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楔子

夜幕降臨，b市某地下撞球俱樂部。

觀眾甲：「哎，這位大哥，今晚誰和誰比？」

觀眾乙將手朝某個方向一指：「看那邊，瞧見沒？就是坐著的那位，今晚要挑戰擂主刑風。」

觀眾甲：「咦，怎麼這麼眼熟？這不是……那個蟬聯兩屆世界職業錦標賽冠軍的球王秦淵？嗯……以他的水準不應該出現在這種地方啊？」

觀眾乙撇撇嘴，回道：「什麼球王？現在只不過是一條落水狗罷了！」

觀眾甲聞言一愣：「這話怎麼說？大哥，你是不是有什麼內幕消息，跟我分享一下唄？」

觀眾乙得意一笑，說到：「嘿嘿，也談不上什麼內幕，經常關注斯諾克國際比賽的人大多都知道。秦淵獲得上一屆職業世錦賽冠軍之後，也不知道得罪了什麼人，那人雇了一幫打手把秦淵的右手打殘了，聽說傷得挺嚴重的。自打那以後，秦淵比一場輸一場，輸一場比一場，職業排名從前五直接掉到百名之後，現在也只能虐虐業餘選手了。」

觀眾甲輕吸一口氣：「嘶，那到底是誰幹的？居然下這麼狠的手，秦淵這也太慘了吧！我以前可是他的球迷呢。」

觀眾乙：「哼，誰知道？私底下雖然有小道消息傳是高寒大神做的，但我可不相信我偶像會做這種事情。肯定是秦淵自己得罪人還不自知，被人打是他活該，還連累我偶像背鍋。」

正閉目養神準備接下來比賽的秦淵聽著周圍觀眾的議論，無奈的苦笑了下。

「果然，競技比賽，菜是原罪。沒有人關心你是不是狀態不好，是不是舊傷複發，就算被人打斷右手，只要輸了比賽，就是你的錯。但那又如何，總有一天，我要還給那些陷害我，嘲笑我的人們一個響亮的巴掌！」秦淵在心底暗暗的發誓。

叮叮叮，預示著比賽開始的鈴聲已經響起。

主持人：「各位觀眾大家晚上好，比賽即將開始，首先讓我們感謝此次比賽的贊助商，也是我們俱樂部的老闆翟先生，感謝他為本次比賽提供的兩萬元獎金！廢話不多說，現在就讓我為大家介紹今晚的兩位選手。首先進場的是我們守擂成功長達三個月的擂主——刑風！大家歡迎！」

主持人話音剛落，刑風伴隨著追光和眾人的歡呼吶喊聲走進了賽場，「今晚的勝者是我！」刑風斬釘截鐵地說道。

主持人：「看來今晚刑風選手信心十足，那就讓我們盡情期待你的表現吧！接下來是今晚的挑戰者——20歲成為職業撞球選手，用5年的時間成為世界職業選手前5，蟬聯兩屆世界職業錦標賽冠軍的球王秦淵！有請秦淵選手入場！」

秦淵緩緩起身，理了理衣服，背著自己的專屬球杆步入了比賽場地。

主持人：「秦淵選手，不說點什麼嗎？」

「不必了，開始比賽吧。」秦淵搖了搖頭。

今晚的比賽採用的是7局4勝制。在斯諾克撞球比賽里，每個紅球為1分一共15個，黃球2分，綠球3分，咖啡球4分，藍球5分，粉球6分，黑球7分。擊球必須遵循「一紅一彩」的順序，紅球打完后，依次將綵球從低分開始擊打，打至清台。

第一局由秦淵先開球，秦淵伏在桌上，右手用力，「啪」的一聲球被炸開了，紅球向四周散開，其中一個紅球滾入了中袋，此時桌上的紅球還算分散，白球離黑球也並不遠。

秦淵看了看球桌上的情形，思考了一會，用白球瞄準了黑球，雖然擊打粉球更加容易進袋，但秦淵為了儘早結束比賽，只好選擇擊打分值最高的黑球。

他慢慢地拉杆，瞄準白球的下方，然後啪的一下打了出去，白球直接撞到黑球身上，將它送進了底袋！同時白球也穩穩的停在了剛剛黑球所在的位置，接下來秦淵又如法炮製的進了一個紅球，他仍是將白球瞄準了黑球，只有這樣他才能將分數逐漸拉大。

