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藻花--第二十六章(四)(1)

海藻花--第二十六章(四)(1)

蘇惠託人把膠捲帶去200公里以外的城市沖洗,她很想看見拍攝出來的效果,也擔心翔闐著急,等著照片用。她在山裡等了一個星期,收到了照片。照片出來了兩卷,效果不如人意,顏色不好,偏黃。

她手拿著照片,呆坐在長條的木板凳上,心臟就猛烈地跳動起來。她忽然覺得很難過,她猛然間想哭,為被人誤解造成的負面影響,不是她的過錯。但結果卻已經出現,她無力申辯也不能申辯,她可以把自己的苦衷告訴誰?結果只會更加糟糕。

她呆坐了半晌,看著照片,她想,我完了。

本來那天晚上就說不清楚,現在因為錯上加錯,沒有離開這裡。遇上了阿天,耽誤了沖洗照片的時間,而現在,照片沖洗出來的效果又更加不好,這豈不是禍不單行?

蘇惠仍然還是鼓起了勇氣,給翔闐打了個電話。她想,無論如何,受人之託的事情總是有個結尾的好,無論發生什麼事情,自己盡了力,總是對得起良心的。

翔闐隔了許久才接電話,蘇惠聽到他的聲音,無端的就心慌起來。她想,多麼可笑啊,客觀地說,自己並沒有做什麼錯事,可卻先行軟弱了起來。

蘇惠對翔闐說:「翔闐,照片已經沖洗出來了,效果不是很好,我給你寄去好嗎?」

翔闐的話語有些冷淡,帶些陌生,他說好,你給我寄來吧。

蘇惠說你把地址給我吧。

翔闐在電話里把地址留給她后,謹慎地說了句:「蘇惠,這樣,你這次去,就當是去旅遊了。去調查山區貧苦村落的事情,不要多和人說。」

蘇惠聽到這句話,臉色突變,她感覺是那麼難堪。她很想和翔闐把話說開,卻沒有付之於行動。她拿電話的手有些發抖,蘇惠強忍了下去,深深呼吸了幾口空氣,她掛了電話。她知道,合作到此為止,不會有下次電話,她不會再打去,翔闐也不會再打來。

翔闐雖然沒說什麼,蘇惠卻很明白,話說到這樣的份上,就夠了,大家都是明白人,何必逼人家把話說死呢。

蘇惠掛了電話,有些憤怒,有些想殺人的心。她很想衝出去找到那夜的男人,就算是殺不了,也可以罵他。

阿天走了過來,她很想他安慰自己幾句,這個時候,蘇惠感覺自己無疑是個弱者,並且是個沒有退路的弱者。

阿天說不理解為什麼要去做這樣的無謂工作,為了誰,誰會好好地理解和支持她?她為什麼要來做這樣的工作,並且目前,連翔闐都說出了那麼一句話,讓她感覺難堪,他讓她不要向外面公布他們在做什麼,和她在做什麼,就把這次當做一次旅行。話沒說出來,可意思她已經知道,他一樣的在某種意義上拋棄了她。在漢人的利益面前,她沒有說話的餘地,一切都會秘而不宣,只可心領神會。

她開始憤怒地大聲對阿天說:「是的,我是傻瓜,你把我當做腦子有問題的人好了。」

她沒想到自己會這樣的去解釋自己的工作,如果是在平時,她會覺得自己很矯情,可在這個時候,她才領悟到自己當初為什麼那麼爽快地答應翔闐去協助他做這樣的事情。她沒有想到過什麼回報,她不過是盡舉手之力罷了。

她想,如果阿天知道我兒時的情況,就不會不明白了。

「如果你也是山區里的山民,那麼,我會遇上你嗎?」蘇惠想到這裡,對阿天忽然冒出一句這樣的話來。

她說話的時候很悲傷,她是真的悲傷。

為了自己的過失,為了人性的醜陋。

凄涼,就是這樣的感覺。

阿天悲傷地看著她,走開了一會兒,又回到她的身邊坐下。他說離她遠了感覺凄涼。她默默的淚水就流出來了,她那麼悲哀。

她說:「我又何嘗不是這樣感覺到。」

雨開始越來越大,澄都湖開始進入雨季。

就算是看得到他,她仍然感覺到不安,也許是思考得太多,而致使自己沒有辦法真正從內心到身體上感覺到安寧。想走又想留的心態,總在她想安寧下來的時刻抓住她,讓她心悸。

她開始迷惑,她開始不明白人情世故,也許她三十多年之間發生的這些故事,與遇到挫折的原因,都是因為她的善良和無法真正決裂的離開?因為信任?因為愚信?因為她傻?傻得信任朋友與愛著的人不會出賣她或者離棄她,因為她是不會離棄他們,而最終,他們還是離開了她。

可他終究還是擁抱著她的肩頭,對她說抱歉了,他終究還是捨棄不了,或者是把她一個人孤零零地扔在寒氣逼人的夜裡,無動於衷的。他對她,心中還是有一絲愛憐的。

他告訴她他這樣對待事情發生的態度,是因為他中了7年的毒。

他的前女朋友,在他每一次無助時,都是讓他這樣解決的。冷漠地對待愛人,所以他也習慣了這樣對待別人,哪怕是愛人。

他這樣的解釋,讓她心生同情,她覺得這樣一個女人對待一個男人,很不公平。她很惑解,人與人之間的溫情和互助,都走到哪裡去了?

阿天有些內疚,他說:「你說得也對。」他轉身給她倒了杯熱茶,他說,你不是要寫東西嗎?你要留下一些有價值的東西來。我會很開心的。我希望看見你在這裡經歷過這麼多的變故后,寫出一本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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脆弱憂傷的青春:海藻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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