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太白入月
聞人識,血一在心底默念了幾次。隱約感覺在哪裡聽到過,去不確定是不是這個人。
聞人識站在巨石陣中,舉目望天,此時天色已經漸暗,浩瀚的星辰觸手可及,比起『危樓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聲語,恐驚天上人。』更是不可同日而語。
血一沒有說話靜靜看著眼前這個滄桑的男人,只見聞人識黑色夜行衣下,沒有打理過的鬍渣還有碎發,雜亂無章。深邃的眸子裡面隱藏了不知多少曾經的滄海桑田,眉宇之間還依稀可見當年聞人的俊俏摸樣。
突然間血一想起來了一個傳言,那就是相傳在數十年前出現在江湖之中的兩個年輕人。天資卓絕,一起仗劍天涯行俠仗義,在地榜之上常年佔據前二,不分彼此。你爭我奪。江湖人稱『書劍雙絕』。
當時在江湖之中可謂是名滿天下。後來不知道為何突然間其中那個書生就消失在江湖之中,那個劍客卻如日中天。風華蓋過了天下人。
那個書生的名字好像也叫做聞人識。血一帶著疑慮望向聞人識,眼神之中有著詢問之意。聞人識似乎也看出了血一的想法,回答道「當初我在江湖上行走的時候別人稱我為『風流書生』,只不過後面因為一些事情我就隱退江湖了。你知道這本《清靜經》是什麼秘籍嗎?」
「這個《清靜經》是天地玄門裡面的不傳之密吧,歷代都只有掌門才能修行!」
血一聽劉半仙說過這本秘籍的不凡之處,但是他實在是想不明白為什麼會在聞人識手中,天地玄門已經被滅了有數十年了吧,據說是被當初風華正茂的景帝所滅,當初的天地玄門一戰之後,十萬禁衛軍死傷無數。
那場大戰之後剛剛建立的景國一時間處於風雨飄搖之際,也是因為那一戰,覆滅當初景帝想要清剿江湖的念頭。
據說當初破天地玄門守山陣法的時候,屍山屍海望不到邊際。直到最後整個天地玄門被擊破的時候,景言在山門之中掠奪走了數千年來的天地玄門積澱下來的寶物,功法還有丹藥武器。其中唯獨沒有找到那本天地玄門開山之本《清靜經》。
有人說是在那場大火之中被燒毀了,也有人說是被當時的掌門給藏在天地玄門的某處地方了。難道這個聞人識就是當初天地玄門之人。
「你說的沒錯,這個《清靜經》就是天地玄門的無上功法,裡面所記載的功法都是最上等的修行之法。而我,就是當初的天地玄門餘孽!」說道此處的時候血一感覺到聞人識體內迸射出的滔天恨意。回想到當初與自己相遇那麼落魄的時候,也許是他剛剛經歷了那場驚天大變吧。
「我父親叫聞人博弈,一生潛修《清靜經》,天地玄門當時在江湖上的地位和現在的朝廷差不多,是說一不二的霸主,憑我父親的修為在天榜之中都是難有敵手,沒想到景言剛剛成立景國之時就有這麼強大的勢力輔佐他。要不是有那個人,任憑十萬禁軍還是百萬禁軍都無法攻破我們祖輩留下的守山陣法,歸根結底還是我遇人不淑啊!造就了這場大災禍!」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聞人識雙拳緊握,咬牙切齒,悔不當初。雙眼通紅,渾身顫慄。這大恨似乎已經改變了一個人,可以想象當初的聞人識是那麼溫文爾雅,翩翩公子。可是現今卻因為仇恨變成了如此。不免叫人唏噓,但這事無論到誰身上也好不了多少吧。當初葛和平殺死史老的時候,他自己也是被仇恨所充斥,入了魔。
過了許久,聞人識冷靜一些之後。深舒了一口氣說道,「剛剛你聽到我們所談論的事情,知道我們要去刺殺那個新晉的御史大夫范鴻,希望你不要插手!」。
腦海之中浮現出那個背著竹簍,夜燈之下茅草屋說天下事的倔強年輕人,血一心中微嘆道『也不知道何時他竟然都能站在這江湖的漩渦最中央了!』也不知道是可喜還是可悲。喜的是他所做的已經影響到整個江湖,可悲的是江湖人是他為眼中釘除之而後快。
點點頭,血一還想對聞人識說什麼的時候。聞人揮揮手示意他先別說話。「我知道你想報恩,當初我給你《清靜經》也不過是不想他斷了傳承,而你已經給過我回報了,當初沒有你的雞還有酒,也許我活不到今天。今後我們就兩清了,江湖路遠,後會有期!」聞人說完之後就飄身而去。血一知道現在的聞人才是真正的聞人,以前的聞人識已經被他自己殺死了。現在維持他活著的東西就是恨!
