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山野仇怨盡了結
鄒嫦曦猶豫了陣子,又硬起心腸不為所動,才不會聽信他的鬼話。
「你有父母妻兒,抱琴便沒有嗎?來吧,一刀下去不會很疼的,你可以死得很勇敢。」
她凜然如復仇女神,環首刀上寒光閃爍,照得張麻子心慌慌,一股色澤昏黃的,帶有鹹味的液體,順著顫抖地大腿,稀里嘩啦流了下來。
(你們可能要問我,怎麼知道味道的,那個那個……我我我瞎猜的。)
「不要呀,」張麻子求饒道:「小姑奶奶饒命,小人真的知錯了,呃呃……」
鄒嫦曦長刀起落間,鮮血噴濺三尺來高,張麻子皮開肉綻,咽喉被硬生生割裂,猩紅鮮血泊泊溢出,嘴裡氣息斷斷續續,再也說不清完整話語,渾身有一陣沒一陣的抽搐。
這可是危險的東漢末年,是人命如草芥的亂世,現代社會比起來弱爆了,她一個弱女子要想生存,心軟無異於自掘墳墓。
她替抱琴手刃了仇人,便不再搭理張麻子,任其垂死掙扎,奄奄一息的覆亡。
天理循環,報應不爽。張麻子罪孽深重,禍害死了無辜少女,猶未有半點愧疚,死了也是活該。
鄒嫦曦面沉如水,轉身往裡屋步去,只是映入眼帘的情景,著實是慘不忍睹,震撼得她無以復加,呆愣愣的杵在原地。
但見,抱琴光溜溜的無寸縷蔽體,身上淤青傷痕觸目驚心,大腿內側更是慘遭蹂躪,濕噠噠的令人作嘔又痛心。
只是抱琴白嫩的手腕上,有十幾道陳年疤痕,還有一道結痂未愈,都不知是怎麼弄傷的。
怪不得前段時間,抱琴面容蒼白,提東西老是提不動,原來是有傷在身,可是她為什麼要隱瞞,不如實告訴前任?
鄒嫦曦想不明白,索性不再理會,抱琴人都嗝屁了,再計較又有什麼意義。
抱琴目瞑而逝,走的神情很安詳,想來死對她來說,或許並不可怕,而是一種解脫,由衷的解脫。
這極具諷刺一幕,鄒嫦曦盡收眼底,瞧得是黯然神傷,口裡發苦發乾,可她心中的苦澀,勝過口裡十倍。
紅顏自古如名將,不許人間見白頭。
鄒嫦曦有些懷疑,她現在變成了女兒身,又生得美艷不可方物,是否真能在這紛擾亂世,自由自在的生存下去?真能避免步抱琴的後塵,擺脫女子的輕賤命運?
