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一個夜晚

大家都平息下來之後，一個滿臉真誠的男人自稱「主教」站出來為滿地的死者做著禱告。同樣是信徒的索尼婭也一起輕聲為亡者祈禱著。

旅者和蕭衍一起在遠離屍體的地方點了兩堆篝火，折騰得筋疲力盡的人們跌坐在篝火邊沉默得烤著火。

「任何人不要離開篝火。」旅者環顧四周，「我們完全不了解這個森林，黑暗中也許有什麼危險，小心為上。」

「我們休息一下，明天一早沿著小路出發。」蕭衍站起身來，「我們來安排一下夜晚的崗哨，兩人一組，每一個小時輪換一次。千萬不要單獨行動。」

22個人分組以後，還是能保證充分的休息。

蕭衍把自己安排在子夜兩點的時候值哨，這個時候人最睏倦，蕭衍覺得還是自己最靠譜。

進入這個世界以後，大家的意識深處就被打上了一個叫作空間印記的東西，從那裡可以調取之前的戰鬥記錄設置查看時間。雖然沒有鬧鐘，但是一直保持著警惕的蕭衍在臨近時間的時候自己醒了過來。

通過位面印記查看了一下時間，蕭衍發現已經到了自己值班的時候。

索尼婭和他一起值這班崗哨，但女孩子還沒有醒過來。蕭衍看了眼還睡著的嬌柔美女，覺得自己一個人就夠了，便也沒有推醒她。

說到推醒，前一波值夜的人怎麼沒來提醒自己？

蕭衍心中頓時一緊，舉起盾牌，拔出鐵斧緊張得四處警惕著。

夜晚安安靜靜，除了火堆的噼啪聲、輕微的鼾聲聽不到別的聲音。兩個值夜者完全不見了蹤影。

見鬼！

四周沒有一點聲音，連蟲鳴都沒有。

這可是野外的森林啊，怎麼會沒有一絲蟲鳴鳥叫！蕭衍急忙搖醒了旅者和主教，這兩人比較靠譜，接著去推嘉拉迪雅。

「我再也吃不下啦～給我來點餐后甜品吧！」女孩抱著腦袋打了個滾接著睡。

……

「別說這麼古典的夢話！快給我起來！」蕭衍找來她的好朋友馬爾斯拍拍她的腦袋，「好孩子馬爾斯都起床了！」

「好疼啊！」

嘉拉迪雅掙扎著坐了起來，用手揉了揉亂蓬蓬的長發，竟然就把毛給理順了。

「值哨的人不見了嗎？」旅者小心翼翼地四處查看了一下，「沒有他們的身影。」

「這裡的黑暗非常邪惡陰冷。」主教說了一句，發現其他人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了看自己，就補充了一句：「一種類似墳墓中陰冷潮濕的黑暗，離開火堆后我甚至能感覺黑暗滲透到骨子裡。」

「恩，離開了篝火好冷啊。」嘉拉迪雅點點頭。蕭衍覺得她說話的時候牙齒在打顫，但似乎不只是因為冷的原因。

「我們不確定他們兩人失蹤了多久，但是如果有什麼危險的話，似乎留在火邊比較安全。」蕭衍並不怕鬼神，但是這樣不知危險在何處的感覺還是讓他非常不安。

「這樣耗著不是辦法？我們需要為第二天休息。」旅者搖著頭說道。

蕭衍點頭同意：「調整下值夜順序，我和嘉拉迪雅先守夜，你們先休息，兩小時一換。」

但是遠離篝火的濃墨般的陰影中似乎盤踞著什麼可怕的東西，讓值夜的人發自心底地感到不寒而慄，接下來的晚上在詭異的寂靜中度過。在距離篝火一定距離的地方就躺著黃昏時廝殺留下的好幾具屍體，想想就讓人心裡發毛。

