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馬多村的一天
引子
一條條淡藍色的幽光緩緩爬上一個奇怪的圓形金屬建築。它們好像粗壯的蚯蚓似的蠕動著侵佔著那銀色建築表面。那炮台般的建築孤零零地立在無邊無際沙漠之中,遠遠望去在漆黑的夜色之中猶如一顆天青色的寶石一般。
那藍色光芒越來越明亮,本來寂靜的四周氣氛為之一變。讓人覺得無比詫異。在光芒的照射之下,那本應是地面的砂層猶如活物在輕輕呼吸一般上下顫動。幅度不大但隨著光芒的變化愈發明顯。
光芒已由藍色轉為淡藍,頃刻又由淡藍轉為白色,遠遠望去猶如一個光球一般,那砂層也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裡面強忍痛苦似的,附近的沙漠猶如煮開的沸水不停地翻滾著。
那光球與之一起顫慄著,光芒越發刺眼。猶如一個人造太陽一般。在周圍的沙塵映襯之下照耀著整個世界。
伴隨著一聲巨大的轟鳴。那光球直直地衝上那深色的夜空,那沙層一下被無數的尖銳物體撕破,在建築物以為中心。猶如波浪一般由內向外箭一般地散射出去,無數的沙塵沖向天空,遠遠看去彷彿地面都塌陷了一般。那建築完全被沙子所遮掩,只有那無比耀眼的銀色光球迅疾地消失在夜空深處。
「麻煩大了」一個嘶啞的男性聲音喃喃說道。
「我們又不是第一次失敗,看開點吧。」一個慵懶的女聲回應了一句。
「可是這次的落點我們完全無法掌握。」那聲音愈發嘶啞。「從未有過的情況啊。」
這次沒人回答他了,一切都歸於寂靜之中。
一道金色的陽光透過木製屋頂的破洞射下來,在昏暗的房間里形成一個巨大黃色的光斑。好像似的在落在一個長兩米左右的黑色大理石檯面上。在檯子後面隱約可以看到一排排簡易木架,上面散落地放著一些雜七雜八的瓶子。在石台和木架之間,一個壯碩的男子在仔細地擦拭著什麼。在灰色背心與迷彩軍褲映襯之下,他那猶如健美教練般的身材格外受人注目。
「啪!」一把灰色的小刀釘在卡努身側的牆壁上。他猛然一驚,手上的東西掉落下去。說時遲那時快,他猛地用另一隻手抄了過去,他幸運地接住了。這時才看得出是一個黑黝黝的杯子,他仔仔細細地檢視了起來。
「幸好幸好」卡努小心翼翼地放下杯子。他臉色鐵青「混蛋,我說了多少次了,敢在我地盤撒野就做好被丟出去的準備!是不是我以前對你們下手都太輕了?」
他怒視著小刀飛來的角落。「誰丟的,給我滾出來!」那邊桌子幾個人都心虛地低著頭,沒有一個敢直視他。
「一群膽小鬼!」卡努悻悻地嘟囔了一句。他走出吧台,幾步過去,一伸手拽下那把小刀,留下那細細的深色刀口在那一張張整齊貼成的泛黃的紙上十分顯眼。
「去打真傢伙啊。」他輕蔑地轉過頭去,「在這裡欺負幾張紙算什麼本事?」
他的目光被那些陳舊的紙片吸引了過去。那上面的圖案早已模糊不清,只有幾個依稀能辨認出來的淡紅色字母-WANTED
這些通緝令到底多久沒換了?卡努不由地苦笑了一下。距離他上次去賞金總部登記都快有三年了吧,那邊估計都忘記有這麼個地方了。
上一次總部派來的小子叫什麼來著?卡努皺眉想了下。是萊德還是萊特?
隨即他搖了搖頭,無所謂了,那傢伙在這裡還沒待兩天人就莫名其妙地消失了,之後那邊就再也沒派人過來。一方面是這附近還算安全。另一方面也是因為這裡交通實在不太方便,很少有像樣的獵人會選擇駐留在此。
馬多村與其說是個村莊,不如說是個聚集地。常駐人口不過一百多人而已。四周的森林把這個小盆地包的嚴嚴實實。獲取獵物採集果實自然而然就成為馬多村人最主要的謀生手段。所以常常會有一些低級獵人和流浪者會來到這裡。卡努當年來到這裡的時候就是個不名一文的流浪者。由於他身手不錯,靠狩獵漸漸地攢了些家底。可能是由於厭倦了野外的生活,後來就開了這個小小的酒吧。
「吱啞」一聲打斷了他的思緒,酒吧那晃晃悠悠的小木門被人推開了。一個拄著拐杖的老者出現在門口,他頭髮花白有些禿頂。飽經風霜的臉上刻滿了皺紋。一身衣服看不出是什麼料子,雖然很破舊而很乾凈。
卡努見狀連忙上前打招呼「村長,您怎麼來了?」
「卡努,你這裡還有止痛藥嗎?」老者的語氣很平緩,但仍難掩有一絲焦慮。
「您先坐下,我去找找。」卡努拉過一張木椅,扶著村長坐了下來。
「怎麼卡珊沒來?讓您過來多不方便。」他說走向吧台,開始在木架上翻檢起來。
「她一早上就說出去采點東西,現在還沒回來。」
「沒事的,卡珊的身手還是不錯的,比村裡同齡男孩都要強許多。」卡努察覺出老人的焦慮,「最近村子周圍的獵物明顯少了許多,估計是往遠走了些。」
「村長,是為了給上次那小子拿葯嗎?」還沒等老者有所回應。旁邊坐著的一個黃髮的年輕人迫不急待地問道。
