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五章 為什麼不肯放過我
?自以為嗅到了什麼端倪,然後對她大喊大鬧,歇斯底里的大鬧。
童言幾乎連腦子裡最後那一根神經也要綳斷了,她痛苦的護住自己的身子,顫抖著叫他,想要將他從這樣的偏執里叫醒,她說:「溫昭翰!你不要這樣,我求你了,你不要這樣好不好……」
他像是根本聽不到她的聲音,偏執的抓住她的手,紅著眼眶質問她:「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對你這麼好,我不計前嫌的接納你,你為什麼非要愛上周子諒!」
溫昭翰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用力將童言推倒在地。她狠狠撞在茶几的角落上,本就沒有恢復的身體突然承受這樣劇烈的撞擊。
她痛的有一瞬間幾乎暈厥,但終究沒有暈過去。童言的手緊緊抓住了旁邊的沙發,她覺得現在的溫昭翰又恢復了那天晚上的樣子。
那樣絕情,那樣狠戾。
她很努力想要開口叫他,可是模糊的視線里,只有溫昭翰毫不留情,決絕離開的背影。
家裡的保姆顯然都知道他們的相處模式,也知道最近發生的事。所以看見這樣的情況都是見怪不怪的樣子,甚至有新來的保姆三番兩次的譏諷童言。
她會故意在溫昭翰面前搔首弄姿,展示自己的好身材,也會在他疲憊的時候貼心的為他送去一杯咖啡,甚至明目張胆的引誘他。
只是這些暗示在溫昭翰眼裡沒有任何意義,他甚至不會多看她一眼。
當然,他沒有心思考慮這些。所有的心思都在瘋狂的報復上,這種痛,讓童言痛,也讓自己狠狠痛的感覺,歇斯底里,刻骨銘心。
童言簡單的擦了藥膏,半夜睡的渾渾噩噩,又被房間里的動靜驚醒。
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溫昭翰的臉。一種本能的恐懼讓她瑟縮了一下,裹著被子往後面躲去。
溫昭翰伸手將她露在外面的手納入掌心,溫柔的無以復加。幾乎讓童言瞬間看見了當初那個,在澳洲求學時溫暖陽光的少年。
「對不起吵醒你了。」他的聲音克制著低沉。
童言惶恐的瞪大眼睛,不敢說話。他最近反反覆復的這樣,總是會在對她施暴之後回來誠懇的道歉。
對於這樣的情況,她幾乎麻木的無話可說。冷眼看著他一個人的獨角戲,冷眼承受著這一切。因為在她心裡,這是她欠他的。欠他妹妹一條命,所以現在,承受著一切來彌補。
他的懷抱十分溫暖,只是低低的溫柔呢喃。跟她道歉,並且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再這樣。
童言心裡便柔柔的沉了下來,是的,大概是因為愛她吧。所以才無法承受她到現在還在關注著周子諒的消息,因為愛她,所以希望他眼裡只有她一個人。
於是她選擇承受,在他的唇覆蓋上來的時候,選擇迎合他。
即便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現在適不適合發生關係。但僅僅只是為了討他歡心,她便固執的承受這一切。
有時候照著鏡子,童言都會覺得自己離以前那個傲嬌偏執倔強的童言越來越遠了。她已經沒有了驕傲的資本,年紀輕輕就抑鬱著沒有了笑容。
冬天完全過去的時候,雪終於停了,天氣開始回暖。
而她懶洋洋的窩在家裡不肯出門,也沒有心思關注任何人的消息。腦子裡已經是一團亂麻,任何細緻需要靜下心來做的事情,她都沒辦法完成。
童言焦躁不安,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她看著鏡子,一字一頓的低喃,『童言,徹底把自己弄丟了。』
天氣回暖,夏天在周子諒嚴密的監視之下過完了這個漫長的冬季。推掉了所有通告,林慕安也彷彿人間蒸發一般,再也沒聯繫過她。算起來,夏天已經懷孕兩個月,即將滿三個月整。
在某天,周子諒下班回家之後,她主動跟他提起。
「今天的太陽很好,我想出去晒晒太陽。」
外面的院子里鋪滿了夕陽,很漂亮溫暖的金黃色,餘暉將落,夏天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已經很久沒有曬過太陽。
周子諒也沒有拒絕,帶著她出門去。兩個人就在小區里轉了一圈,夏天一直沉默著不說話。周子諒牽著她的手,側過臉看她。
