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看熱鬧不嫌事大
「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小姑娘紅著臉,「你這人真霸道。」
「叫我阿年。」
「阿年?」唐清婉捂著嘴巴,「那你......」
「如你所想。」
傅斯年清了清嗓子,「我是傅斯年。」
聽到他的自我介紹后,唐清婉不知所措地鑽到了被子里。
權相宇扛不住流光,江宇澤聽說唐清婉不顧安危救了他后,也嚷嚷著一定要道歉。
傅斯年聽到門口嘰嘰喳喳地聲音,他拉開門:「你們有完沒完?」
「傅少。」流光躍過傅斯年,「我要確定小姐是否無恙。」
「小光哥哥,我沒事。」
唐清婉從被子里只露出腦袋,這幅可愛的模樣,讓傅斯年與江宇澤的嘴角都禁不住勾起弧度。
墨醫生剛剛替唐清婉檢查身體的時候,將她濕漉漉的衣服換去。
傅家沒有女孩家的衣服,所以傅斯年兒時的衣服穿在唐清婉的身上,很是滑稽。
江宇澤輕咳了幾聲,「唐小姐,剛剛言語之間多有冒犯,江某感念唐小姐宅心仁厚,對不住。」
「你若是真覺得對不起,以後不要總是學人家古代人那樣文縐縐的講話。」
江宇澤不自然地撓了撓頭。
「小姐。很晚了,我們該回家了。」
流光打斷他們之間的氛圍,「陸少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廷軒哥哥要來了嗎?」
小姑娘眼裡閃著星光,傅斯年皺著眉頭,這是第二次聽她口中說起那個人。
陸廷軒的事情,傅斯年多少聽說過,那人五年前被唐琉酒收養。
他看上的小白兔嘴裡老是挂念著別人,傅斯年的心裡不舒服。
「既然很晚了,就留在傅家住吧。」
權相宇目瞪口呆地看著傅斯年,自己的兄弟未免也太操之過急了吧?
現在說話都不過腦子么?
「不了。」
唐清婉牽過流光的手,留給傅斯年一個背影。
傅斯年顯然還未從小姑娘的拒絕里回過神。
「我說斯年,你要不要這樣心急?」
權相宇目送著三人離開,他勾著傅斯年的脖子問道。
「滾。」
夜裡已經上了黑,江宇澤不想跟父親那個老古董回去,所以一直跟在唐清婉和流光後面。
陸廷軒老遠就站在路邊向唐清婉招手,「清婉。」
「廷軒哥哥。」
小姑娘奔跑著,一頭扎在了陸廷軒的懷裡。
「慢點。」
江宇澤在江家,學得最好的一項技能就是察言觀色。
陸廷軒看唐清婉的眼神與流光不同,江宇澤幾乎可以肯定,陸廷軒喜歡唐清婉。
「阿澤。」
陸廷軒叫著愣神的江宇澤。
「軒哥。」
「你們認識嗎?」
唐清婉抬起小臉,好奇地問。
「嗯。」
兩個人同時點點頭。
「軒哥。」江宇澤猶豫道,「我可不可以去唐宅,借住一宿?」
「這......」
陸廷軒看了看懷裡的唐清婉。
「你也知道我跟我爸又吵了起來......」
「清婉,你若是願意,阿澤晚上,住我房間就好。」
畢竟唐宅不是陸廷軒的家,做主的還是由唐清婉來。
「你跟你爸爸吵架了嗎?」
唐清婉問道,「你是不是害怕江伯父打你?」
江宇澤瞧著唐清婉懵懂的模樣,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
「好吧。」
莫名地,江宇澤的內心有些雀躍。
