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夢終
不過老爺子最後還重點交代著——阿年身邊,有妹子跟著。
林牧一個鯉魚翻身從床上跳下,隨手撈了件外套就往外走。在抵達Lem酒店大廳時,才意識自己在夏天裡披著的白色針織衫外套,有多麼突兀。
不過幸好,老友之間的會晤,不需要刻意裝扮。
林牧從前台那裡接過備用的磁卡,不知此刻自己該擺出什麼樣的表情,與傅斯年重逢是他劫後餘生的福氣,他或許不該像往日一樣損他,而是兩個人樂呵呵地去喝上幾瓶拉菲,普天同慶。
不過老爺子最後還重點交代著——阿年身邊,有妹子跟著。
電梯徐徐而上,與他跌宕起伏的心情,保持一致。
林牧邁著長腿,剛要刷卡進去就聽到百靈鳥般清脆的聲音從套房內傳來。
「年哥哥,這就是床嗎?」
「年哥哥,這個叫電視機的盒子,怎麼能把人鎖在裡面呢?」
「年哥哥,空調真的能自己吹風。」
「年哥哥,這個是什麼呀?」
……
林牧並非有意趴在門前聽這些,傅斯年帶來的這個姑娘,未見其人便聽其聲,且問題問的一個比一個要他咋舌,不光這樣,那最雷人的要數阿年極致溫柔地回答。
這哪裡還是林牧認識的川城糙漢傅斯年,分明就是禍害良家無知少女的大尾巴狼嘛。
夏季入了夜,走廊難免鑽進陰風。
林牧拍了拍身上的雞皮疙瘩,不想繼續蹲牆角,而是直接刷卡進房。
「阿牧。你怎麼——」
也不過半月不見的功夫,傅斯年的情商簡直打滿了雞血,林牧都不想形容面前的景象。
傅斯年正側著身子,在床上摟著人家姑娘,講著睡前故事。
那姑娘也真逗,浴霸往左是熱往右是冷,就這麼使人驚嘆?
「年哥哥,那人是你的朋友嗎?」
唐清婉只回頭望了一眼林牧,很快把臉埋進枕頭。
傅斯年笑嘻嘻地輕撫她的小腦袋,「清清,不要害臊。來的人,是我多年的舊友。」
年哥哥。
清清。
林牧那張俊臉差點沒抽搐過去,他以前怎麼不知道,傅斯年還有這種戀妹情結,咋還下一步準備準備去對唱山歌嗎?
傅斯年看到他的表情,自然也知道林牧八成覺得他這半月,染上了什麼惡趣味。
於是將林牧拉到另一間屋,恢復了往昔的神色,「你既然能找到這裡,說明老爺子也已經知曉,是朋友就幫我辦張加急身份證和護照,我要帶清清出國。」
「行啊,那麼高沒摔死你,還能拐了個姑娘回來。」
林牧繼續涮他,「就是不知道前一秒知曉自己未婚夫活著欣喜若狂的沈家大小姐,這一秒若是看到你與清純妹子你儂我儂,會怎麼想?」
等傅斯年將這些時日發生的一切,統統告訴林牧,仍免不了被吐槽:「要我說給些錢,打發下不就完了?救命之恩,擱在二十一世紀了,你還學習上古代以身相許呢?」
「不是那種原因。」傅斯年面呈酡色,一本正經道:「我既然要了清清。自然,是要給她負責的。」
「行,你傅家大少爺最厲害。」林牧走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呢?你就打算這樣一直藏著那位姓唐的姑娘?」
「等我與沈家解除婚約,便娶清清進我傅家的大門。」
「老爺子那裡,就說是單純的救命恩人。」
林牧走之後,唐清婉才從被子里探出小腦袋。
這大房子里隔音效果極好,所以傅斯年與沈家小姐有婚約的消息,也沒有落入她的耳。
傅斯年將門反鎖,大著步子走向柔軟的大床,他伸出長臂從後面環著她,循循善誘:「清清,喜歡這裡嗎?」
唐清婉被他摟得有些熱,軟綿綿地說:「年哥哥,你家真的很壯觀。」
傅斯年的身體明顯一僵,清婉看不到他在她的頭頂的面容有多麼不自然。
許久后,才聽他長嘆一口氣道,「清清。這不是我家。」
「嗯?」
空調機里的風吹得有些猛,傅斯年鬆開唐清婉,抓著遙控器起身去調溫度。
清婉瞧他有意背著她說話,心裡也明白七八分,於是問:「年哥哥,是不是你的父母不喜歡我?」
傅斯年的指尖觸碰遙控器的按鈕有些微疼,他回過頭沖著清婉一笑,算是寬慰,「清清,你別多想。」
清婉雖然沒有出過佛陀村,但是村裡不乏婆婆討厭兒媳婦的老人們,就像之前六叔跟六嬸兒就是因為與婆婆關係不好,才從村裡面搬到最東頭的地方。
可能,年哥哥的父母也是如此吧?
