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美人頭20
「嗡嗡嗡嗡——」
迷迷糊糊中,岳雪山揮手趕了趕耳邊揮之不去的蚊蠅,卻感覺到周圍一股涼意襲來,他不禁打了個寒戰。
他猛然睜開了眼睛。
火堆已經熄滅了,四周黑暗濃稠如幕,寂靜無聲,甚至連風都沒有半絲。
岳雪山猛然坐起身來。
「老呂?老呂!」
從剛才他就沒有聽到呼吸聲,呂飛不見了。
岳雪山心裡咯噔一下,難道這老呂看火打瞌睡,一不小心滾樹下去了?
被這個念頭嚇了一跳,他噌的一下就站了起來,結果腳底一滑失去了平衡,手忙腳亂之下,他緊緊抓住了旁邊的冰冷濕滑的樹榦,腳底卻啪的一聲踩到了什麼東西。
摸索了半天,岳雪山才撿起了那物什,竟然是呂飛的手錶。
「這不是老呂隨身的東西嗎,怎麼會丟在地上呢?」
岳雪山摸到手電筒打開一看,手錶顯示當前時間已是凌晨四點。
呂飛到底去了哪裡呢?
岳雪山伸出腦袋,將手電筒光柱對著樹下照去,可惜夜晚瘴霧太濃,他們所在的樹杈又比較高,手電筒光無法穿越濃霧,竟然完全照不到底部,看不到下面的情況。
但是聽聲音樹底下的那些吊屍應該已經離開了,否則定然會有骨骼摩擦的詭異響聲,不會這麼安靜。
這麼一來,岳雪山可沒法再繼續睡覺了。
自己和呂飛是比鄰而卧,腿都相互倚靠在一起,如果是有鬼怪來擄人,不可能他一點也察覺不到啊,再說呂飛也是頗有本事的,怎麼可能一聲不吭的被抓走?何況自己安然無恙。
唯一的解釋就是呂飛自己悄然離開了。
岳雪山的手電筒光停留在呂飛的隨行背包上,他連包都沒背,說明是要去一個很近的地方,而且路線和環境都很熟悉,可在這鬼林里又怎麼可能存在那樣的地方呢?
「現在該怎麼辦呢?」岳雪山糾結起來,「離天亮還一個多小時,難道要坐在這裡乾等?老呂會不會出什麼事啊?他該不會被鬼妖給擄去了吧?」
岳雪山越想越心驚,「不行,我至少要確認一下樹底的情況。」拿定了主意,他便簡單收拾了自己的背包,為防止呂飛萬一返回兩人錯過,他特意將自己手機留下,在裡面的記事本打開留了言。
準備好一切,岳雪山便沿著繩索攀爬而下,下到第一根樹杈的時候,已大概能看到樹底的情形。
那裡空蕩蕩的,一隻吊屍都沒有。
但之前插在那裡的匕首不見了。
岳雪山不由心底一驚,「難道呂飛拔走了匕首,獨自找鬼妖單挑去了?」但隨即又否定了這個想法,就算他真的要一個人去找鬼妖,也沒有必要不帶自己的背包,畢竟那裡面有許多他特意準備好的符咒等裝備。
那就只有一種解釋,他是匆忙之間拔下這柄匕首,為的是應對遇到的意外情況。
岳雪山咬咬牙,他握了握手錶,抬頭望向之前逃離來的方向——在遇到吊屍的地方不遠處便是蛟河。
他毅然攀下繩索降到了底部。
「雖是鬼魅,可這林子也並非尋常樹林,此處時空紊亂,看著近在遲尺,卻可能相去甚遠。」歸雲說過。
雖然不知道原路返回是否能再次找到蛟河,但唯今之計只有拼一拼了!快天亮了,陽氣已在攀升,林中瘴霧雖濃,卻在漸漸散去。
岳雪山舉起手電筒,朝著來時的方向邁出了腳步。
視野里只有一個黃澄澄的光團,四周全是張牙舞爪的陰影,那些鬼木巨擘如矗立的巨人,偶然晃到之時其上深深的皺褶和斑駁的傷痕令人心驚。
慶幸的是,一路之上岳雪山沒有再遇到一隻吊屍。
也不知走了多久,他漸漸感覺眼前的霧氣濃重起來,那些白霧泛著淡淡的青色,看上去詭異莫名。
岳雪山掏出羅盤,仔細的看著指針,雖然其不斷晃動,但無疑此處陰氣異常濃稠,已經到了令人咂舌的地步。
他連忙用舌尖血為自己額頭重新畫好清心咒。
隨後,岳雪山握著手電筒,一手抓住匕首,慢慢朝著濃霧中走去。
…
「歸雲是吧?取下你臉上的紗巾,讓我看看你的真面目!」
身姿裊娜的白衣女子警惕地看著眼前表情凝重地陌生男子,停住了腳步。
「你怎會知曉我的名號?」歸雲眉頭一挑,冷冷問道。
呂飛收斂心神,戒備的看著歸雲,聞言冷笑一聲,「這你就不用管了,總之我要看你的臉。」
歸雲沉默了幾秒,忽然揚手一揮,一時之間數道白紗攸然顯現,在她妙若白蓮的手腕上輕盈一繞,忽然邊做數道疾疾電光,朝著呂飛襲去。
「妖物!」歸雲斥道,「我不尋你,你反而找上門來了!」
呂飛露出不以為意的表情,「今日你給看不給看,呂爺爺我都要看!」他說著掏出了符咒。
…
看著眼前的驚人景象,岳雪山不由微微張開了嘴巴。
一道極寬的瀑布從高約七八米的半空墜下,在黑色的岩石上擊打出茫茫水霧,蔓延開來幾乎瀰漫了整個山谷,五米之外視野便已分外模糊。
當然,瀑布雖大,卻並不是岳雪山見過最寬的,也不是最高的,可是——
它沒有倚靠任何山體。
它就那麼憑空從半空中出現,隨後又跟隨地心引力傾注下來。
岳雪山獃獃注視著這奇異的瀑流,一臉難以置信的神色。
水霧激起的冷風十分刺骨,簡直令人如置冰窖,饒是如此,岳雪山也沒法將視線從瀑布上移開。
這瀑布發出的水聲較之一般的瀑布也要輕微許多,那些水彷彿無比輕盈,就像風吹拂在地面,聽上去嗚咽不清。
這不是普通的瀑布,它幾乎像是純粹的氣流。
岳雪山用手電筒照射著這個奇藝的瀑布,驚嘆的同時也提高了十二分的警惕,如此非統尋常的景觀,藏在這裡的東西必然不好應對。
「拼了!」岳雪山咽下口水,「再怎麼也得進去看看,萬一老呂在呢?反正這水流也不會打濕衣服,衝擊力也小很多。」他鼓勵自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