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迷亂
01
計程車在嵐庭薈門口緩緩停住，安然和路知遠先後下了車。
抬頭間，安然表情有些訝異，「吳漾……你怎麼在這裡？」
吳漾表情很淡，看不出是喜是悲，「你逃課了？去了哪裡？」
路知遠笑著走近吳漾，順勢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個……」
路知遠話剛出口，正琢磨著怎麼把吳漾搪塞過去，就被一股清冷的聲音打斷，「你們去找古簫了？」
安然怔怔地看向吳漾，一時間沉默了。
路知遠覺得無需瞞他了，索性實話實說，「是，我們去找古簫了。吳漾，人是我打的，鍋不該你背。」
「不就記個大過嗎？又不是開除我，不是什麼大問題吧！你們別小題大做！」
「可是……」路知遠表情有些無奈，「背著處分，你的獎學金就泡湯了，你比誰都清楚，那些錢對你很重要。」
安然篤定地說：「不行，吳漾，這事關你的清白和名譽，這鍋你不能背。」
「路知遠難道不是你哥，他背處分你就高興了？」
「吳漾，怎麼說話呢？安然她是為你著想。」路知遠有些不悅地看向吳漾，「這處分就該我背，男子漢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當，讓兄弟幫我背鍋算什麼好漢。」
吳漾邁出長腿跨上自行車，「你們……不要再去找古簫了。」說完手一揮，騎著車走了，像一陣風一般疾馳而過。
看著吳漾消失在光影中的單薄背影，安然的心猛地抽疼，瞬間無比心疼這個如陽光般善良的男孩。
「哥，都到樓下了，去我家吃飯吧？吃完飯再回去……」
「不了，我們分頭行動，你去和你爸媽談，我回家求我爸媽，只要他們其中之一肯幫忙，吳漾就會沒事。」
安然眼裡閃現出一絲希望，重重地點了點頭，「好。」
第二天清晨，安然剛一出小區，就看到了頂著兩個黑眼圈的路知遠。當然，她心知肚明，自己也好不到哪去，兩黑眼圈比路知遠的還要嚴重。
路知遠一臉頹喪的模樣，還未開口，安然就淡笑道：「沒說妥？」
「你也沒說動小姨姨夫？」
安然頗無奈地嘆息一聲，答：「沒說動。」
路知遠搖了搖頭，「都是鐵石心腸呀！」
「哥，我們快走吧，今天期中考試沒忘吧！」
路知遠長腿一登，和安然並肩騎著自行車朝江夏一中的方向駛去。
02
作為赫赫有名的市重點，江夏一中一向紀律嚴明，無論大考小考，學校對於各類型的考試都極其重視，無一例外。
學期過半，期中考試如約而至。各考場里異常安靜，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到。
每次考試的座位編排，都是將全年級所有班級的學生打散開來，隨機安排的。很巧，這一次，安然和姚瑤都被安排在了第三考場。更巧的是，姚瑤的座位就在安然的斜後方。
安然埋頭做試卷，對於她來說，這些題並不難，輕鬆拿第一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姚瑤就不一樣了，以她的成績，能擠進江夏一中，本身就帶了點運氣的成分。加上高中的知識難度更大，她開學至今都學得很吃力，有些跟不上進度。
此刻，她怔怔地咬著筆頭，盯著試卷的眼睛有些酸澀，腦子裡只有三個字來回徘徊：不會做！
她倏忽間抬起頭，瞥了一眼安安靜靜的教室。監考老師A站在講台上，百無聊賴地四處張望，貌似在數右邊牆壁上有幾個小坑。監考老師B穿著平底鞋，步履輕盈地在組與組的走道間來回踱步。
瞄準了A和B兩個監考老師都暫時不會走到她這邊，姚瑤迅速地將藏在袖子的小紙條打開，還沒看清楚上面的字，就被一陣不明來處的咳嗽聲嚇得身體一抖，紙條受力飛了出去。
姚瑤定了定神，有些慌張地掃了一眼四周，小紙條竟然不偏不倚地掉在了安然的頭髮上。安然輕輕一偏頭，紙條順勢掉在了她的桌子上。
而就在這一刻，監考老師B正好踱步到安然身邊，她迅速從安然的桌面抓起紙條，一臉鄙夷地說道：「跟我到辦公室去。」
安然一臉茫然，「我卷子還差一道題沒答完，去辦公室做什麼？」
監考老師B晃了晃手裡的紙條，「幹什麼？作弊還敢狡辯？」
原本就有些莫名其妙的安然一時間也來了氣，「作弊？就這樣的題我需要作弊嗎？隨便答也能考第一好吧？」
監考老師B一時間被安然的話怔住，怒火噴涌而出，吼道：「你是老師，還是我是老師？」
霎時間，考場里一片唏噓，卻在監考老師B的一聲吼之後歸於沉寂。
學生們按耐住震驚，一個二個大氣都不敢出，只繼續埋頭答題。罪魁禍首姚瑤被嚇出一身冷汗，將頭埋得很深很深，幾乎快要與課桌合二為一了……
考場外面的巡考發現了室內的異動，走進來協助監考老師B把安然叫喚到了辦公室。
禍從天降，安然站在教師辦公室里，面對一雙雙盯向她的眼睛，頗無奈地攤攤手，「要我說幾遍，我沒有作弊，這紙條不是我的。」
說完這句話，她內心卻默默地釋然了。
如果說考試是為了檢查學生對於知識的掌握程度，那麼從她看到試卷的第一眼，她就知道，這題很容易，小菜一碟。至於作弊這檔子事，清者自清，多說無益。
安然的班主任張老師一臉鐵青，「安然，你是以中考狀元的身份進來的，一直是學校的驕傲。這次考試你有壓力可以理解，但作弊這種事……」
安然淡淡地笑了下，毫不客氣地打斷張老師的話，「我最後說一遍，我沒有作弊！你們愛信不信！」話一說完，她轉身信步走出了教師辦公室，只留一群目瞪口呆的老師在那面面相覷。
03
學期才過半，江夏一中的論壇貼吧卻已經沸騰了。
高一年級才貌雙全的吳漾同學因打人事件被處分的事情剛塵埃落定，超級美女學霸安然又因為作弊被學校通告處分。
致使一群無厘頭中學生們沸騰的源頭，竟然都是不光彩的事。
吳漾和路知遠看到安然被處分的通告時，倆人眼珠子差點就蹦了出來。
「安然肯定不會作弊，怎麼回事？」
路知遠一臉不屑，「以我妹這智商和成績都需要作弊的話，那全校同學都得靠作弊才能應付考試了。」
布告欄旁邊圍滿了學生，大家對這事七嘴八舌議論個不停。當然，一律都是不堪入耳的話。
吳漾煩躁地握緊了拳頭，轉身朝路知遠輕聲道：「走！」
「去哪？」
「還能去哪？校長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