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為有緣
東海,許久都沒有這麼熱鬧了,今天,是因為這些遠方來的客人,膳房還在準備,鯊魚大廚已經在海底的火山縫隙旁用那岩縫裡流出的沸水去把食物煮熟,這是龍王特地吩咐的,此刻,那岩石縫隙上擺放著的一片片裝著佳肴的貝殼,被熱氣頂的一張一合……
「當時四海布下瘟障,我們竟然無能為力,每天都有水族死去,我們用龍珠去探查這瘟障的來源時,發現在北海以北的極寒之地一股力量正悄然滋長,方才想起當年蚩尤的血魂正是封印在此。我們看到了那股力量,看到了那個界域。本想上表天界,請天帝派人助我們去尋得水行令,借其力量消除瘟障,另一面我們為了防止瘟障向深海擴散,合族之力布下結界阻擋,可誰曾想斕兒竟闖出了結界,離開了東海,我知道,她那天聽到了我們的談話,她離開也一定是奔著水行令去的,沒有想到竟然和你們在一起,更沒有想到你們要尋齊五行令,要對抗蚩尤,可是……」敖廣深思著,此時的大殿僅有三人,周圍也已布下結界,「總之,感謝你們這一路上對斕兒的照顧,我知道,此行不易……」
逸塵道:「我遵從天帝囑託,尋找五行令,封印蚩尤,只要在他破界之前把他重新封印便好,此行雖然艱難,但事成之後這三界可享萬年安寧。」
「可是,逸塵,為什麼天帝會讓你去助暮雪姑娘尋這令箭,她與著令箭的緣分到底從何而來,為什麼會選中她呢……,總覺這整個事情都有些奇怪,甚至我到現在還不敢相信僅剩一縷血魂的蚩尤居然有心思去布置這麼複雜的復仇,組建魔界、布下瘟障我想憑他的性情即便衝破封印,拼的魂飛魄散應該也是只會找天帝和刑天復仇,再說,他如今也不再是當年的戰神,怎麼會有力氣去折騰,再者去屠殺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可不像是他能做出來的事情。這些一步步計劃的制定者一定另有其人。可是,不管是誰,封印蚩尤必去魔界,必然會與那暗中的對手一較高下。」
四海的危機解除了,事情發展到今天,也許就連當事人有著諸多的疑問,或許也曾想過,為什麼暮雪,這樣一位不懂法術的小透明會是天書選的有『緣』人,是整個事件的核心,而這『緣』從何來,在她的身上有著太多的不解,就這樣,他們一群『不同』的人一起踏上了這條不易之路。
對於暮雪,他們一行人為了一份承諾,堅持到今天,這一路走來,或許當初的那個簡單的計劃,而今已經變得不再簡單,那些個發生過的事情無論是何時中下的因我們卻在這短短數月收著它的果。冥冥中好像有一股力量在推著他們前行,一步都不得停歇,甚至還沒來得及去仔細思考那股力量究竟來自何方,他們的敵人究竟是誰。
蒼翼手扶著茶杯,背靠著軟墊,疲憊的道:「逸塵,你們集齊那令箭就好,封印之事,我去做吧。」
自玉湖歸來,蒼翼蒼老了許多,敖廣的那些疑問,他並不想去深思,因為他的心裡有著更深的憂慮和擔心,這像一盤被設定好的棋局,可是棋子走向越是明晰,就越是看不出結局,蚩尤在這盤棋中能夠是個什麼位置?好像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操縱這盤棋的人……
「你的身體還能撐得住嗎?我們一起吧,雖然我們兄弟四個不問世事守得這一方天地,但蚩尤之事畢竟是當初遺留的隱患,刑天已死這份擔子我們一起擔。」敖廣看著疲憊的蒼翼,心中萬般滋味。
逸塵點了點頭,應允了。
「可是……」逸塵猶豫著,「可是這五快令箭要如何聚集起來,即便它們可以自行融合,那麼這擁有著無盡靈力的五行令,我們可以操縱的了嗎?」
逸塵的疑惑讓三人陷入沉思,的確,這五行令是伏羲留下的,也只有他用過一次,之後便分散開來,這五樣至寶如何相生又是如何相剋,這煉化之法,隨著伏羲的死,也在無人知曉。
可是,事情真的有這麼複雜嗎?或許簡單的可怕,逸塵心裡曾閃現過一個念想,當她看到金皇心竅融進暮雪的掌心時,當她看到花骨融進暮雪的掌心時,他越來越害怕那一念成真。
暮雪究竟是何人?
