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敗者為寇
楚辭默然,半晌才跟趙子亦說了他們在匈奴發生的事。
「如今,我不想再去管什麼江山社稷了,跟她在這鐘靈山未嘗不可。」
一想起在匈奴發生的一切,楚辭心就揪起來,對於路遙遠來說這是一個過不去的坎,對於他來說又何嘗不是。
「那你跟她解釋啊。」
趙子亦聽完內心焦急,這是兩個人的無奈,中間雖經歷了許多阻礙,但是相愛的兩個人有什麼說不清楚的,非要在心裡焦灼,斗個你死我活。
「你覺得她會聽我解釋嗎?」
若是能解釋他早就解釋了,何必這麼守著她,折磨她也折磨自己。
楚辭跟路遙遠剛見面的景象趙子亦也看見了,兵戎相向,如同不共戴天的仇人。
倔強如路遙遠,她以為自己經受了愛人的背叛,好友的離去,想她一兩天就釋懷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好像確實是個棘手的問題。
「但是那些人怎麼辦,他們離鄉背井跟隨你,擁護你,得來的就是這麼個結果?」
兒女情長他懂,愛和恨他也嘗過,但是現在最要緊的是怎麼阻擋楚歌吞噬掉整個楚國的步伐,而不是在這裡坐以待斃。
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激起楚辭的鬥志,路遙遠這邊可以慢慢等,但是皇宮那邊等不了。
「你將他們遣散,跟著我也是白白送死。」
楚辭說得不痛不癢,卻徹底激起了趙子亦的怒火。
他記憶中的楚辭是殺伐決斷,睥睨天下的,怎麼經匈奴一事變得如此懦弱。
「你以為楚歌他們會放過你們嗎?路秀秀現在在宮裡為他招攬大批人馬,以她對路遙遠的敵意,就算是楚歌只要他的江山社稷,路秀秀也絕對不會放過路遙遠!」
趙子亦還在苦口婆心地勸導,楚辭望了望路遙遠住的方向。
他當初為了保路遙遠的性命才跟她說了那些話,才導致阿灼救路遙遠而死。
如果楚歌真的如趙子亦所說有逼宮的念頭,那麼,楚國將沒有他們的立足之地。
那麼當日花費心機救她還有什麼意義,還不如死在一起。
他只是不甘心,也擔心,自己在這裡還能守護她安寧,若是他不在了,楚歌或者路秀秀對路遙遠動了念頭,他後悔也來不及了。
「她……」
趙子亦也看出來了楚辭的顧慮,他就知道楚辭不是個膽小懦弱的人。
只是他怕,他怕已經失去了她的心,還要再收到世界上再也沒有她的消息。
「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保護好她。」
楚辭滿心的沉重,一臉憂慮。他想親自告訴她,但是又怕自己再次打擾她平靜的生活。
她的心再也經不起任何風浪了,只是這一次他又要不告而別嗎?像上一次遠赴沙場一樣?
也罷,她好像不會在乎了。
英雄號令,莫敢不從。
楚辭的號令迅速傳遍楚國,各方豪傑早已按捺不住,全都親自帶兵擁護楚辭。
他們都曾受惠於楚辭或者前皇后,且各個俠肝義膽,有恩必報。
有的雖遠離塵世,有的成為一方領主,現如今全部集結在渝州,準備跟隨楚辭征戰。
「各位英雄,楚辭承蒙各位高看,助我奪回楚國河山!」
楚辭舉起碗中酒,敬了諸位,隨後一飲而盡。
「我等必當鞍前馬後,助大皇子一臂之力!」
眾人回敬,喝完碗中酒後,將碗狠狠一摔,瞬間碎片四濺,聲音如同雷鳴般響亮。
楚辭一身白衣,衣袂被風揚起,俊朗的臉龐上透著堅毅和果決。
他跟楚歌這麼多年恩恩怨怨,是該有個了解的時候了。
只是,還有一事他放不下……
阿遠,原諒我這次依然會不告而別,不管你會不會原諒,如果能活著回來,再讓我贖罪。
楚辭跨上馬,遙遙忘了一眼寺廟,依舊沒有看見那個熟悉的身影。
「駕!」終是收回不舍的眼光,轉過頭來。
馬蹄聲越來越遠,楚辭的身影也隨著距離越來越遠,最終消失在地平線。
這半生的時光,全是她的縮影,一顰一笑,還有她絕望悲傷的眼神,是他全部的牽挂。
小路安這幾天又沒有看見爹爹的人了,他不知道爹爹跟娘親之間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為什麼娘親總是在發獃。
「娘親,爹爹不見了,不見了。」
小孩子的心思很單純,找了一圈找不到,以為是路遙遠把楚辭藏起來了。
路遙遠被晃得回過神來,聽見小路安稚嫩的聲音,心裡疑惑。
他不是一直待在寺外的木屋裡嗎?能去哪?
