退路。沒有選擇的餘地。沒有人可以依靠,或者,她只能依靠自己。而愛人或者情人們,不會與她一起度過這樣有負累的日子。沒有人那麼偉大,除了她自己。
她一無所有,而她的家,沒有愛人可以承擔得起。她不能那麼自私,他們也不會那麼偉大。
所以,她瞬間才明白,也許她的愛情都是曇花,也只能那樣。
她終不可能得到一個完整的家,她好像一個無所皈依的行者,走在苦行的路上。
她也許永遠得不到永恆與有愛人陪伴的生活,剩下的是一輩子的孤單。
她看著布滿霧氣的湖面,背對著他們在想,她這次呆這樣久的時間,她是否仍然沒有逃脫過去生活的陰影,停滯在郁暗的人生里,走不開來。
還有多少生命的樂趣?
人生的樂趣不正在於突破原有的東西,尋找到新的未發現的,未經歷的路途嗎?
她在這裡遇到了他,停留了那麼久的時間,是不是她仍然可以在以後的生命路途上,尋找突破。這樣,她可以有新的生命開始。而以前的,也是路途上的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