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機緣
老道士的這句話一下子就說到了點子上，吞火為食，吐髓如玉，玉可吞火，以髓養人，返老還童，這幾乎把我之前所有的不解全部都囊括了。我對這個老道士作揖道：「不愧是名門正派博學多聞的老前輩，一語道破天機，佩服佩服。」
那老道士微微一笑道：「貧道也只是一猜，看來我是猜對了。」
「師傅老頭你就別謙虛了，小天，我這師傅怎麼樣？胖爺我還真跟你說，這天下就沒有我師傅認不出來的東西，現在可以說說這玩意兒到底哪裡來的吧？」胖子道。
我請他們坐了下來，讓長興去燒水沏茶，我有心想把二叔也叫過來，但是他那一幅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實在是讓我捉摸不透，而且他就算不過來，我大不了提高一點分貝他要是想聽自然也能聽的到，我就把我這次雲南之行的經歷大概的說了一下，當然，王中月對我說的那一部分我也對他們說了，胖子我信的過，他師傅這樣德高望重的老者自然也不會是壞人，最主要的是，這一次雲南之行我經歷了太多顛覆我認知的東西，我急需他們能給我解惑一下。
我說完之後，看著這個老道士，希望他能給我一些解答。
老道士微微一笑，他的臉上似乎總是帶著淺笑，讓人如沐春風，他道：「其實天下修道中人，一直都知道鐵面生的存在，論起輩分，他們應該算是現在天下修士的老祖宗了，其中不乏有很多人仰慕先秦修士的無上神通，把他們當成凡塵的仙人，往崑崙追尋他們的足跡，期望得到他們的點撥在修鍊一途上更上一層樓，只不過他們不想被凡塵之人打擾，哪怕是我們這樣的修道中人，在他們眼中也不過是螻蟻罷了。但是其實更多的人，知道他們的存在，知道了也便知道了，修道問長生沒錯，修道中人也有太多是盼著長生去的，但是長生真的是修道唯一的路嗎？別人怎麼想我不知道，貧道所修，不過是修身養性罷了，至於長生不長生，心中有道，化骨為塵歸於大道，豈不更合道字一說？年輕人，你要知道，路沒有對錯，我與鐵面生不同路，不代表他錯了，也不代表我錯了，無非是所求不同罷了。」
老道士的話聽起來非常玄妙，但是卻讓我浮躁的心一下子變的安靜了下來，或者是他那淡然而閑適的態度感染了我，我作揖道：「多謝前輩點撥，受教了。」
「你別裝了行嗎師傅，也不知道是誰這一次一聽說星空古圖，激動的都抖起來了。」胖子卻不合時宜的大煞風景道。
老道士老臉一紅道：「當然，貧道總歸沒有修掉身上的凡性，身上依舊有貪嗔念，聽聞先賢遺寶，有心來瞻仰一下也是正常。」
「聽明白了嗎小天，我師傅的意思說白了就是，鐵面生一心想要成仙長生不老那是落入下乘與修道相悖了，他不一樣，他就要看的淡然的多，但是真的要有長生的機會擺在他面前的話，他自然也卻之不恭，師傅，你說我這麼解釋您的意思對不對？咱們都不是外人，您何必端著那高人的架子呢，累不累？」胖子道。
老道士一巴掌拍在了胖子的腦袋上道：「我罰你打掃藏經閣八百遍，禁足三十年！」
說完，老道士道：「貧道教徒無方，見笑了。」
「是誰喝醉了說這輩子最大的幸運就是收了我這個徒弟的？」胖子扯著脖子道。
好端端凝重莊嚴的氣氛，被胖子給搞的哭笑不得，看著這師徒的鬥嘴拆台，我忽然感覺非常的羨慕，我對老道士道：「道長言重了，我看了你們師徒的相處，才明白什麼叫道法自然，人人都說尊師重道，又言人性洒脫，既然洒脫，又何必那麼多規矩？這樣就挺好。」
「看看，我幫你找的這個小徒弟怎麼樣？有沒有興趣收入門下，收個關門弟子？」胖子道。
