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大典前夕
燭峰之巔天池湖畔,兩青年席地而坐,把酒言歡。大嘆當年相知未迴音,空嘆年華似流水之感。
血一倒是覺得這個人好生有趣,想來的是近年的生活激發了他內在的自我。當年驚鴻一瞥的江湖書生,意氣風發的茅屋江湖。不畏強權,只求舒心。這樣的人竟然能在這個廟堂之上活了這麼久,可見此人真是有趣。
才沒喝上幾杯清酒,范鴻就面色通紅,走路踉蹌。以不勝酒力為由便要起身離去,血一微微感到周圍若有似無的殺意,慢慢起身將身上的衣物整理一番之後,說是順道回去,二人便沿著來時的山澗索道前進。
一路上或有遇到行人,都好奇的打量著血一二人。如此偏偏少年卻勾肩搭背,神色怪異卻又不敢久視。
送范鴻回到西苑之後,血一再出苑的時候見到了一個白衣的年輕人,此時正在望天隨手在半空之中指指點點,寫寫畫畫。血一好奇的駐足觀望,白衣男子似乎也見到了血一,眼神之中閃過一絲驚喜。
對著血一微笑變想要向血一走來。突然間院落之中出現了另一個身穿黑衣的男子,對著那個白衣男說道「唐師弟,你過來一下!為兄有話要和你說!」唐昊面帶疑慮但是沒有反駁,便隨著那個黑衣人向深院走去。自始至終那個黑衣人都沒有看過血一一眼。
血一感覺到剛剛那個唐昊明顯對自己有所認識,而且還有話想要和自己說,只是那個黑衣男子的出現使得他並沒有繼續下去。血一甩甩頭,自我安慰道,「肯定是認錯人了!」便離開了西苑。
「師兄你為什麼不讓我去接觸那個人,你知道他是誰的!」唐昊有些疑慮問道。
「師傅交代過,現在還不是時候,不要接觸他,你的出現會打亂一切的進程。當初師傅已經讓我為他『逆天改命』一回了。那次改變使得景國的國情大變。陰平之亂導致現在的景帝一連六年沒有出現在朝廷之上。景國實際已經在風雨飄搖之際了。現在你再次接觸他,就不怕又會有什麼不測發生嗎!」陳兵面色嚴肅的說道。
「我只是想和他交個朋友而已!」唐昊撇撇嘴說道。
其實出來之前那位天知之中神秘的長老已經吩咐過了,對於血一他們自然是不陌生。甚至可以說是一舉一動都了如指掌,他的身邊無時無刻都有人在監視打探著。血一對此倒是並不知曉,十七年前景國正值建國之年,國富民強,萬眾一心之際,卻經歷大變,使得近些年才有回暖之勢。
其中有很多的秘辛,除非當事人都不清楚。天知在其中可謂是涉足最深的江湖勢力了,那位神秘長老有未卜先知的實力,可見一斑。當初陳兵進宮,為求燈下黑存活而投靠景言,最後去了塞北匈奴之地,這一切都是那位師傅所做的安排。
而後事變的三年後,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天知由原本單純的江湖勢力,卻依附在朝廷的身邊。其中緣由就連唐昊這樣核心的弟子都不知道。
「以後你要注意你的言行,短短几天的時間你已經接連犯錯好幾次了,你要好自為之啊!」陳兵帶著嘆息的口吻說道,在他心底這個小師弟的天資卓越,特別是對天象占卜術數有很高的天分,就連自己那個刻板的師傅對其都是讚賞有加。陳兵對此卻是沒有什麼天分,他對修為更為看重。
「師兄請放心,我一定會謹遵師兄教誨!」唐昊認真的說道。
「大典要開始了,做好準備。這次大典不太平啊!」陳兵緩緩說道,隨後就走回了自己的房間去了。
唐昊露出狡潔的笑意,一改之前的溫順模樣。隨後便往外走去。
西苑一個小院之中,這裡是景帝用來安置各個州牧院落,景國天下一共十三個州,人傑地靈,地廣物博。每個州牧都是要麼有非凡的武力,當時追隨景言東征西討立下汗馬功勞之人,要麼就是當地豪紳,祖輩蒙蔭在當地有不菲的名聲。
其中青州牧和揚州牧就是這樣的代表,青州牧付籌的祖上在當地就是有名的豪紳,天下動蕩之時。付籌的祖上廣開糧倉救濟天下,在前朝破碎天地無主的時候也是付籌的太爺爺,組織了一群當地的壯丁成立了最初的青州自衛隊,隨著時間的遷移,這隻隊伍越來越大,後來足足有數萬人馬。也是在青州段是一股不菲的力量,景言當時起義之時,付籌的父親就積極響應,成立了同盟軍。