村長似乎有點累了,閉上眼睛緩緩地的點了點頭。
「你說的是誰啊?」對面坐的一個絡腮鬍子的中年人好奇地看向年輕人。
「記不記的上個星期打雷的那個晚上?」那年輕人看到大家都看向自己,臉色一下有點潮紅。
「當然啊,很奇怪沒下什麼雨卻很大的雷,吵得我一晚上都沒睡。」旁邊有人插話道。
「是啊是啊,村后好幾棵大樹都被劈倒了。」
「唉,哪算什麼啊,據說麥基那邊都著了山火了。」
「還好我們這裡沒什麼損失,說起來以前從沒出現過這樣的事情啊。」
一群閑人七嘴八舌地談論起之前奇怪的天象。本來剛安靜下的酒吧瞬間熱鬧了起來
「小雷,快點說正題!」那絡腮鬍子有點鬱悶,用力敲了敲桌面。
被稱之為小雷的年輕人正興高采烈和眾人胡侃著。回頭看到鬍子那不悅的表情,忙不迭地回答道。
「那天夜裡的雷電確實驚人。我一晚上都沒睡好,所以早早就出去的想看看外面有沒有什麼收穫。」
那年輕人端起面前的酒杯抿了一口。低聲說到:「你猜我發現了什麼?」
他雖然刻意放低語氣,但那神神秘秘的樣子反而更加引起了眾人的注意。周圍立刻安靜下來。
那絡腮鬍子完全沒注意到四周的變化,語氣有點不耐煩。「我怎麼知道?快說」
酒吧的人都好奇地注視著著這個被稱之為小雷的年輕人,小雷看到自己的目的已然達到,不由地笑了一下。
「我還沒出村口,就發現了地上躺一個倒霉蛋。」
「怎麼個倒霉法?」有人好奇地問了一句。
「那傢伙渾身焦黑地倒在那裡,一絲不掛。」小雷開心地笑著,「我剛看到的時候真是嚇了一跳,還以為是什麼新怪物出現了,差點反手給他一箭。」
「呵呵,就你那箭法能射中嗎?」不知道誰問了一句,眾人鬨笑了起來。村裡就那麼點人,彼此都很熟悉。
那小雷訕訕一笑倒沒怎麼生氣,自己陸戰能力不行大家是公認的,還是保持沉默好點。
「切,不過是個流民吧,哪天不見上幾個?有什麼稀奇的。」角落裡不知道誰說了這麼一句,許多人都點頭稱是,顯然有放棄這個話題的意思了。
小雷見大家都不以為然,連忙說。「那傢伙叫一個慘啊,周圍幾米之內的草地一片焦黑,感覺附近就像爆炸過一樣。他混在裡面,咋一看和一段燒焦的木頭一樣。」
「你說村後面樹林那片啊,我還納悶呢。」一個光頭插話道。「還以為誰丟了一堆燃燒瓶呢。」
「誰錢多能這樣用啊?你一天攢的都買不起一個吧。」小雷看都沒看他。
那光頭不言語了。不錯,別說他了,在座沒人敢說自己一天能穩穩攢15金的。
小雷繼續說道:「最最奇怪的事情就是————」他刻意頓了一下「那小子居然沒死!!!」
「真的假的啊!!」那光頭質疑道。「周圍都被燒成那樣了,人還能活?」
「就說啊,我也是怕自己搞錯,喊的村長親自檢查的好吧。」小雷臉一下變得愈發紅了,怒氣沖沖地嚷到:「最後還是我背著那小子送到村長家的.「
「咳~咳~「也許是話有點多,他憤怒地拿起杯子連灌了幾口,連連咳嗽起來。
看到村長至始至終都保持著閉目養神的狀態,酒吧眾人自然相信了小雷的故事。這個話題顯然引起了大家的興趣,酒吧里都開始猜測起來這個外來者的來歷。
這時卡努向老者走了過來,「索魯村長,只有這些了。」他小心地遞過一個灰色的小紙袋。
「存貨已然不足了,我不行去一次麥基吧。」卡努面帶猶豫。
「現在獵物越來越少,估計村民的進貨都不多,所以還是等等吧。」索魯村長緩緩地說道,「畢竟你去一次不容易,等秋末去會好一點。」
「辛苦你了」老者緩緩地站起身來,慢慢地走出了酒吧。
卡努注視著那遠去的背影若有所思。他的臉色愈加嚴峻,看來這個冬季不好過啊。
被稱之為索魯村長的老人慢慢地走向自己的居所,那是一個灰色的二層建築,據說以前是個廢棄的修理廠,被他清理后沿用至今。在一片矮房和帳篷的集合體陪襯之下自然十分顯眼。每次索魯回家都要在門口欣賞下再進去。但今天的他完全沒有這個心情。
原因就是因為小雷心急火燎地喊自己出去,本以為不過是一個天災事故。讓人挖個坑埋了就萬事大吉,誰知道本應是屍體的傢伙居然動了?!他只得催著不知所措的小雷把人背回自己家裡。畢竟他身為村長遇到了這樣的事可不能不管。
可回家之後,索魯村長才意識到自己帶回來個大麻煩。他和自己外孫女卡珊相依為命,自己年事已高,平日只能靠卡珊出去採集食物。祖孫兩人也只能算是個溫飽,現在一下來這麼個病人。家裡的積蓄顯然不夠。卡珊一看到那黑碳似的傢伙還很好奇,一直忙這忙那地照顧著。完全沒有一點不耐煩,可她每天出去的採集打獵的時間明顯變長了,畢竟多了張嘴啊。
哎~索魯一聲嘆息,那小子傷那麼重,估計也撐不了多久了吧。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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