突然間他很想知道當初發生了什麼,為什麼從一代風流的書生變成這樣落魄不堪,而另一個『無情劍客』此時卻和他完全不同。人生境遇真是有些叫人難以捉摸。舉頭望著那個最高的山峰,那座金碧輝煌的大殿。心中若有所思。
玉皇頂上,北苑一處雅緻的小樓之內。
景言此時正在焚香撫琴,另一邊則是一個白衣青年在撥瑟,琴瑟合鳴宛如高山流水,清谷幽泉。叮咚作響,時而高昂時而低沉,餘音裊裊,回味無窮。像似兩位智者在相互論道,你一言我一語。忽然琴聲變得驟急,氣勢變得雄偉,宛如萬馬奔騰而過,絕塵千里。戰場肅殺,屍山血海。叫聽聞之人都膽戰心驚,而瑟聲依舊源遠流長,沒有因為琴聲的改變而亂了節奏。晨鐘暮鼓江湖路,和風細雨離人愁。兩種不同的音色交織在一起,竟然和諧如斯。曲終音散,白衣男子輕輕將手上的瑟放下。來到景言身前躬身行禮。
「這次你師父派你前來可有何交代?」景言沒有抬頭,只是靜靜盯著琴弦看著。
「我師父近日夜觀星象,發現大凶之相——太白入月。太白為兵,太微為天庭。太白贏而北入太微,是大兵將入天子廷也。」白衣男子輕輕的說道。
「太白入月!!」只見景言的氣息頓時間暴亂起來,周圍的家居裝飾頓時化為齏粉。白衣男子連連退了好幾步,胸口悶熱難以呼吸。
沒過多久景言收斂了所有的氣息,輕輕將手放在琴弦之上,而此時的琴弦已經根根寸斷了。「可屬實?」景言出言詢問道,從中聽不出任何的情感。
白衣男子心道這幾年的景言越來越深不可測了,帝王心術已經是嫻熟無比。
「不敢妄言!!」男子不卑不亢的說道。
「可有破解之法?」景言淡淡問道。
「天神之力,人力又怎能化解!」白衣男子說道。
「要知道你們可是朕的『天知』!!」景帝的氣息再次暴漲。
「天知是不屬於任何一個人的,我們才是屬於天下的!」白衣男子倔強的昂著頭說道。
只聽見『嘭』的一聲巨響,白衣男子瞬間飛了出去,擊碎了樓外的門板。半空之中口冒鮮血,飛出去之後白衣男,被一個人用手按在其身後,穩穩接下來。白衣人落地之後驚魂未定,回頭髮現身後之人。心中微微安定。出聲說道「師兄!」
來人就是當初鼎鼎大名『燈下黑』的幫主,陳兵。此時的他身穿深藍色長衫,兩鬢斑白,眼神卻是炯炯有神。略帶責備之意的看了看白衣男說道「唐昊!你忘記師傅交代過你什麼嗎?」那個名叫唐昊的男子,有些局促的低下頭來,「師傅說『龍顏易怒,逆鱗勿觸!』」
「那你可知錯了?」陳兵嚴肅地說道,
「知錯了!」唐昊低下頭,謙卑的說道。在他心中對自己這位師兄最是佩服,當年他之身前往北匈奴之地,以一己之力將整個匈奴的朝堂弄得烏煙瘴氣,整整十年都沒有緩過來。要不是有那個匈奴王嫡子善於讓憑空而出,很有可能匈奴就會在內戰之中崩分離西了。這些事情外界人是不知道的,但是在『天知』核心處的唐昊卻是熟悉的不得了。
「以後做事不要這麼毛躁,謹聽師傅教誨,準是沒錯的!」
「師兄教訓的事!」
陳兵說完就往樓閣裡面走去,唐昊靜靜跟隨其後。上了樓,走到那間已經狼狽不堪的房間前,陳兵微微拱手說道「陛下,在下陳兵要事求見!」
「進來吧!」裡面景帝的聲音淡淡傳出。
「太白入月可有解法?」景言出口問道。
「暫時沒有!」陳兵輕聲說道。
景言沉默了好一段時間之後,出口問道「還有多久時間?」
「三年之內,天下必將打亂!」
「好了,你們出去吧,今日之事切勿外傳,違者殺無赦!」景帝前面的話還是不急不慢,最後殺無赦三個字的時候,陳兵感覺到了無邊的殺氣,用力點頭之後,帶著唐昊就走了出去。
走出去很遠之後,唐昊還覺得自己的胸口有些氣悶,對這個深不可測的景帝有著深深的恐懼。怪不得自己的師傅老說,這個景帝是近五百年來最傑出的修道者,如果再給他幾十年時間,那麼這景國將堅不可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