助其平定天下,戰後付籌的父親死於戰爭之上,而景言為了紀念付籌的父親,特許沒有任何戰功的付籌出任青州牧。這在當時在朝野之上也引發了不少的動蕩。
其中一個院落之中,身穿藏青色衣服的精瘦老者,此人就是大名鼎鼎的青州牧。說是老者其實此人的真實歲數並沒有多大,只是經歷了家庭動蕩之後,一夜白頭,身體也日況愈下。要是血一在此一定會驚訝,當初他殺的那個年輕人會對此人有如此大的影響。這也是在揚州一隅煽動蝴蝶的翅膀,在青州引起的巨大風暴。
老者對面坐著一個渾身被黑布包裹的男人,僅僅露出一雙眸子,精光外冒。付籌將茶到至七分隨後將其杯子遞到黑衣人面前。說道「已經按照你的要求將你帶到此地,不知道明日之事你會有何計劃?」
黑衣人沒有動身前的茶水,也沒有立馬說話,沉吟許久之後,用生硬的景國話說道「明日...必將..取.景言首級!」。
付籌眼中興奮之色越來越濃,出口說道。可是剛出口就立馬咳了起來,整個身體都在顫動,久久不停。黑衣人厭惡的將頭撇了過去。
許久之後,付籌終於停了下來,帶著興奮之意說道「那真是太好了,我等著一天已經很久了,夜不能寐茶水不思,這樣的日子終於要到頭了!!」其實連他自己心裡也是明白,即便自己能夠殺了景帝,也不一定能夠活多久。
但是此時的他瘋狂如斯。能夠支持他活到現在的毅力就是對景帝的恨意。恨他無能,恨天下人沒能為自己找出真兇。
一口喝掉身前杯里的茶水,冷靜下來之後說道「既然如此,明日大典開始的時候我會在祭壇下面作禮。每個作禮之人都能夠帶一個隨從,按照排演之時的隊形,景帝就距離我大約三丈之遠。中間還有站著太尉和丞相以及他們的隨從,到時候你就隨我作禮!在最後景帝祭天之時,伺機而動。」
黑衣人淡淡應承之後,身形就化作細沙,消失在天地之間。在他眼裡付籌所做的一起都是多此一舉,既然他出馬了,景帝還能活命?東瀛天皇手下最強大的忍者,成為『影』級別已經有數十年,在東瀛難有敵手。
變化莫測的忍術和身法使得他出入何地都如閑庭信步一般,他才不在乎這位景帝。不過既然是天皇吩咐,只得完成。
付籌見到黑衣人走了之後,並沒有起身離去,而是取出了之前咳嗽捂嘴的綢緞錦帕,上面是一朵艷麗的胭脂紅潤。院落之中只剩下一口悠遠的嘆息之聲。
另一處院落之中,青衣長袍面容俊美的男子,坐在亭台之間,手持玉笛吹出悠遠的曲子,曲聲委婉,如泣如訴,宛如即將遠行男子對心愛之人的衷腸苦訴,欲要成名之後回來明媒正娶,虛幻的諾言轉眼以逝,天下間多少痴男怨女,敵不過現實。男人成名立娶嬌妻,女子思念成疾,鬱郁寡終。臨死前還是男子那句『等我。娶你』,帶著愧意,獨赴黃泉。
曲終,沒有成人之美,沒有惡有惡報,僅僅是淡淡的憂傷,夾雜著對不能等到之人的歉意。聽聞之人無不胸口氣悶,難以釋懷。
輕輕起身,將玉笛插在腰間,拾起隨手丟在一旁的士子劍。走出了亭子,身後的侍女,緊隨其後。
「我說英子,你覺得大人我的笛子吹得怎麼樣?」俊俏男子對著女子問道。
「自然是絕世無雙,只是不知為何大人的曲子總是很悲傷!」英子眼眶微紅的說道。
「這個人世間本來就是悲多樂少,看得多了也許你就不會覺得這事有何悲傷了。總比女人得知了自己心愛之人另取他人為妻,帶著恨意死去要好得多吧!哈哈!」男子開懷笑道。
「奴俾自然是說不過大人的!」英子有些無奈的說道。
「當初那事也一樣,我全程都是一個見證人,什麼『風流書生』什麼『無情劍客』我看都是狗屁。」說完之後就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警惕的看了看四周。發現沒人之後就鬆了口氣。剛要繼續說的時候,一隻手拍在男子的身後。
「辛安歌!我說你的脾氣能不能改改了,什麼話當說不當說你不知道嗎?」此人正是揚州牧辛安歌,被突來的聲音嚇了一跳。轉身過後才發現這個人,來人正是新晉幽州牧楚天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