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磨村

在跪拜的時候，李又閉目想著之後會不會還有機會能知道更多，在腦子裡組織語言時。

「小夥子，村道邊上不安全，起來起來」

李又猛地睜開眼睛，猶如被刺瞎般的光亮，忍不住悶哼一聲趴下，眼淚止不住的流。

另一個渾厚的聲音「這是厥過去了？哎哎，小夥子，送你去村衛生所，來來來，搭把手」

李又掙扎著眼睛實在無法睜開，就順便任由著被抬上皮卡車：「謝謝，謝謝，我眼睛突然睜不開了，麻煩各位」

「沒事，馬上就到了，我看著你眼熟，叫什麼名字」

「我叫李又」

「哎，老鄧，你瞧瞧，這小夥子眼熟啊，是不是誰家的？」

路上李又被人抬著進衛生所，耳邊此起彼伏的討論聲，只能禮貌的笑著回應，他用手捂著眼睛，顯得很不安，聯想起上一次血流成河意識到似乎越接近總是會這樣警示，刺疼的加重四周突然靜下來，思緒也開始跟著清晰，他首先想起戀，感覺她不會丟下他不管，此時這麼長時間以來，正視到自己的異樣，像身體里有個黑洞，違背著本來的選擇，為什麼與我有關的人都有問題？這種無緣無故的自我譴責感壓得只剩下最後的稻草，演變成一種無法抑制的執著。

他抬起手，狠狠打自己一巴掌，聲音清脆。

「你別打自己，只是眼睛受到刺激，我已經處理，如果還無法緩解，就送你去市醫院

此人的聲音中獨特的清淡口音，讓李又不自覺的喊出：「凌...漓..」

凌漓快速的把手伸進口袋裡，握緊匕首，她往後退幾步，低語：「你是誰？」

「我我是你小學同學，哈哈哈哈哈」李又尷尬的搖搖頭：「多說也無益，其實...我是個算命的」

凌漓此時手中的匕首已經貼緊他的脖子，冰涼的鋒利感他僵直不敢動：「我不是暗梟...」話沒說完嘴巴又給堵上。

「暫且信你，眼睛恢復之前閉嘴」話說完，凌漓轉身開門走出去：「過20分鐘再給他上一次葯，看看情況」

每一次冰涼的藥水滴到眼睛，都會讓刺疼減弱，但是無法睜開眼睛，他手放在褲兜里，握著手機，這樣能增加安全感，他想開口但是還是假裝睡著。

凌漓穿著白色大褂，頭髮整齊的盤起，她走過：「小莎，上幾次葯？」

「林醫生，總共四次，但是他好像睜不開，也許是睡了」

「好，你去周嫂家帶晚飯時，給他帶點小米粥，現在就去吧，我看著」凌漓看著遠去的小莎，轉身走到病房門口，她停下腳步，嘴默念著，卻沒有聲音，黃色的符紙摺疊成紙鶴的模樣，她關門的時候順手丟在地上。

「說，你是誰？」凌漓點燃桌子上的白蠟燭，出現青煙。

李又轉動著眼珠子，眼皮自覺的開了，他猛地坐起身，深嘆口氣：「我叫李又，某個道士的後人，正派人士」

凌漓手裡拿著細小的香，對著燭芯一晃，整個屋子全部黑下來，只剩下詭異的紫色燭光：「還後人，安全意識都沒有，聽說你是在路邊被發現，你的眼睛是被強光刺激，你所處的附近並沒有任何洞穴暗道，所以，你也是為了那棵樹而來？」

李又慢悠悠的穿著鞋子：「這該從何說起，我不為什麼而來，這是我小時候經常來的地方，所以此處有暗梟會出沒？」

「你是第二次提及暗梟會，我憑什麼相信你」她盯著李又手腕上的玉珠，眉頭皺起：「等等，許久之前，大街有人跟我說，血光之災..什麼小心中年..婦女...」

「認錯人了吧？」李又笑著尷尬感嘆這記憶力得多強，記得個路人。

「玉珠顆顆通透質地奇異，就連貫穿玉珠之間的古線都是神物，認錯是不可能的」凌漓壓低聲音，眼神凶厲：「說清楚」

李又回想起之間作為鬼的凌漓，大方陽光還有些洒脫，此時作為人卻氣場如此之強，他愣著好一會，總結無數種合理的解釋，才能不惹到那位黑衣人，他故作冷靜：「這個這個，我們祖上有這個觀相的能力，我或許是那天我看到了什麼？就順便提醒」