流光叫了輛計程車,一路上確定唐清婉沒有著涼后才放棄了嘮叨。
到了唐宅的院落,唐清婉拉著江宇澤的手,「你就當成自己家裡,不要害怕。」
「阿婉。」
唐琉酒熄了火,走到唐清婉面前,「我在電話里聽小光說,你落了水?」
「爸爸,我沒事。」
唐琉酒抱起唐清婉,仔仔細細打量瞧她未受傷后,才舒了一口氣,瞧到陸廷軒後面的江宇澤,「怎麼能隨便帶男孩子回家?」
「爸爸,小澤很可憐的。要是現在趕他回家,會挨打的。」
陸廷軒順勢也為江宇澤打掩護。
「老江也是,孩子不願意走他的老路就不要強求。現在......」
唐清婉知道唐琉酒心軟地收留了江宇澤,她被抱回房間前偷偷地給江宇澤比了個「耶」。
夜晚。
江宇澤躺在陸廷軒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怎麼?認床?」
陸廷軒問道。
「軒哥。」
江宇澤沒有回答陸廷軒的問題,而是反問,「你是不是喜歡唐清婉?」
「你看得出?」
「嗯。」江宇澤不知道為何,喉嚨里發出這個詞語的時候,酸酸的。
「我有這麼明顯嗎?」
陸廷軒笑了笑。
「眼神。」
江宇澤答:「你看唐清婉的眼神不一樣。」
「清婉很純良。」
「我能感受得出。」
「就是太單純太善良,所以我很怕她將來面臨什麼壞人,無法應對。」
「可你會一直保護她的吧。」
「會。」
江宇澤那時並沒有想,這晚與陸廷軒的談話,會在五年之後,一一兌現。
次日清早。
傅琰東坐在餐桌上吃著吐司,看著林朽端著個空盤從閣樓下來,問道,「昨晚,唐家那小姑娘在阿年房間待了很久?」
林朽點點頭,琢磨不透老爺子的心思。
「這小子,才多大歲數,就開始亂來!」
傅琰東反扣著手,用指骨敲了敲桌子,「那渾小子,現在在哪兒?」
「少爺吃過早飯,把唐小姐昨日濕透留下的衣服送去唐宅了。」
「哼。」傅琰東撇著嘴,「他遛得倒快。」
林朽默默收著餐具,偌大的房子只剩水流的聲響。
傅斯年與林牧在九巷口踱步了許久。
「少爺,您按個門鈴,就進去唄。」
「你也知道我是少爺,你怎麼就不能為少爺服務?」
拜託。
要追唐清婉的是他傅斯年,又不是他林牧。
但一想少爺有可能回去他爸面前撞告一通,於是裝著膽子打開門。
出來的,是流光。
「不知傅少清早來唐宅,有何貴幹?」
「昨晚清清換洗的衣物已經烘乾,我過來送。」
林牧自覺地退到傅斯年的身後。
正在做早飯的唐琉酒聽到外邊的喧囂,走過來問:「小光,清早是誰來拜訪?」
「是傅少。」
「斯年啊。」唐琉酒措著手招呼著,「來,進來坐。」
雖然唐琉酒與傅琰東在生意場上經常不對盤,他倒沒有那種看不慣他老子連他小子一併討厭的偏見。
「吃飯了嗎?」
林牧剛發出,「......吃......」這個單字,就被傅斯年的眼光扼殺。
「還沒。」
傅斯年打量了一下屋內,心照不宣地說道。
「那待會兒等阿婉醒了后,一起吃。」
「清清還在睡嗎?」
聽到傅斯年對唐清婉的稱呼,唐琉酒才細細地打量面前這個少年。
若是他未聽錯,昨晚應該是傅斯年與唐清婉第一次見面吧。
「你叫阿婉-清清-?」
唐琉酒故意不經意地問。
傅斯年倒沒有怕他,反而寵辱不驚地開口,「伯父,昨晚清清與我一見如故,讓清清落了水,是我傅家失責。」
還一見如故?