黑球又一次的進了！秦淵輕呼出一口氣，心想還算不錯的開局。

隨著球桌上的紅球一個個的消失，比分也在慢慢的拉大。此刻秦淵正在擊打第10個紅球，只見他將右手往前一送，紅球緩緩地滾入了球袋。

只可惜的是這一次白球的走位並沒有控制好，有一顆紅球擋在了白球和黑球之間，秦淵只好捨近求遠，去擊打中袋附近的粉球。

秦淵再次俯下身子，瞄準了粉球的右側，緩緩拉杆，輕輕地將白球打了出去，白球輕碰粉球，粉球慢慢的向左邊的中袋滾去，然而粉球越滾越慢、越滾越慢……

看著貌似要停下的粉球，秦淵提起了一顆心，暗道：「遭了，力量不夠！」

在眾人的注目下，粉球在袋口靜靜地停了幾秒鐘，而這幾秒對於秦淵來說卻彷彿過了幾個世紀，就在眾人都以為這個球不會進的時候，粉球向前一歪，掉進了球袋！

「啪啪啪啪！」霎時場內掌聲四起。

「呼……」秦淵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氣，幸好球進了。

雖然過程有些波折，但最終他還是保住了自己的開球局，1:0領先。

緊接著第二局開始了，這次由刑風開球，即使是面臨著1：0落後的局面，他仍然沉著冷靜的進行著每一次的擊球，隨著紅球，綵球的依此進袋，球桌上的球也變得越來越少。

一桿清台！刑風沒有給秦淵留下任何的機會，完美的打進了所有的球，1：1平。

接下來的四局雙方各自保住了自己發球局，3：3平。局面似乎僵持了起來，雙方也都奈何不了對方。那麼即將開始的第7局則成為了這場比賽的關鍵。

「刑風！加油！刑風！加油！」

「秦淵！加油！秦淵！加油！」

觀眾的吶喊助威聲響徹整個賽場，然而經過了長時間比賽，秦淵還未完全痊癒的右手在微微的顫抖著，手指也慢慢僵硬了起來。意識到這一點后，秦淵的壓力越來越大，昔日接連慘敗的景象出現在他的腦中，「不！這是我唯一的機會，我一定要贏得這場比賽拿到獎金，這樣才能繼續治療右手。如果連這一關都過不了，還談什麼回到職業圈，什麼東山再起？」

秦淵心頭掠過許多思緒，表面上看他還是那麼冷靜從容，但是球的走位已經變了，不再那麼的流暢，那麼得心應手了，每一桿都變的那麼艱難。

就在此時，秦淵一個失手，居然將白球打進了球袋，這樣一來，刑風平白得了4分不說，還得到了一個自由球的機會。

「呵呵，謝謝了！」刑風笑著對秦淵說。

刑風果然沒有讓大家失望，他抓住了這個自由球的機會，輕鬆將桌面上剩下的球打進袋中，3：4刑風勝！

「刑風！刑風！」觀眾歡呼。

「切，什麼垃圾職業選手，連業餘的都打不過，浪費我時間！」

「嘖，什麼爛球技，還球王呢？害我輸錢！」

「秦淵賠錢！秦淵賠錢！」

喧囂的環境和觀眾的咒罵都已無法影響到秦淵，就在比賽結束的那一瞬間，他彷彿進入了放空的狀態，他獃獃注視著球桌，那一刻秦淵心裡湧現了許多想法，但似乎又什麼都沒有。他默默的問自己：「還是不行嗎？難道我的撞球生涯真的要結束了？」秦淵看著仍在顫抖的右手，好似全身都失去了力氣，一步一步地挪回了自己的座位，他緩慢卻仔細地擦拭著球杆，小心翼翼地將陪伴自己多年的球杆放入了球杆箱中。