「看來你確實不太會撒謊」

李又凝視認真道：「你總能理解，有些事不得說，此處是不是有暗梟會的行蹤」

「還說自己是道士後人，如今這個人比鬼可怕的世界，我們這些後人能做什麼？暗梟會操縱人作為傀儡，為之尋覓那些僅剩的妖魔們的生存的必需品，見到暗梟會的躲避還來不及，對立的那刻，與道法無關，就是人與人之間的你死我活」凌漓扶住額頭，心裡暗罵自己怎麼會鬆懈的說這些，她凝神靜氣。

「合理中的不合理，光下的....影」李又反反覆的念了幾遍，他似乎知道了什麼，表情變得非常不好看。

凌漓不自覺也開始念著這句話，細細琢磨。

「此處有沒有什麼奇怪的事情？合理卻又不合理的事」

凌漓沒多想道：「如果說大事，就是鄰村有宋家的小兒子，自閉症多年，足不出戶，年齡18歲，5天前死在村口旁的古榕樹旁邊，身上沒有傷痕，最後確定的死因是心臟衰竭，3天前，磨村的一戶孤寡老人，80歲，說是出去走走，就沒回來，組織人去找，至今未歸」

「18，80，5天，3天，自閉症，孤寡老人，鄰村...你為什麼來此處，還偽裝成醫生」李又思考著念出。

凌漓低著頭閉口不答。

「確實是有點蹊蹺」

院子外門突然響起，蠟燭在同時間熄滅，房間恢復如常，李又快速脫下鞋子躺回床上。

小莎左手提著不鏽鋼三層飯盒，右手抬著碗小米粥，她調皮的用腳尖把門輕輕踢開，在門口她斜眼看著地上，然後笑著：「林醫生，開飯啦！」

凌漓自然的走上前去接過碗，轉身放到桌上：「他還沒醒，我們先去外面吃」

「白天為什麼會點蠟燭，一股味」話沒說完，小莎就一個箭步撲上去，李又幾乎同時從床上翻起，順勢就是飛踢。

凌漓轉身完全無法反應過來，只聽到各種清脆的金屬落地的聲音，小莎跪倒再地，緊接著就起身，手上的菜刀在次用力提起。地上都是灑落的菜飯，李又抬起病床旁邊的木凳，衝上前去護住凌漓，他雙手用力往前擊。

這個年輕的女孩額頭青筋爆開，臉扭起來異常猙獰的揮舞著菜刀，用儘力氣的砍。

凌漓迅速觀察，然後不急不慢的抬起小米粥的厚瓷碗朝著她下巴的位置一揮打，小莎眼睛瞬間翻白眼，一癱軟的朝後倒去。

「綁起來」兩人拿著粗麻繩死死的把小莎捆好，李又把菜刀撿起來，手都是麻的，他感嘆一個女生怎麼會如此大的力氣。

「到底什麼情況？」凌漓此時才開始大喘氣。

「我也不知道，我眯眼看見她突然手裡就多了把刀，然後就....靠，要是再慢一點，那真是...不過你還真厲害，給整昏了！」

「你好像提前知道些什麼，快說，否則我..」

李又擺擺手，坐在凳子上，肚子餓的他有點低血糖：「我不是提起知道，是下意識的，但是我確實是感覺到她的異樣」

「小莎幾乎天天都在我身邊，我怎麼不知道」凌漓上前把蠟燭收進大褂口袋裡。

「她給我上藥時，我聞到一股味道，似曾相識，我猜測她是暗梟會的」李又想把自己的話顯的真實點，確切的來說，他真的感覺到危險而已。

凌漓蹲在地上，摸著小莎的脖子：「我這個蠟燭可不是普通的，她居然能聞出，你也說是聞，我說過你不太會撒謊」

「我知道自身疑點很多，但是能相信我嗎？看在我救你一命」

小莎睜開眼睛，反常的咯咯笑，然後越來越大聲，又突然停止：「狗咬狗了，真精彩」

李又故意跟著笑，很大聲的笑：「你任務完成，為什麼留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