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7章 夜審尤大
「有她們在外面,現在出去豈不是惹人懷疑?」姜右道。
「看我的。」我輕輕拋出一塊銀錠,恰好落在九彩懷中,惹得姑娘們連串嬌笑。
「這不是你贏的,是賀禮,祝賀你旗開得勝。」我道,「繼續,還是那句話,贏了是你們自己的,輸了統統算我。」
自然又是一陣歡呼。
「她們現在玩得興起,這邊就算拆房子也不知道了。」我拍了拍姜右的肩膀,從窗戶鑽了出去。
避過眾女耳目,我和姜右在房頂上一路飛奔,四下里燈火輝煌,不多時便見前方紅牆綠瓦,雕窗飛檐,乃是一座佔地頗廣的豪華莊園。
「這穆家還挺有錢。」我道。
「你別以為這裡是窮鄉僻壤,穆家掌管著穆山兩處紫金礦場,日產紫金礦三百斤,相當每天能賺一千兩黃金!」
「嚯,這可比我有錢多了。」我意外道。
「話不能這麼說。」姜右道,「其實穆家賺的這些錢,也有你一份子。」
「有我的份子?我怎麼不知道?」我奇怪道。
「據我所知,穆家礦場有三成份子是萬家的。」姜右道。
「這我還真不知道。」我搖頭道,「不過你也是誤會了,雖然我管著萬字型大小的賬本,可錢並不是我的。而且萬家和萬字型大小,還不能算一回事,這裡面的彎彎道道,可多了去了。」
「話雖如此,可錢莊里的錢,也不是他們自己的呀。」姜右道。
「沒錯,如果讓一個做生意好手管這盤賬,金山銀山他也賺得來。」我兩手一攤,「可你看,我像個生意人么?」
「我不知道怎樣才算生意人。」姜右道。
「我也不知道。」我仰天一笑。
或許,正因為不知道,所以我才有機會管這盤賬。
「你瞧。」姜右打斷了我心中感慨,「那就是尤大。」
我順勢望去,只見一名身穿家丁服飾的中年人,提著燈籠在院落內緩緩走動。
「這裡有沒有暗哨之類的布置?」我問。
「又不是江湖門派、武林世家,哪有這種東西。」姜右搖頭道。
「可他們有錢吶。」我道。
有錢卻疏於防備,這麼好的肥羊,難道汪洋大盜們都看走了眼?
「雖然沒有暗哨,可有高手坐鎮。」姜右道。
「什麼高手?」我好奇道、
「穆天柱!」姜右凝重道。
「穆天柱?」我驚訝道,「擎天一柱穆天柱,他是穆家人?」
「沒錯,他是穆老爺子的親兄弟。」姜右道。
「可……穆天柱死很久了。」我疑惑道,「難道他是詐死?」
「確實是死了。」姜右道,「不過這裡是辰州……辰州言家聽說過么?」
「煉屍世家言氏?」我道。
「正是。」姜右道,「穆天柱死後,穆家請言家把他的屍體煉成殭屍,坐鎮家宅——你看那間被池塘環繞的閣樓,就是穆天柱的肉身祠堂。」
「你不是不信鬼神么。」我道,「這件事你倒說得有鼻子有眼的。」
「我雖不信鬼神,可穆天柱的屍體就在那個地方,這是我親眼所見的事實。」姜右肅然道,「辰州言家的神秘,擎天一柱的威名,光這兩樣加起來,強盜宵小就得繞路走了。」
「也對,那咱們貿然闖進去,不會驚動穆大俠吧?」我笑道。
「我們又不是去作姦犯科,怕他什麼。」姜右身影一晃,人已到了數丈開外。
我的輕功自然沒有那麼利索,只能勉強跟上。
姜右閃至尤大身後,一指將他點倒,提起來行入附近的一間雜物房。
我進去一看,尤大已經清醒過來,跪在地上如搗蒜一般連連磕頭。
「姜少爺,這可不關我的事,別殺我,別殺我。」
「我還沒問你呢,你自己倒先招了?」姜右不禁又好氣又好笑。
「你不是來殺我的?」尤大愣了愣,頓時閉嘴。
欸,不該讓姜右開口的,這樣一來,事情可就有點難辦了。
「姜兄你出去望風,這裡讓我來。」我拍了拍姜右的肩膀。
姜右也知道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點點頭,轉身出屋。
屋內點著一盞昏暗的油燈。
「尤大是吧?」我蹲下來,雙目直視眼前這個男人。
「你……你是……」尤大哆嗦道。
「言家聽說過吧。」我道。
「你是言家人?」尤大一驚。
「不是。」我笑道。
尤大鬆了口氣。
「我是個殺豬的。」噌的一聲,我從身後拔出一把殺豬刀,擺在他的面前。
「不是……別殺我呀。」尤大又想磕頭。
我扶住了他。
「別急,除了殺豬,我還有一個兼職。」我道。
「什……什……什麼兼職?」尤大結巴道。
「散財童子。」我微微一笑,又掏出一錠五十兩的紋銀,就擺在殺豬刀旁邊。
尤大兩眼瞬間放光。
「我知道。」我霍然起立,背對著尤大說。「你收了人好處,到處說些有的沒的——賺錢嘛,天經地義的事情。」
「對啊,對啊。」尤大趕緊道。
「不過,那些專鉤舌根的小鬼,估計不能同意我的說法啊。」我呼的轉過身來,露出了陰惻惻的笑容。
尤大顫慄。
「你看,這殺豬刀肯定是不適合鉤舌根的,太大,太寬。」我用兩根手指捻起殺豬刀。
鏗!
殺豬刀變成了剔骨尖刀。
你問是怎麼變的?
很簡單,把太大、太寬的那部分,用手指『剪』掉不就行了?
咚咚咚。
尤大又開始磕頭了。
「大哥……大俠……大仙……」他有點語無倫次,「祖宗啊,你想知道什麼,我說,我都說。」
「你的話,我敢信?」我冷笑道。
「敢,敢。」尤大道,「我尤大用命根子保證,絕對句句真話,如假包換。」
「那行,先站起來。」我找了個箱子往後一坐。
尤大哆哆嗦嗦的站好。
「你在妓院散布的那些謠言,是誰教你的?」我拋出了第一個問題。
「是穆管家。」尤大出賣得乾脆利落。
「那穆老爺子,有沒有為這件事見過你?」我發出了第二個疑問。
「有,為了這檔子事,他老人家找了我兩次。」尤大道。
「那麼……」我提出了最為關鍵的問題,「那晚你在靈堂,到底見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