唐清婉不想讓傅斯年夾在自己與他的父母之間為難,她從床上跳下來,走過去拉著傅斯年的胳膊肘:「年哥哥,這個房子,可以當成我們自己的家嗎?」
對於唐清婉天真無邪的問題,讓傅斯年羞愧難當。
作為一個男人,不能將自己的女人帶回家裡,也不能給她一個溫暖的家,他就只想著把她,從那與世隔絕的地方帶出來。關於未來,卻絲毫未作出任何精細的打算。
「清清。」
傅斯年心裡最柔軟的地方,被唐清婉扯了一下。
他說得一本正經,像學堂里教書的先生,「你記住了,這裡叫酒店,是我們臨時住的地方!」
傅斯年雙手捧起唐清婉的小臉,認認真真地許諾著:「不用太久,你就能我一起回家。我們也很快,會有屬於我們自己的小家。」
唐清婉被傅斯年一驚一乍地行為,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這個時候,似乎應該點點頭,認同他的話吧。
傅斯年的視線里,全是她嬌憨與可愛,他再也忍不住血管中沸騰的熱流。
「清清。」傅斯年終究還是擔心著她的身體不適應,所以才詢問著,「會不會不舒服?」
「……不……」
「是不要,還是覺得這樣會不舒服?」
傅斯年以前跟狐朋狗友泡吧時聽人說過,若是你歡喜一個女人,最明顯的特徵,就是想無時無刻都想睡了她。
這番話,放置現在的情境最合適不過。
他的清清像個小妖精,要傅斯年欲罷不能。
傅斯年的吻再次貼向她的唇瓣時,感受到涼涼濕濕的味道。
傅斯年抬眼望去,清婉梨花落雨的模樣揪得讓他心疼,「是不是年哥哥,弄痛清清了?」
是他操之過急,沒考慮她的身子是否能承受住自己。
傅斯年雖然這樣詢問,但也沒有馬上停下。
他快速地將車油加滿,然後才把清婉抱到浴室。
剛剛的肉吃得並盡興,他繼續哄騙她:「清清,最後一次?」
聽到傅斯年的這句話,唐清婉又哭了。
他被她弄得有些煩,一腳踢翻了架子上的沐浴液,語氣也暴躁起來:「你自己洗吧。」
傅斯年走出浴室,清婉才意識到年哥哥好像,生她的氣了。
可是他怎麼能在爸頭七的時候,跟她做這樣的事情呢?
現在他們已經是罪人,一定會受到懲罰的。
林牧剛才來時為了以後聯繫方便,扔給傅斯年一部手機。
傅斯年之前的那部,才是真的粉身碎骨,埋葬在佛陀村了。
傅斯年心裡煩,撥號過去,將清婉莫名其妙哭的事,同他這位兄弟說了說。
電話那頭傳來林牧爽朗的笑聲:「傅大少爺,吃肉吃得不盡興,這會兒泛什麼酸?你不是應該打400-xxx-xxxxx熱線找個辣|妹上門服務,繼續滿足么?」
「我跟你說正經的,我是不是弄疼清清,她才哭的?」
「未嘗不可的啊。」林牧仍然笑著:「你家小白兔不是與世隔絕,不諳世事。被你這匹狼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負,還不準人落淚了?」
林牧分析得有理有據,傅斯年點點頭,「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林牧沖著聽筒的忙音,直罵傅斯年沒良心。
傅斯年坐在床上,認真反思了自己,剛剛他從浴室出來,是不是又嚇到清清。
如此百爪撓心,由不得自己再浪費時間思考,他急步走到浴室,浴缸的小人臉上還有些淚痕,居然睡著了。
他細細給她沖洗著泡沫,硬生生將那些邪惡順著喉嚨咽下。而後,又把她從缸里撈起,裹好浴巾抱回床上。
清婉睜開紅紅的眼睛,小聲地問:「年哥哥,你生我氣了嗎?」
「年哥哥沒有氣你。」興許是傅斯年擦著她的長發的動作太大,吵醒了她:「剛剛是年哥哥不好。」
見唐清婉沒有回答,傅斯年繼續說:「是不是年哥哥,弄疼清清了?」
「不是。」
「那清清,為什麼要哭?」
「年哥哥。」她回過頭來看著他的眼裡裝滿著悲傷,「今日是爸的頭七。」
......
只這一句話,讓傅斯年從夢中徹底醒過來。
床鋪下濕答答的,是他夢|遺|的證據。
院外是林牧的熄火聲,傅子期一路連蹦帶跳地走到他面前,「爸爸,你怎麼哭了?」
(作者的話:夢結束了,接下來,會有小虐哦,不要怕,會圓回來的。還是老話,看不懂的,可以去作者微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