……
藍絮寢宮,暮雪靜靜地坐在床邊。
「藍絮姐姐,你夢到了什麼?」暮雪看到藍絮的眼角,那滴溢出的淚珠,看著藍絮輕合著的眼眸,聽著身邊氣泡破碎的聲音,這華麗的宮殿,好冷。
而此刻的藍絮,身體疲憊到極點,倒下了,累的躲到了夢裡。
夢裡,不知年月,大海生機盎然,海水被陽光照得暖暖的,藍藍的,透著光。
「龍妹,咱們的龍兒怎麼還不出來啊,我記得應該是今天啊。」海諾一動不動的盯著龍蛋已經足足九個時辰,他今天什麼都沒做,就守在千年冰蓮的旁邊,傻傻的看著什麼變化都沒有的龍蛋。
藍絮漂了一眼海諾的背影,道:「你呀,你記住過什麼?或許是明天,或者後天,你準備就這麼守著嗎?」說罷藍絮輕輕推過海諾,化身為龍,躺進了冰池,用自己的身體把龍蛋圍的嚴嚴實實。
「我記錯了嗎?沒事,我就在這而守著你們,我一定要看到我的龍兒破殼而出。」
「你隨便吧,我要睡會兒。你,離我們遠點。」藍絮合上了眼睛,連看都不看海諾了。
……
「啊娘,啊娘,你看小鳥,為什麼和你給我的這隻不太一樣啊。」
小龍搖著藍絮的胳膊,指著靈境映出的畫面,畫面里一群大鳥從海面飛過,揮動著碩大的翅膀,目光犀利的可怕,僅那一瞬的影,亦勾起了小龍對外面世界的好奇。
「嗯,是不太一樣,這叫紙鶴,是凡間的玩意兒,凡間有一種東西叫做紙,可以疊出各種各樣的小東西,都與實物有點像,但卻又大不相同。」藍絮耐心的解釋著,至於紙鶴是誰教她折的,卻有些想不起來了。
「啊娘,我也想去凡間玩,你帶我去好不好。」
「不好,你老老實實在龍宮待著,哪兒都不許去,功課做完了嗎?誰讓你拿著靈境玩的?」藍絮拿過小龍手裡的靈境,倒扣在桌上。外面的世界,凡間的人和事,過往種種,而今也已不太記得,只是那不太清晰的回憶卻會讓她心痛。
「爹爹前些日子帶我去海邊玩了會兒,外面的沙灘好軟,暖暖的,啊娘下次和吳詺一起去吧。」小龍用祈求的眼神看著藍絮,撒嬌道。
「你啊爹帶你出海了?」藍絮滿心的擔憂,甚至氣憤,但此刻卻也是無奈,「好吧,你去玩兒吧。」說罷喚來小魚,轉身離去。
……
「海諾,海邊的沙灘可還溫暖?」藍絮推開石門,可眼前的一幕卻讓她什麼都不想說了。
櫻斕站在桌旁,在幫海諾整理文書。
海諾連忙跑出來拉住藍絮,「龍妹,別生氣,別生氣,我是想龍兒長大了早晚要離開我們的,現在她還在我們身邊,我想多帶她去見見世面。」
「她為什麼在這裡?」
「誰?櫻斕嗎?不是你叫她過來的嗎?說要她來陪你?」海諾一臉茫然,甚至不知道龍妹今天是怎麼了?以前他帶龍兒去凡間玩也沒見龍妹發這麼大的火。至於櫻斕,他就更不理解了。
……
藍絮回了寢殿,把自己關在大貝殼裡,突然,感覺像是什麼卡住脖子無法呼吸。身體疲憊到極點,意識卻越來越清晰。
「這不是真的,對,這不是真的。紙鶴是暮雪教我疊的,我們一起去找五行令,我們封印了蚩尤,不對,五行令還沒有找齊……這是哪裡,龍兒,不,沒有龍兒,海諾,海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