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萌芽

第二十章 萌芽

01

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安然摁開卧室的燈,揉了揉有些酸澀的眼睛,扭頭瞥一眼床頭柜上的鬧鐘,凌晨十二點半。

這個點,安爸安媽應該都睡熟了。安然心下一定,從床上翻起來,麻溜在睡衣外面套上一件米色長風衣。

她走出卧室,穿過走廊,輕輕敲了敲王伯的房門,沒有動靜,心裡也不忍心這個點打擾他的睡眠。再說了,依王伯那小心謹慎的性格,估計也不願意冒著可能會被安爸安媽發現的風險送她去醫院。

安然脫掉拖鞋提在手裡,小心翼翼地往樓下走去。雖說安家的別墅很大,爸媽的卧室離樓梯遠,但她還是心虛,總怕不小心把他們給吵醒了。

夜風微涼,路燈昏暗,這個點的街道略顯冷清。安然騎著自行車朝市醫院的方向駛去,雖然已經讓路知遠去陪吳漾,但心裡依舊擔心著他。不去看一看,總是不放心的。

輕輕推開吳漾病房的門,室內只開了一盞燈,燈光有些昏暗,不見路知遠的蹤影,吳漾合著雙眸,睡得很熟,沒發現有人進來。

安然在病床前坐下,盯著吳漾的睡顏怔怔地發獃。她是第一次這麼肆無忌憚地盯著他的臉看,心裡泛起一圈圈漣漪。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輕輕觸了觸他的唇。

聽到門口有動靜,安然迅速將手縮回來。護士推著小車走進來,路知遠緊跟其後。

路知遠正欲開口,安然幾步走過去將他拉出了病房,只留白衣小護士在病房內給吳漾換藥水。

路知遠一臉詫異,「安然,你怎麼來了?」

安然知道路知遠的擔憂,微笑道:「哥,放心啦,我偷偷溜出來的,我爸媽不知道,趁他們醒來之前溜回去就好了,神不知鬼不覺。」

路知遠用手指頭輕輕戳了一下安然的額頭,語氣里透著滿滿的寵溺和擔憂,「一個女孩子家的,怎麼能這麼晚跑出來呢,這不是小姨姨夫知不知道的問題,而是你的安全問題,懂不?」