秦淵背起球杆，在其他人難聽的咒罵聲和嘲諷的眼光中，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出俱樂部。

俱樂部外，燈光璀璨，車水馬龍。

秦淵看了看熱鬧的四周，所有人都各自忙碌著，他卻十分迷茫，不知抬腳走向何處，自己的前路在哪兒，如今自己還能走職業撞球選手這條路了嗎？可他除了打撞球什麼都不會，又該如何謀生？

「秦淵！」

就在秦淵沉思的時候聽到前方不遠處傳來的一聲輕喚，他抬眼一看，左前方的路燈下站著個穿著連帽衫的男人，帽子將這個男人整張臉都遮得嚴嚴實實，讓人無法看清他的真面目。

「你是？」秦淵走近那人問道。

「是我，高寒。」神秘人將帽檐稍稍向後拉了拉，露出了他俊美的半張臉。

「你怎麼會在這？你這樣打扮就不怕被球迷認出來？」看到許久不見的好友兼對手，秦淵興起了調侃的念頭。

高寒假裝沒聽見秦淵的調侃，自顧自的說道：「出了這麼大的事為什麼不聯繫我們？剛剛看了你的比賽，你的右手還沒有完全康復，對嗎？」說完他偷偷的瞟了一眼秦淵的右手。「你不應該在手還沒痊癒就出來打比賽，這樣對你的右手恢復不好，你現在最需要的是靜養。」

秦淵勾唇一笑：「是又如何？那與你們有什麼關係？「

高寒一怔，又似有些慌亂：「我們只是關心你，還是說你也認為是我找人打斷你右手的？」

「我當然知道不是你。」秦淵停頓了下，「如果你今天只是來關心關心我這個老對手，我很感激，但如果你是來勸我放棄的話，那就請你離開吧。」

剛才的迷茫一瞬間全都消失了，秦淵的頭腦從來沒有這麼清醒過，「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現在確實還沒完全好，但我相信只要通過不斷的訓練，就可以回到從前的水平。一個月不夠，就兩個月，兩個月不行，那就半年。總有一天，我會重新站在那個舞台上。」話畢，秦淵露出了如往日取得勝利時那樣充滿了自信的笑容，轉身準備離開。

高寒一把抓住秦淵的左手，「我相信你，但你的右手傷到了神經。我諮詢過醫生，要想恢復到以前的模樣基本是不可能的。」頓了一下，「你的左手雖然沒有右手靈活，但勝在完好無缺。世界上用左手打斯諾克的不少，獲得冠軍的也不是沒有，你不妨試試練練左手。我會在下半年的華國公開賽上等你！」話剛說完，高寒鬆開了抓住秦淵的手，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高寒的這番話如一盞明燈照亮了秦淵，他抬起左手，怔怔的望著它，彷彿第一次認識它。「噗嗤，我怎麼從來沒想到還有這個辦法，果然智商高的人就是和別人不一樣。」秦淵笑著搖了搖頭，邁著輕快的腳步離開了這裡。

左手的訓練遠比秦淵想象中的還要艱辛，擊球的姿勢，習慣都要改變。擊球的力度，角度，還有白球的走位都需要大量的練習。

秦淵並不是天生的左撇子，他所付出的努力要比那些左撇子斯諾克選手多得多。但是所有的汗水都沒有白費，使用左手練習擊球不過五個月，已經和恢復了百分之七十的右手不相上下，雖然離全盛時期的自己還有著不小的差距，但僅僅五個月的特訓就能取得這樣的成果，讓秦淵對自己接下來的華國公開賽充滿了信心。

距離公開賽正式開始僅剩1天，秦淵將球杆仔細的保養了一遍，鄭重的裝進了球杆箱中。

「華國公開賽，我來了！」準備好一切的秦淵逐漸陷入了沉睡。

「鈴鈴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