「隨緣吧。」老道士道。
之後老道士咳嗽了一聲道：「小胖，你先不要胡鬧，先等為師把正事說完成不成？實不相瞞，當年妖族為禍人間，那妖龍更是被奉為妖王法力驚人，天下無人能擋，正是崑崙隱族鐵面生出手鎮壓，這才壓下了妖龍之亂，按照你說的在那個玉礦里的經歷，還有我們在古樓之中所見的伏地魔，都足以說明，那最後一個鐵面生在生死關頭，竟然放棄了原則，選擇了跟妖族合作。那妖龍可以引出地心之火，地心之火乃是除了傳說中三昧真火之外最烈的火焰，以此來煉製丹藥，定然是事半功倍。而且那妖龍更是願意奉獻出玉龍髓來讓鐵面生返老還童一次，看來鐵面生定然是付出了極大的代價。」
「放他出來？」我道。
老道士點了點頭道：「三十年前龍虎山真武大帝顯聖垂淚，乃是大凶之兆，我師兄推演多次，只能推演出是凶卦，卻推演不出凶來自何方，現在看來，對應的就是這件事，如果鐵面生跟妖龍交換的條件就是打開當年的封印的話，鐵面生已經死去兩百餘年，就算鐵面生留有後手，那些陰兵和七門先祖的真身，其實都不足以鎮壓妖龍太久，一旦妖龍出世，妖族將重見天日，那時候必然是一個浩劫。」
「所以，那個鬼手八！就是那個狐狸！他所謂的狐族被鐵面生所滅是假！他是妖族的人，是想要放妖族出來？」我驚道，時至今日，我才算終於大概知道了鬼手八在這件事中到底扮演了什麼角色。
「不一定，這個鬼手八，實在是深不可測，其實龍虎山之前跟他早有接觸，此人身懷異術，又屢次傷人性命，作為天下道統的執牛耳者，龍虎山自然是要找他的。」老道士為難的道，說到鬼手八，竟然這個淡定從容的老道士都露出了為難的表情。
「只不過這個人背景極其複雜，而且他所傷之人，也都是惡棍賭徒，所以此事最終不了了之，這個人做事亦正亦邪，實在是讓人捉摸不透。」老道士道。
老道士說完，站了起來道：「貧道此次下山耽擱太久，既然妖龍有可能臨世，那我自當火速回山向掌教師兄回稟此事，龍虎山也好早做打算。」
「這麼著急嗎？」我驚道。
「我師傅早就該走了，就是為了見你一面才等這麼久。」胖子道。
而那個老道士轉身對我二叔作揖道：「若是真的妖龍出世，世間已無鐵面生，一切還請道友出手相助！」
二叔淡淡的睜開眼，論酷，真的誰都沒有他酷，他擺了擺手道：「把他帶走。」
他說的，是現在化為了玉中人的三叔。
那老道士驚道：「他已經服下了鐵面生煉製的丹藥，有了一場天大的機緣，若是假以時日醒來，前途自然不可限量，你真的願意我帶走他？」
「帶他走，收小天為徒弟的事情就不用再想了，你都不能免俗，我陳長生又是大大的俗人，自然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二叔道。
「那貧道帶走他之後，定然交給掌教師兄好生栽培！多謝！」那老道士大手一揮，竟然要收三叔走，長興想要攔，但是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出聲，誰都可以看的出來，這一次對三叔來說，是一場莫大的機緣。
那老道士抱起三叔，對胖子伸手道：「車鑰匙。」
「你不是裝仙人嗎？仙人不都是騰雲駕霧，起碼也要騎個仙鶴啥的，你開個車算什麼仙人！」胖子道。
「你再廢話一句，我便把你逐出師門！」老頭吹鬍子瞪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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