安然笑著拂開路知遠還戳在她額頭上的那根手指,「哥,我知道啦,謹遵大哥教誨好吧,你看我這不好好的,沒什麼事嗎?」

路知遠瞪安然一眼,「要真出點什麼事,說什麼都為時已晚。再說了,這不有我呢嘛,幹嘛非得自己來一趟呢?」

「吳漾是為了保護我才受的傷,但凡我有點良心,就睡不踏實,當然得來看看他。」

路知遠笑的詭異,「你得了吧!我是你哥,你的那點小心思我還不知道。」

安然微微別過頭,躲開路知遠的目光,臉紅得像個大柿子。

小護士換好藥水出來,朝路知遠囑咐了幾句,就推著小車走了。

路知遠拽起安然的胳膊,「走,我送你回家。」

安然定住不動,「我再待會不行嗎?」

「不行。」路知遠抬手瞥一眼手錶,「都凌晨兩點了,你以為還早嗎?現在立刻馬上回去。」

安然嘟起嘴,「那讓我看一眼我的大恩人再走。」

路知遠鬆了手,微微皺眉,「哥,你輕點,別把吳漾吵醒了。」

安然輕輕推開房門,走近吳漾,將目光移向他的俊臉,就在她愣神的一瞬間,他猛然睜開眼睛朝她微微一笑。

毫無思想準備,沒想到吳漾會突然睜眼,安然一驚,紅著臉起身,一言不發地退出了病房。

02

走出市醫院的大門,路知遠隨手攔了一輛計程車。司機將安然的自行車放進後備箱,安然和路知遠順勢坐進車子。

「安然,高中這三年,好好學習好嗎?不要想其它無關緊要的事情。」

「嗯?哥你說什麼呢?」安然頓了頓,瞬間會意路知遠話里的意思,親昵地挽住他的胳膊,「哥,你放心吧,我知道什麼時候該做什麼事,他也一樣。」

路知遠摸了摸安然的頭,嘴角彎起好看的弧度。

在安然心底,一直有一根標杆,那是她生命的天平。她不允許自己人生的方向偏離正確的軌道,她時刻告誡自己:人在不同時期有不同主題,而她現在的主題,就是學習與成長。

與現階段主題背離的事情,她不會去做。

她從來不願意自己的字典里,出現「徒勞無功」這四個字。

哪怕她內心不可抑制地萌發了青澀的情感,她也不允許自己的感情蔓延,更不允許自己早戀。一直以來,她都是一個對自我有要求,並且極度自製的人。

所以,她在等,等三年之後,等高考結束,等她和他可以赤誠地在陽光下大聲說愛的那一天到來。

漫漫時光,只要他一直在身邊,只要能看到他如陽光般的微笑,她甘之如飴地等待。

安然將思緒拉回,看向路知遠,「哥,你累嗎?這麼晚還不能休息?」

「沒事,不累,我精神著呢!」路知遠沉默了兩秒,繼續說:「我和吳漾是哥們,知道他有需要,即便沒有你,我也一樣會幫他的。」

安然不再說話,扭頭看向車窗外,在靜默中淡淡的笑了,心底溢滿難言的感激。

車子停在安然家別墅前,路知遠囑咐司機,「司機師傅,麻煩你在這停十分鐘,一會我還回市醫院。」

有生意做司機當然開心,熱情地回道:「不著急,等十五分鐘也可以。」

「安然,你上樓輕點,趕緊回卧室睡下,要是十分鐘沒有動靜,我再走。」

安然朝路知遠揮揮手,「謝謝哥,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安然將拖鞋拎在手上,輕手輕腳地回到自己卧室,她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摁開窗前的檯燈。

結果,她驚得快速捂住嘴巴,瞪圓了眼睛盯著躺在她床上的那一團軟綿綿。

看清楚床上的人是誰后,她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燈光射到眼睛,那團軟綿綿騰地坐起身,揉著朦朧的睡眼,邊打哈欠邊說:「姐,你去哪裡了?」

「我......拉肚子,去洗手間了。」

安然的卧室有自帶的獨立洗手間,安南迷迷糊糊中將頭轉向洗手間的方向,「沒看見燈亮呀?」

安然知道安南這小丫頭頂好忽悠了,面不改色地淡淡道:「我懶,沒開燈。」

「抹黑啊,姐,不開燈你看得見嗎?」

安然不回答,即刻轉移話題道:「安南,你怎麼又半夜三更跑來我屋子呢?」

安南做顫抖狀,嘟著嘴,「姐姐,我做惡夢了,好恐怖!嚇醒了,睡不著。」

安然快速將長風衣一扒,鑽進被子輕輕摟住安南,「沒事,別怕,有姐姐在,我保護你,快睡吧!」

只幾分鐘的功夫,安然又進入了夢鄉,沉沉地睡著了。

安南從小就親安然。

安爸安媽天南海北地奔忙事業,雖說家裡有司機保姆照顧著,但安南終究需要的是親人的陪伴。於是,她習慣依賴安然,她唯一的姐姐。

再小些的時候,她常常是和安然一起睡的,不願自己睡。直到上了小學,才被安媽以要學習獨立為理由強行將她倆拆開,安南沒辦法才乖乖回了自己的卧室睡覺。但時不時,她還是會在半夜突然溜上安然的床,和她一起睡。

對於安南的任何行為,安然都是淡然的。畢竟,那是她最疼愛的親妹妹。

03

路知遠回到市醫院的時候,吳漾的吊瓶還沒滴完。

他揉了揉眼睛,感覺有些睏倦,輕輕俯下身趴在病床邊就睡著了。

一直到快凌晨四點,吳漾才輸完液。

路知遠叫護士幫吳漾拔了針頭,囑咐他摁好針眼,「摁好了,小心回血,歇十分鐘,去我家睡吧!」

吳漾點頭,「謝謝你!」

路知遠淡笑,「咱兩之間,真的不需要客氣了。別說咱兩是好兄弟,就說你曾經對安然的幫助,也夠我對你好一輩子了。」

「那些事,千萬不要告訴安然。」

「放心吧,只要葉梓木不說,安然就永遠不會知道那些事。」

「嗯。」吳漾站起身拍了拍路知遠的肩膀,「我們走吧!」

路知遠看向他受傷的地方,「感覺怎麼樣?我扶你?」

「不用,這點小傷,不礙事的。」

「小傷?得了吧!你別跟我說這些,反正醫生可說了,明放學還得繼續來輸液,至少得輸上三天。」

吳漾笑道:「好好好,你和醫生說的都對,我們快回吧,現在回去你還能去床上好好眯一會。」

路知遠邁開步子,「是的,必須好好睡一會,養足精神,明才好去找古簫那小子算賬,有他好看。」

吳漾走路時不小心扯到傷口,微微皺眉,「師兄,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沒傷到安然就好,別找他麻煩了。」

「不給他點教訓,萬一還有下次呢?」路知遠握緊了拳頭,「暫且不說昨把你傷成這樣,要是他後面再去找安然麻煩,我這當哥的也沒法放心,必須給他點顏色瞧瞧。」

「那嚇唬嚇唬就好,可別來真的,不要傷到人。」

路知遠意味深長地笑了,「行了,就你是好人。你就別操心了,我會處理好的,好好養你的傷,明天下午放學我陪你來醫院輸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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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比蜜糖還要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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