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初戀(2)
我坐著大房車,到機場去接可雷。把可雷接到家,便安排他去看幾場百老匯的演出。我想讓他看一看我的生活是什麼樣子。我還帶他去看了華爾街的世貿大廈。我有生以來頭一次上世貿大廈,就是和可雷一道去的。我們登上樓頂,俯看整個紐約市。
晚上,我帶著可雷和我的一些朋友見了面。我所有的朋友都非常喜歡他。因為可雷太質樸了,但就是這種質樸深深吸引著我。紐約生活有著太多的虛假和浮躁,生活在那種爾虞我詐的人際關係中,我特別需要一種真誠。而在可雷身上,我看到了這種真誠。可雷從不掩飾他是得克薩斯的一個牛仔,他的話語很坦然,這正是我喜歡的一種真誠。
跟可雷談戀愛以後,我有了特別大的變化。這是我第一次體會到愛。在沒有認識可雷之前,我只接觸過書本上描寫的愛,但我不相信,因為自己沒有體驗。平時在街上走的時候,我喜歡關注長得漂亮的人,心裏面也喜歡別人觀察我,也在等待機會,希望別人認識我,希望能碰到自己喜歡的人。但自從與可雷戀愛后,我再不東張西望了,很多人與我打招呼,請我喝咖啡,我都拒絕了。我對自己心裡說了一句話:「我已經嫁出去了,別浪費時間了。」我的心裡有了一種歸宿的感覺。我所有的朋友都不相信,說:「金星這是怎麼啦?」我說:「我已經嫁出去了。」
那種被愛陶醉的狀態完全改變了我,外界對我產生不了什麼誘惑了。我們雖然相隔得那麼遠,但是,一心一意的愛卻把我們激情的心拉得很近。過了幾個月分離的日子,我實在受不了愛的煎熬,便說要搬到得克薩斯去。當時,紐約的朋友們不解地問我:「金星,你瘋了,你的舞蹈事業剛有了起色,你就要拋棄它?」我說這是為了愛情!可是我的朋友還是不能理解,他們認為如果我在紐約的舞蹈跳得一般,還說得過去。而我的舞蹈跳得是那樣出色,這樣捨棄實在是太可惜了。他們都認為我瘋了。
1990年的夏天,我打點好行李,搬到了得克薩斯。可雷見我到來,感到很幸福。我們過了一段蜜月般的時光后,可雷便開著車帶我去找工作。到了達萊斯芭蕾舞團,我看見他們的水平太一般了,都不願意在那裡跳。到學校當老師,我又不願意做。於是,我乾脆當起了家庭主婦。我每天早晨把咖啡煮好,做一些簡單的早餐,然後,目送可雷去上班。中午,我做好飯菜,給可雷送到工地上。我的做飯手藝不好,但可雷總是說我做的飯好吃。人一旦愛進去了,做什麼都覺得好吃。所以,我常對現在的人說,人在一生中,一定要真正投入地愛一次,就是什麼都不要管地愛一次。人如果不曾真正愛過,那實在是件遺憾的事。
我談了這麼多的戀愛,有這麼多的男人在我身邊來來往往,但我真正的愛只有三次。這是第一次,刻骨銘心的第一次。即使到我老了,沒有什麼愛或不愛,我也不後悔,因為在我經歷當中,有過真正的愛,刻骨銘心的愛。所以,我的朋友圈裡都稱我對愛是「飛蛾撲火」。
我和可雷在他的農場整整待了三個月。三個月的時光在人的一生中不是很長,但卻讓我感到了一種真正被愛的幸福。
一天,可雷對我說:「金星,你還是回紐約吧!」
我不解地問:「為什麼?你不要我啦?你不愛我啦?」
可雷說:「不是,我還是很愛你的。但是,每天我看你在看電視的時候,看到舞蹈節目的那種表情,我看得出來,你太想你的舞台了。如果你因為我而放棄了舞台,你將來會恨我的。我想讓你永遠愛我,不想讓你永遠恨我。你還是回去吧。」
我說:「不,我寧願放棄舞台,也不離開你。」
可雷說:「那就等你以後老了,跳不動了再回來。」
可雷的這番話讓我特別感動。
我說:「那好吧,我先回去跳吧。等我跳不動的時候再回來。」
可雷說:「好的。這個家永遠有你一把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