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蠱師
大舅家遠在幾百裡外的黑岩城,沈萬全突然要支走沈煉,似乎有讓他避禍的意思。
一陣沉默。
「爹,我走了,你怎麼辦?家裡幾十口人怎麼辦?」
沈煉目光灼灼,心頭有些莫名的煩躁。
和沈家一樣根基雄厚的朱家,居然在半日間就慘遭滅門,誰還敢言安全二字。
「這些不用你操心,照顧好你自己就行。」沈萬全輕輕揮了揮手,擠出一抹笑容,眼裡透著濃濃的疲憊和隱憂。「最近待在家裡,少出門。」
沈煉點點頭,便回房洗漱了,躺在床上久久無法入眠。
「這個世界,如果真有妖怪縱橫,必然有與之抗衡的存在,說不定有仙人呢……」
沈煉在心裡「但願」一聲,抱著莫大的期待,他只想儘快找到自保之法。
迷迷糊糊睡到了第二天早晨,天剛蒙蒙亮。
咚咚咚,咚咚咚!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
沈煉猛地睜開眼,從床上坐起來,望向門外。
「誰?」
「煉公子,王富貴公子來找你,說有急事!」是侍女翠蘭的聲音。
「這個死胖子是不是吃錯藥了,居然起得比我還早。」沈煉嘟囔一聲,趕緊穿衣下床,來到會客廳,果然見到大腹便便的王富貴。
「一大早的,你趕著投胎啊。」沈煉打個哈欠,昨晚真沒睡好。
「煉哥,江湖救急,借我一萬兩先。」王富貴伸出手,十萬火急的樣子。
「把我吵醒就是為了借錢?」沈煉沒好氣地一挑眉,「你王富貴什麼時候缺錢了。」
王富貴嘆道:「我要買一件重寶,需五萬兩,現在還差一萬,你幫不幫忙?」
「重寶?」
「還記得那個林修平么,他說自己手上有降妖除魔的寶貝,我想買下來。」
沈煉聞言就是心驚了下。
「等我一下,我也去見識見識。」
沈煉迅速轉身去賬房那邊支取了三萬兩。
嘿嘿,生在有錢人家就是這點好,不愁錢花。
隨後,王富貴帶著沈煉來到寒月寺,稍微等了片刻,林修平便到了。
「錢,準備好了嗎?」林修平看了眼二人,便直奔主題道。
王富貴有些激動地點點頭。
見狀,林修平嗯了聲,在懷裡摸索了幾下后,掏出什麼東西來。
只見他的掌心出現一隻鐵皮色甲蟲,像極了七星瓢蟲,看不出任何奇異之處。
沈煉皺起了眉頭。
「這個,就是你說的能夠降妖除魔的重寶?」王富貴眨巴著眼,狐疑道,一臉你不是在耍我的吧的精彩表情。
「哧……」林修平咧嘴輕哼了聲,似在嘲笑王富貴無知。
「這不是蟲子,是蠱!
我是一名蠱師,養蠱,煉蠱,用蠱。
蠱是什麼,天地之精,真理根源,萬法之門也!
凡人要想獲得超凡的力量,就須得從擁有一隻蠱開始。」
林修平說這話時,臉上湧現莫大的驕傲之色,「跟你們說的再多也白搭,百聞不如一見,我就讓你見識一下蠱師的力量。」
林修平攤開他的左手。
「看我的掌心!」
驀然,他左手的掌心的皮膚下,鑽出一隻酷似熊掌的奇異生物。
「它叫熊掌蠱,能讓人的手蛻變為熊掌,獲得熊掌之力。你們且看好了!」
熊掌蠱重新鑽入他的皮膚下,幾乎在下一刻,他的左手暈散出瑩瑩光輝,長出黑棕棕的硬毛,指甲迅速變長,彎曲而尖銳,整個左手也變大了一倍多,完全看不出是人手,分明是巨大的熊掌!