「沈飛呀沈飛,你都胡思亂想些什麼,儘管世道險惡,儘管人心詭詐,你也要活下去,必須活下去,哪怕不折手段。」
鄒嫦曦深呼吸,驅趕走負面情緒,因為她知道,傷春悲秋無益,只會死的更快。
想明了利害關係,鄒嫦曦不再遲疑,動作異常麻利,一邊幫抱琴穿好衣衫,同時心中默念:「抱琴,你可以安息了,不會再有人來害你了,害你的人都死了。」
時間緊迫,片刻不容耽擱,她如今朝不保夕,只要還在雍丘附近,就不是真正的脫險,確實沒空埋葬抱琴,幫她整理好碎衣服,最大化遮擋外泄春光,已是她唯一能做的事了。
瞻仰抱琴遺容,鄒嫦曦退出了房間,手中再度執起長刀,準備殺掉剩餘的活口,突然她察覺不對勁兒,大殿好像少了一個人。
「1,2,3……」
鄒嫦曦清點人數,當真是少了一人,逃跑那人是小六。
她尿都快嚇出來了,火急火燎地狂奔出門,瞪大雙眼四處亂瞄。
月光掩映下,廟宇百丈開外,蜿蜒崎嶇山徑上,浮現出小六模糊身影,沿途蒿草沒腰膝,被他踐踏得東倒西歪。
「麻痹,嚇死勞資了,還好沒跑遠。」
鄒嫦曦虛驚一場,撒丫子追趕目標,小六聽聞身後的腳步聲,忍著頭昏腦脹眼花回望,登即駭怕得魂不附體,跌跌撞撞的繼續逃竄。
晚風幽幽吹拂,蒿草唰唰作響,綠油油的灌木叢,樹冠枝葉來回搖晃。
鄒嫦曦冷笑不迭,饒是她現在是女兒身,胸前多了兩坨軟肉,但是勝在精神抖擻,要是連一個遭受電擊,四肢酸軟的人也跑不贏,那她真是沒臉混了,自己都鄙視自己。
輕鬆拉近彼此距離,她借著奔跑的速度,凌空飛起一記側踢,哎呀我咧個去,縱是扯不著蛋蛋,也不是那啥膜撕裂,而是差點閃了小蠻腰。
好在小六一聲尖叫,身體被蹬得失去平衡,結結實實摔了個大馬趴。
「勞資讓你跑,讓你嚇勞資……」
鄒嫦曦一肚子火氣,飽滿胸脯因動怒,上下起伏不定,她抬腳毫不留情,踹得小六滾來滾去,疼得嗷嗷直叫喚。
她余怒未消,拽起小六油膩膩的長發,抖落一地頭皮屑,掄起小粉拳砰砰兩拳,賞賜了對方一雙熊貓眼,又照著鼻樑骨砸了一拳,只是小六先她一步,兩手緊緊捂住鼻子,隔絕了她的狂暴一擊。
小六慌張道:「別別別,別打我鼻子。」
「你說不打就不打,給我一個理由先。」
「因為鄉里的李寡婦,說我鼻子賊漂亮。」
「讓我瞅一瞅。」
小六鬆開手,露出討好笑容,比哭還難看三分。
「啊打~~」鄒嫦曦看也不看,迎頭就是一拳,直奔小六鼻樑,哼出李小龍式的叫聲。
「哎喲。」小六掩鼻痛呼。
「脫。」鄒嫦曦扳著臉:「脫衣服。」
「啊?」小六一臉驚訝,想不到峰迴路轉,還有飛來艷福享受,早知道是這麼回事,他還逃跑個毛線,就是再被打幾拳,踹幾腳也無妨。
「快脫!」
「別催,我脫,我馬上脫。」他喜滋滋的寬衣解帶,見鄒嫦曦全程目不斜視,益發覺得這婆娘春情蕩漾,妥妥的垂涎他的男色。
誠然,這婆娘兇巴巴的,殺起人來也不手軟,可那又怎樣,她的身材賊火辣,她的臉蛋賊漂亮,只要能與她顛鸞倒鳳,便是缺胳膊少腿,他也甘之如飴。
「夠了,」鄒嫦曦擺手道:「別再脫了。」
「那怎麼行,我都沒脫完,脫完才好辦事。」
鄒嫦曦翻白眼,也不想浪費唇舌,乾脆掏出電棍,滋滋電暈了小六。
這伙士兵當中,就小六體型和她最接近,她脫掉自己的外套,換上了對方的外套,帶上了對方的破頭盔。
鄒嫦曦依樣畫葫蘆,裝扮得跟小六相差無幾,才放心的折返廟宇正殿。
管他真暈還是假暈,電擊另一個倖存者后,她取回了自己的包裹,之前交給抱琴保管,被張先收繳的細軟。
張麻子有一點說得對,這世道當兵的青壯男丁,通常是全家老小的支柱,對於沒有禍害抱琴的人,她不介意網開一面,留條生路給他們。
朦朧夜色中,鄒嫦曦背上行囊,離開了這間破廟,這間充滿是非的破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