唐琉酒心裡似乎明白了七八分,他意味深長地點點頭,「那就再麻煩傅家,別讓什麼污了川城的耳。」
傅斯年當下明白唐琉酒的意思。
既然是在你家落了水後進了你的房,這清譽必須給我家保全了。
半響傅斯年才答道,「伯父放心。」
此時唐清婉與江宇澤有說有笑地下樓,唐琉酒有意無意地看了眼傅斯年,果然年輕人就是藏不住心思。
「阿軒怎麼沒下樓?」
「軒哥一早接到了陸奶奶的電話,回陸宅去了。」江宇澤答:「他還讓我,對他的不辭而別,替伯父道個歉。」
傅斯年倒是想看看傳說中的陸廷軒長什麼模樣,可惜沒那個機會。
林牧情商一直不在線。
總覺得少爺明明在家裡吃過了飯,現在一本正經地坐在這裡吃,不是擺明了蹭吃蹭喝么?
他望著盤中的熱狗直發怵。
「你不喜歡吃嗎?」
唐清婉看到林牧的餐盤未動,好心地問道,「是不是我爸做得不好吃?」
林牧蠕動了下唇,剛想要說些什麼。
感受到少爺冷冽的目光,只好顫顫巍巍地說:「不......唐先生做得很好吃......我只是不知道先吃什麼好......」
飯桌上,漂浮著微妙的氣氛。
飯後,傅斯年自告奮勇地留在唐家,與流光一起收拾殘羹。
江宇澤看到唐清婉家裡的鋼琴,他搓著雙手,心裡痒痒的。
「聽說廷軒哥哥說,你是因為想學音樂才被江伯伯趕出江家的?」
唐清婉坐在樓梯口問:「你現在是不是想彈鋼琴啊?」
「嗯。」
江宇澤在徵得唐清婉的意見后,十指靈活地在黑白鍵上飛舞。
此起彼伏的鋼琴聲,縈繞整個唐宅。
在廚房林牧拿著洗好的一個碟子說:「少爺,江公子的琴技不錯。」
「刷你的盤子。」
傅斯年轉過身,心不在焉地看著樓梯拐角處的兩個人。
「......少爺......」
「沒事別煩我。」
「......你洗潔精倒多了......」
林牧好心地提醒道。
「傅少。」流光從傅斯年手裡奪回盤子,「您還是去客廳歇著吧。」
傅斯年跟丟了魂似的,被林牧推進了客廳。
這邊,正熱鬧著。
「小澤。你的《愛之夢》第三首彈得好棒。」
「你知道我在彈什麼?」
「李斯特是我最喜歡的鋼琴家。」
江宇澤在音樂上的天賦很高,難得在同齡中找到個知己,於是同唐清婉就A段和B段展開了討論。
「你們在聊什麼?」
傅斯年冷不丁地站在他們身後。
唐清婉愛屋及烏,跟著江宇澤,對破壞氣氛的傅斯年沒什麼好感。
「說傅少清早跑到唐家獻殷勤,非奸即盜。」
「你——」傅斯年想都沒想,將洗潔精的殘沫甩在了江宇澤臉上。
「傅斯年,道歉。」
唐清婉小臉氣鼓鼓的,她望著林朽,眼裡含著水霧,「你這個人,怎麼這個樣子?」
傅斯年不忍看著她發紅的眼圈,別過臉,「清清我......」
「欺負人,很好玩嗎?」
別看她身體小小的,力氣卻大得很,惡狠狠地朝著傅斯年的腳背踩去。
「我們家裡不歡迎壞孩子。」
江宇澤看傅斯年懊惱的表情,心情無比愉悅,他神情得意,無聲口型道,「活該。」
隨後也追著唐清婉,跑出去。
傅斯年腦袋一遍空白,林牧剛好與流光整理完家務,看傅斯年頹然地在鋼琴旁坐著,正垂著頭,於是過去蒙上他的眼睛,「猜猜我是誰?」
「阿牧......」傅斯年拿開林牧放在他眼睛的手,「你有沒有什麼方法,哄好一個生氣的小女孩?」
「小女孩?指的是唐小姐?少爺你追成功了?」
林牧用胳膊肘搗了搗傅斯年,風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