不過心底的疑問很快就被路遙遠的倔強給抹滅了。
不見了就不見了吧,也好過一見面就有殺了他為阿灼報仇的心。
「姐姐,你去看看吧,屋子裡面很亂,好像遭賊了。」
天音勸路遙遠過去看一下,他雖然是小孩子,但是那天趙子亦說的話他全都聽得懂。
他算過,這一去若是沒有路遙遠這個仙后相助,楚辭凶多吉少。
他們兩個人的宿命相生相息,是綁在一起解不開的,如果楚辭有什麼不測,路遙遠的結局……
他不敢想象。
可是天機不可泄露,他只能以這種方式誘導路遙遠過去,只有她去了,事情才會有所轉機。
「那正好。」
路遙遠冷著臉,裝作對楚辭的生死毫不在乎,甚至嘲諷地笑了笑,看樣子倒希望事情如天音所說。
她不想讓自己心軟,沒殺了楚辭已經對不起阿灼了,如果再跟楚辭糾纏不清,那麼師父,阿灼,還有她受的那些傷害都白費了。
況且,她的心才剛結痂,真的經不起被人撕開露出血淋淋的傷口了。
入夜,一個人影躲過值班弟子的看守,偷偷溜向了小木屋。
「路姑娘,等你好久了。」
靠在門邊的趙子亦突然說話,嚇了路遙遠一跳。
等看清來人,路遙遠的臉色瞬間從驚慌變得十分冷漠。
「天音說遭賊了,我來看看,怕危機到我寺里的師兄弟們。」
只要她來,趙子亦就知道了她的目的。路遙遠的嘴硬還是讓趙子亦有點哭笑不得。
「你在擔心?」
「沒有。」
「你們真是倔起來一個樣子。」
趙子亦很無奈,既然都來了,為什麼不能將心裡的話說出來,況且楚辭又不在這裡,為何還要裝作無所謂地自欺欺人。
「我走了。」
既然趙子亦能跟她在這裡貧,說明楚辭沒什麼事,也是,楚辭的武功不在她之下,還需要她操這個閑心?
我只是好奇才來看一下的,才沒有關心那個薄情寡義的人。
路遙遠的心裡在為自己辯白。
「你就不想知道他去哪了嗎?」
還不容易把路遙遠騙出來,失去了這次機會可能又要等好久了。
「他去哪干我何時?」
「可是他這次如你所願了。」
見路遙遠走得十分決絕,趙子亦情急之下說了這句。
果然,路遙遠並沒有繼續走,停在了原地,轉過身來。
「什麼意思?」
「楚歌大肆召集軍馬準備逼宮,殿下回去主持大局,估計凶多吉少。」
路遙遠面上風輕雲淡,心裡卻一驚。
她雖在鍾靈山,但是也聽聞了楚歌被封為太子之事,楚辭遇見她時的初衷就是爭奪皇位,這個時候自然不能坐以待斃。
成者為王,敗者為寇,這一仗比匈奴更難打。
「讓他去吧。」雖然這是他們共同的目標,但是現在有阿灼的這條命橫在兩人之間,他們已經回不到過去了。
「殿下說,阿灼的死他很抱歉,但是這不是他的初衷。為了救你,殿下不得已說出那些話,讓匈奴公主降低戒心放你走,但是他沒有料到會害了阿灼。」
趙子亦希望路遙遠不要因為對楚辭的一些誤會就否定他。
楚辭是什麼樣的人路遙遠其實再清楚不過,她無法釋懷的不僅是阿灼的死,還有楚辭的自作主張。
她不怕跟他殺出去,不怕死,但為什麼非要以傷她心的方式來救她命。
他不知道她在牢里的絕望,被最愛的人背叛的悲憤,她還要眼睜睜地看著他跟匈奴公主恩愛。
阿灼的死,是路遙遠心中的痛。但準確的說,愧疚大於痛。
如果不是楚辭,阿灼不會死。
「現在說這個還有意義嗎?」
路遙遠苦笑,真真假假又有什麼關係。她要的不止是一個真相而已。
「你知道為什麼你跟阿灼回來時沒有遇到匈奴公主的追兵嗎?」
趙子亦不知道路遙遠到底想要一個什麼答案,只能把楚辭的良苦用心都告訴她。
「殿下的暗衛是最可怕的勢力,但是不能多用,最後一次本是打算和二皇子交戰時奪皇位時用的,但是為了你能安全回到中原,他用掉了這次機會。」
對於一個朋友來說,趙子亦當然同樣楚辭用掉最後一次機會來保路遙遠的安全。
但是最為一個臣子,這批暗衛將會是這次大戰不小的力量,若是留在今日用,獲勝的機率會大大增加。
路遙遠仔細回想,一路上她的關注點都在阿灼身上,確實沒有遇到追兵,不過阿灼不是說接應他們的人是鍾靈山的師兄弟嗎?
鍾靈山離匈奴那麼遠,信號彈怎麼可能看得到……
「你還知道什麼?」既然要說,路遙遠打算把那日的事問個明白。
「放你走後,匈奴公主一氣之下刺了殿下一劍,若是再偏差一點點,他就沒命來找你了。」
所以,那日他才險些死在自己劍下。
路遙遠不再言語,她的心很亂,不知道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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