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走,我愛你》六(2)
「不要臉有個限度啊,你現在怎麼跟個美女作家似的?」阿雅撇嘴,把我的手扔下來。自顧自挑她的皮蛋,準備回去熬皮蛋瘦肉粥。
我討了個沒趣,嘟嘟嘴回頭挑我的牛奶。阿雅老這樣兒,好像她是一冰清玉潔的聖女,也不知道是誰跟我搶《城市獵人》搶得那麼起勁。上次對著丁鑫說我女流氓我也就忍了,居然罵我美女作家!
沒媽的孩子像根草,大老遠的出來上學不容易,所以盡量不要讓自己虧著嘴。
阿雅最討人喜歡的一點就是喜歡做飯,這一點可以讓我原諒她所有的小毛病,她對那些湯湯水水有著廣東人的迷信,沒事幹時經常煲個小湯熬點小粥什麼的,還跑到超市精心選擇合適的小菜,色香味都分外誘人,可惜阿雅不是男的,不然我一定賴著她不放非要以身相許不可。
也正因為這一點,當初她搬出宿舍找伴兒租房時我義不容辭地跟進了,一方面也是為了清靜———三個女人一台戲,我們宿舍里有八個女人,三又三分之二台戲,實在夠唱的。而我喜歡安靜的生活。
搬出去時大家都表現得很好,依依不捨地吃了散夥飯,拉著手十分親熱,就連最大的冤家都不顧前嫌地坐在一起感慨時光如水生命如歌,轉眼間大家都大三了。
買單的是我和阿雅,大家不吃白不吃。當然這頓飯後她們可以找碴再吵,在由共同利益存在的情況下,求同存異不是件難事兒,國共都可以合作,還有什麼不可能的?
皮蛋瘦肉粥冒出香氣的時候,電話響了。
我去接聽,一邊還得監視著阿雅,「別都吃了啊給我留點!」
一邊對著電話笑容可掬,「啊!是是是,班長客氣了。沒問題!下午一點是吧?一準兒到!行行,謝謝班長謝謝班長啊哈哈哈哈……好的好的,回見回見。」
「**說什麼?」阿雅問。
「**讓中午去掃雪。一點。」
「讓咱們去?不會吧?」阿雅瞪大眼睛,「往年不都大一大二的掃么?掃了這麼多年了還得掃……一點都不敬老!」
掃雪是東北學校最頻繁的公益勞動,每下一場雪大家就得扛著鐵鍬出去忙乎一氣。也掃不幹凈,亂刨一陣把馬路弄得跟狗啃過一樣就算勞動過了,輔導員不在旁邊盯著的時候就踩著鐵鍬玩金雞獨立,等混到天黑,大家談笑凱歌還。
往年我們辛勤勞動時都沒見大三大四的師兄師姐們來幫把手,我還以為混到大三就可以逃避勞動了呢。老胳膊老腿兒的,在寒風裡一站三幾個鐘頭的滋味可沒有在教室自習舒服,學校真不體諒人。
一行人怨聲載道地列隊到了校門口。
北風那個吹來雪花那個飄,大家袖手打量周圍雪景。
「怎麼又把最長一段分給咱們班了?老蔣也忒偏心了吧?咱班是后媽養的怎麼著?」
「小點兒聲,**剛混上學生會秘書長,主動跟老蔣申請最艱巨的任務,這不積極表現著呢么。」
「他表現就拉上一個班人墊背?**真夠官僚的!」
「哎!同居的那幾個!怎麼抱著手不幹活兒?」
「我的老寒腿犯了。」丁鑫抱著腿齜牙咧嘴做痛苦狀,小眼睛四下打量,「疼啊!大家快幫我找塊兒乾淨雪地我得打幾個滾……」
「我們餓得干不動啊……」,我瞥了班長一眼,「要不您先動動玉手?我看您指揮了半天也夠累的了……看領導受累我這個心疼啊!您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們能原諒自己嗎?不行,就讓我來代您接過指揮勞動這個重擔吧。」
「不能餓著咱們,」阿雅憨厚地笑,「班長肯定給預備著工作餐呢,哪能白讓勞動人民流血流汗?」
「就是!」同班好幾個流氓都過來湊熱鬧,「哪能光吃工作餐呢!趙雅你也忒小瞧咱**班頭兒了!怎麼不得出去吃個自助?」
「小眼薄皮的!自助算什麼?咱班頭兒能看上眼?香格里拉那是起碼的!酒水都是班頭兒自費,班頭兒,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