「嗬!」
林修平揚起熊掌,就是朝著一張桌子拍去,轟的一聲巨響,厚重的楠木桌頓時崩塌散架,破碎的地方露出入木三寸的抓痕。
「我的老天爺!」
王富貴愕然驚呼。
沈煉的雙眼猛地亮起。
林修平吁了口氣,左手異變迅速消退,重新變回人手。
「怎麼樣,買不買?」
「買,買!」
王富貴急不可耐了。
林修平笑了笑,重新拿出那隻鐵皮色的甲蟲,道:「這是只鐵皮蠱,能讓人的皮膚鐵化,變得如鋼鐵般堅硬,刀劍難傷。只要五萬兩。」
王富貴斷不遲疑就去掏錢。
沈煉目光一閃,拱手道:「請教林蠱師,養蠱,煉蠱,用蠱的法門是?」
王富貴聞言,掏錢的動作不由得慢了下來。
林修平目光在沈煉的臉上閃了下,徐徐道:「蠱是活物,與我們一樣需要吃喝拉撒,供給它們日常所需,便是養蠱。」
王富貴聞言,不禁打趣道:「聽著跟養女人差不多。」
林修平呵呵:「的確是如此。
不過,養蠱比養女人要容易多了。
譬如這隻鐵皮蠱,喜食純度高的精鐵,你只要每天供給它足夠的精鐵就行了。」
「這個簡單!」王富貴瞭然了,「那煉蠱呢?」
「煉蠱有兩層意思:一是煉化蠱,就是將蠱煉化,達到心神合一,從而才能使用蠱的神奇力量;二是進化蠱,就是通過特殊的煉化之法,讓蠱不斷進化,成為更強大的蠱,這樣我們就能獲得更強大的力量。」
林修平如是道,說著,他拿出一本薄薄的書冊。
「這裡面記述了詳細的養蠱,煉蠱,用蠱之法,如果你們買我的蠱,我就將這本書送給你們研究。」
王富貴看了眼書冊,轉向沈煉,很顯然,沈煉比他冷靜多了,有詢問後者的意思。
沈煉沉吟了下:「你手上還有其他蠱嗎?我也想買一隻。」
林修平遲疑了下,道:「有,是有,不過……」欲言又止,停頓了一會兒才道,「另外一隻蠱,是我偶然得到,我屢屢煉化它,都未能成功,疑似是……死蠱。」
「啊,死的呀。」王富貴瞪了瞪眼,好似在說死的你還賣個屁。
林修平忽然又道:「也有可能是活蠱,我曾感覺到它有生命氣息。」
沈煉不想放棄:「能拿出來給我看看嗎?」
林修平抖了抖衣袖,翻開手掌,呈現出一個人形輪廓的蠱,乍一看像是一個迷你小丑,帶著某種莫名的滑稽喜感。
「這隻蠱來歷不明,在我手上已經三年多了,始終沒有查出它到底是什麼蠱。
據我觀察,這隻蠱應該沒死,而是處於休眠狀態,它吃什麼,有什麼用,均是未知。」
沈煉伸出手,輕輕接近小丑蠱。
就在他想要捏起小丑蠱的瞬間,掌心突然被什麼東西撞了下。
沈煉一皺眉,翻過手來,卻發現那隻小丑蠱已經躺在了他的掌心了。
「這……」
林修平和王富貴都未注意到這個細節,只以為是沈煉拿起了小丑蠱。
沈煉深吸一口氣,道:「我想要買這隻蠱,多少錢?」
林修平大喜,脫口道:「四,三萬兩!」
王富貴大搖其頭:「煉哥,別浪費錢。」
沈煉沉吟了下,有些動搖,見狀,林修平緊張起來,這隻小丑蠱在他手上根本無用,還不如換點錢實在。
「我只帶了五千兩。」沈煉有些惋惜地道。
實際上是三萬兩,給王富貴一萬,還有兩萬。
林修平咬咬牙,道:「算了,五千就五千,成交!」
一手交錢一手交蠱,還有書冊。
林修平拿到錢后便告辭離去。
「煉哥,快看看書上怎麼說?」王富貴把書冊遞過來,他這人暈字,一看到字就頭昏。
沈煉摩挲著小丑蠱,翻開書冊認真讀了起來,片刻后,他抬起頭,道:「按照書上所說,養蠱和煉蠱是同時進行的,在餵養蠱時,除了供給相應的食材,還要滴血餵養。
這樣做的目的,是培養我們和蠱之間的親密關係,時間一久,達到心念如一的程度,便是煉化成功了。」
「還要滴血啊!」
王富貴神情抽搐,他怕疼。
「我先試試。」
沈煉拿起桌子上的水果刀,用刀尖刺破了食指,隨即便滲出鮮紅的血液。
「草,算你狠。」王富貴歪了下嘴角,看著自己都覺得疼。
沈煉神情專註,食指來到小丑蠱上方,隨即便有一滴滴血如同散落的珍珠般落下。
血液在掌心迅速增多,幾乎淹沒了小丑蠱。
須臾之後,小丑蠱忽然動了起來,在血液里打了個滾兒,很是舒坦的樣子。
「動了!動了!」王富貴驚呼起來。
沈煉也是神色激動,驀然,他的思維似乎與小丑蠱鏈接上了一般,奇妙的感覺浮上心頭,與此同時,一個半透明界面出現在他的眼前。
沈煉雙眼瞬間獃滯了。
界面極其簡單,上邊寫著:
沈煉:白級蠱師
嬉命蠱,又名,蠱惑人心蠱!
蠱惑值:0
沈煉眨了眨眼,再三確定,界面不但沒有消失,反而越來越清晰了。
這時候,小丑蠱,應該是嬉命蠱,把所有的血液喝光后,慵懶地伸個懶腰,便鑽入掌心皮下,消失不見了。
這一幕,與林修平操縱他的熊掌蠱時情形一模一樣。
「靠,這就成功了?!」王富貴有點傻眼,盯著沈煉,露出下巴掉下來的表情。
沈煉指了指自己的眼前的界面,問:「你看到什麼沒有?」
王富貴一臉懵逼:「什麼?」
果然,王富貴看不見。
沈煉心中竊喜,搖頭道:「沒事,那個,我似乎已經是……蠱師了。」
王富貴激動了,拿起刀抵在指尖上,閉著眼,表情兇狠的壓下去。
一看,沒破。
沈煉頓時鄙視道:「你是一頓操作猛如虎啊,哈哈哈……」
王富貴發狠了。
呲,哎喲,我的媽呀!
終於弄破了點皮,擠出一點血來。
就在這時!
「蠱惑王富貴成功,獲得1點蠱惑值。」
奇妙的聲音在沈煉的腦海里響起,讓他不禁愣了三秒。
「煉哥,我的血沒用啊。」王富貴鬱悶的抬起頭,他用血餵養鐵皮蠱,後者卻沒有鑽入他的皮下,也沒有產生什麼心神聯繫。
沈煉:「書冊上說,養蠱煉蠱非一日之功,須得堅持下去。」
王富貴無語了,你是怎麼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