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走,我愛你》二十九(2)
「為什麼就變成這樣兒了?」我哀哀地問小周,「老夏不說那兒絕對安全嗎?」
小周抽著煙不說話,煙蒂扔得遍地都是,我意識到自己問得多餘,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哪有不透風的牆,做了這行兒,就是活在眾人眼皮子底下,曝光只是個時間問題。
「陳默。」
「嗯?」
「你得罪過什麼人嗎?」
我想了想,茫然地搖頭,「沒有,我入行才幾天?」
小周毫無辦法,「算了,先出去避避風頭,就當休假吧。我操!」
三天之後舊劇組爆出新聞,女一號確定,新人,蘇如玉。
爆炸式新聞,大小媒體報刊雜誌立刻開始發掘蘇如玉的材料。
小周把煙頭直接擰在茶几上,「出來了。」
「什麼?」
「陳默」,小周看著我,「我估計,八成是這丫頭做的手腳。」
蘇如玉是蘇惠的藝名。
我閉上眼。和我想的一樣。她還是恨我。
蘇惠的投資商很硬,看宣傳就看出來了,我第一個想到的並不是她,我只擔心一個人。
我害怕你心碎,沒人幫你擦眼淚。
強制戒毒,好像鈍刀子割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最難受的時候,真想是死了好,可是刀片繩子全都找不著,發作起來,百爪撓心,上躥下跳,滿地哭嚎打滾,人不人鬼不鬼。
有時會有短暫的清醒,聽到別人大聲呻吟,正常人聽來毛骨悚然,我習慣了。
失眠,渾身上下每一個骨頭縫都疼,頭暈得天旋地轉……一點兒力氣都沒了……有一次我在浴室的大鏡子看見自己……你見過乾屍嗎?那是我當時的感覺。
身體上都好說,最怕的是心癮。一閑下來,心裡老是陰魂不散地惦記著那種感覺。
護理打完美沙酮或三唑侖后,我經常陷入到幻覺中去。有一次我甚至看到宣樺站在我面前。
如果是真的,我會羞慚致死,我已經不成人形。好在這是夢,我願長醉不願醒。有夢真好,是不是?
他低頭,溫柔地擁我入懷,「默兒。」
我抱住他膝蓋,好像抱住了過去的好時光,不願放手。
「你來幹嗎?你害得我還不夠?」
「我得看著你啊,我媳婦兒這麼漂亮,回頭再讓哪個居心不良的拐跑了。」
我哭了,「你玩兒我啊?你還要我?」
宣樺抱著我莊嚴地說,「要,我就要你一個。等你治好了,一出來咱們就結婚,啊?」
我淚眼地看著他,宣樺一點也沒變,還是那麼好看,那麼精神。
「不過你得答應我再也不能復吸了。」
我拚命點頭。
多好啊,多好啊。我有多久沒做過這樣的好夢了。我一邊笑心裡一邊祈禱,「不要醒不要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