她平靜的眸子里一絲波瀾也沒有,明明這段時間她的情緒已經很穩定。再也沒有任何反常的舉動,可他心裡卻反而更覺得不安。
她太平靜了,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永遠也不知道她下一秒會做出什麼偏激的事情,所以他一直不敢放鬆。
她離他太遠,他怕自己只要一鬆手,夏天就會不見了。
兩個人一路走到湖邊,湖邊十分安靜。只有夕陽將他們兩個人的影子拉得老長,湖裡有一群晚歸的鴨子撲閃著翅膀從水裡游過。
天色隱約有一些暗淡,夕陽已經只剩殘羹。
夏天看見旁邊的草坪里有人餵食時落下的麵包碎,於是興緻勃勃的上前去。撿起麵包碎,扔進湖裡,那群鴨子怕生,但還是撲閃著翅膀過來搶食吃。
她不由得撲哧笑了,看著這些小動物。有時候才覺得,生活其實也可以簡簡單單的。沒有那麼多愛恨糾纏,亦沒有太多勾心鬥角。
「夏天……」周子諒即使捕捉到她臉上這個笑容,心裡卻止不住發慌。
她慢悠悠的轉過頭,卻發現周子諒也同樣在看著她。他的側顏沐浴在夕陽的光暈里,襯得雕塑般挺拔。她嘆息般開口問他:「周子諒,你說……對你來說,現在什麼是最重要的?」
周子諒說:「和你待在一起,保護你的安慰。」
夏天近乎自嘲的笑了笑:「到底是保護我,還是怕我傷著肚子里的孩子?」
「這個問題的本質是一樣的,所以問題不成立。」
夏天伸手撫了撫他的臉,這時候陪他在這裡這樣悠閑的看夕陽。周圍又這樣安靜,安靜到可以聽見隱約的蟲鳴,以及彼此的呼吸聲。
恍惚間夏天居然有一種,已經和他攜手走過大半輩子的錯覺。
這錯覺太傻,她忍不住笑了一聲,旋即問他:「你說要留下這個孩子,可是你考慮清楚了嗎?有沒有真正考慮到,你的父母會不會讓我留下這個孩子。還有,別人會怎麼看我們?」
「他們不會再阻止我們在一起,一定不會的。因為他們不會這樣眼睜睜看著我傷害自己,不管怎麼樣我一定會跟你結婚。」周子諒牽住她的右手,眸光深邃:「關於別人的看法,你做藝人那麼久,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些人的看法,影響不了我們的一生。」
夏天卻固執的搖頭,明知道是不可以。明知道是最大的禁忌,她卻一次次任由自己陷進沼澤般的泥潭裡,才會造成現在的局面。
「你何必這樣自欺欺人。」她只是試圖跟他講道理。「他們不會讓你跟我結婚的,如果我把這個孩子生下來。你告訴我,他算什麼,你的一個私生子?」
他臉上有些許的疲憊之色:「不會的,我會跟你結婚。」
「靠乞求得來的施捨的婚姻,得不到任何人祝福的婚姻,你覺得能長久嗎?」
「夏天!」他幾乎惱怒的打斷她的話,「這段時間以來,我以為你已經放下了,已經願意接受這個孩子,但你現在的意思是,你從來沒想過要留下他是嗎?」
她的皮膚白皙到幾乎透明,他甚至可以看到她手背上清晰的血管。
「如果你想要,你會有很多孩子。你會有一個很優秀的,門當戶對的女孩子做妻子。你們會恩愛一生,得到所有人的祝福。但那個人並不是我,對我而言,即便我願意放下過去的一切,但你是我的仇人啊!周子諒,你要我接受你生下這個孩子,以後我每次看到你,會怎樣煎熬怎樣痛苦,你有想過嗎?」
「可是他不僅僅是我的孩子,也是你的孩子啊,你怎麼能這麼狠心!」他臉上漸漸浮現出一絲不可置信,眉頭緊緊皺成了一個川字。
「殘忍……」夏天疲憊的看向他。「要說起殘忍,你敢認第二,誰敢認第一啊。」
「不管你現在怎麼想,不管你願不願意。這是我們的孩子,你必須留下來!」
他的語氣十分堅毅,雖然聲音不大,但帶著毋庸置疑的力量。
他從來就是這樣霸道,任何事情都以他自己為中心。從未考慮過別人的感受,一次又一次,逼得她痛不欲生。
夏天深吸了一口氣,才重新和他對視:「我不會留下他,也不會一錯再錯繼續跟你糾纏。我們都做錯了事情,我們都對不起那些因為你而死的人,所以,必須要為此付出代價。」
周子諒能夠感覺到她現在語氣的強硬,幾乎沒有什麼話可以動搖她的決心,他漸漸覺得顫慄。
他用商量的口吻開口:「如果你不想看見我,也不想再看見這個孩子。那你就把孩子生下來交給我,我會帶著他遠離你的生活,你想要什麼,我都會盡量滿足你,只要你把他留下。」
夏天幾乎覺得不可理喻:「如果你想要會有很多女人主動撲上來,你會兒孫滿堂,可是你為什麼就是不肯放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