蕭衍和嘉拉迪雅值第一班崗哨，寂靜的黑暗中似乎有什麼在窺視著他們。嘉拉迪雅顯得十分緊張，精神高度集中地四處張望。

「值夜班只要不睡著就可以了，你這樣可撐不久唉。」蕭衍無語地搖搖頭，拍拍自己身邊的草地，「坐下吧，如果精力耗盡睡過去就麻煩了。」

「已經失蹤了兩個人啊！如果有什麼怪物來襲擊我們不就gameover了嗎！」嘉拉迪雅抓著自己的弓箭，「這麼詭異的情況你不害怕嗎？」

「啊～哈～你害怕啊！」蕭衍頓悟了。

「哼！」女孩瞪了他一眼，但還是過來和蕭衍背靠背坐著。就這樣強撐了一會，蕭衍感覺背後一沉，扭頭髮現女孩已經側著身子靠在他背上睡著了。

「你是小學生嗎……鬧騰完就困了。」蕭衍在肚子里吐槽了兩句。

大約過了不到一個小時，寂靜的森林裡傳來了一陣陣嗑嗑噠噠的聲音，彷彿只有骨頭的骷髏走路時的撞擊聲，又像是動物在林間穿行撥動了草木和碎石。

蕭衍急忙挨個推醒契約者們，20個人半夢半醒地警惕著，那嗑嗑噠噠的聲音越來越近，而且不止一處。

「怎麼回事？」

「我們被包圍了嗎？」

詭異的聲響出現在四面八方，驚恐的眾人全都擁擠到火堆旁。

「嘶……啊！」一陣怪叫在旁邊響起，大家驚異地看了過去，只見一個小狗一般大小的黑影從黑暗中出現，向著人群撲來。

靠近了篝火邊大家發現，這個黑色的東西圓圓的身體長著六條腿和一對大鉗，渾身上下覆蓋著黑色的長毛，一張大嘴佔去了軀幹一半的面積……

一隻巨大的黑色蜘蛛。

就在這個東西出現在視野的同時，一段信息湧入蕭衍的意識里。

「跳蛛。種族：蛛類。屬性：力量2，敏捷2，體力3。

特殊能力：跳撲，發達的肢體使得跳蛛在蓄力后可以跳出2米遠。」

突入起來的提示出現在蕭衍的視野中，彷彿懸浮在空中的文字。

看到蜘蛛的女孩子們一起尖叫了起來，蜘蛛這種難看的毛絨絨的東西平時就很嚇人，現在大的和小狗一樣，沒有當場嚇暈幾個就不錯了。

旅者飛快地從篝火里抽出一根粗大的還照著火的木棍朝蜘蛛打去。他在野外遇到類似情況的次數不算少，這一出手真是不帶一絲猶豫。

燃燒的木棍打在蜘蛛身上，把它打得頓了一下，隨即張開那張巨大的口器，發出一聲「嘶……啊！」就撲了上來。

旅者向旁邊一閃，舉起木棍猛打，火焰還燒著了蜘蛛體表的毛髮，這頭小怪物慘叫著翻了個身就死去了。

「還好嘛！」人群都鬆了口氣，有人用輕鬆的口氣說道，「挺好對付的嘛。」

「嘶……啊！」話音剛落，附近就響起了一片讓人毛骨悚然的嘶叫聲，伴隨著一陣陣嗑嗑噠噠的聲音，一大群蜘蛛從陰影中鑽了出來。

人群一陣尖叫，膽大的人紛紛拿出武器和蜘蛛搏鬥起來，膽小的拚命往人群里多，甚至還有兩個男人尖叫著逃進了黑暗中。

「別離開篝火！」蕭衍和旅者同時喊了起來，但是已經攔不住逃遠的兩人。

嘉拉迪雅張弓射出一箭，但是沒有射中近在咫尺的蜘蛛，反倒引起了它的注意，朝著女孩直撲過來。嘉拉迪雅也來不及射出第二箭，一下慌了神向後退去，不巧踩到了一個樹根被絆倒在地。

「嘶……啊！」這頭蜘蛛竟然像裝了彈簧一樣彈跳起來，朝著女孩的臉撲去。

蕭衍側身一步，用圓盾擋了一下，這隻蜘蛛咚得一聲撞在盾牌上，頭暈腦脹地在地上轉了兩圈。蕭衍一步趕上，舉起斧頭就砍。蕭衍的基礎攻擊達到了18點（10力量+8敏捷），再配合上3-7點攻擊力的單手斧，單次攻擊的傷害在21-25之間。

這一下就剁開了蜘蛛的表皮，露出白色的肉和綠色的汁液。蕭衍不知道它們還有什麼後手，連砍三下，把這頭蜘蛛剁得四分五裂。

「沒受傷吧！」蕭衍扭頭去看坐在的女孩。嘉拉迪雅被嚇得花容失色，目瞪口呆地看著蕭衍不知道說什麼好。

人群中傳來一陣陣慘叫，這些蜘蛛在逼近目標的時候會發力跳起，往目標的臉上和身上跳去。這個舉動徹底嚇壞了一眾契約者。

「不要慌！它們的咬起來不痛！」主教拍爛了一隻蜘蛛，又把另一隻從自己身上扯下來，連帶著撕掉一塊皮肉。

雖然有好幾個人已經被撲倒在地，但是蕭衍看他們也沒有被咬得很慘，只是些皮肉傷。這些怪異蜘蛛在起跳前有一個明顯的停頓準備動作，小心一些的話足以避開。

還能夠保持鎮定的幾人連續出手，把蜘蛛一一殺死。嘉拉迪雅也緩過來一些，她靈巧地避開一隻撲過來的蜘蛛，用自己的長弓弓梢用力一戳，竟然把蜘蛛的黑色毛腿打斷了好幾根。

隨著時間推移，鎮定下來的契約者越來越多，並且還不斷殺死這些黑毛蜘蛛。但地上的蜘蛛屍體到達一定數量后，這些詭異的怪物突然像潮水一般退去了。

看著滿地的蜘蛛屍體，契約者們只覺得毛骨悚然，絲毫沒有勝利的喜悅。

「少了兩個人。」旅者清點了一下人數后說道。

剛才遭到襲擊時有兩個人慌不擇路跑進了黑暗中，就再也沒有回來。

「黑暗中的到底是什麼東西？」旅者望著篝火的光線範圍外無邊無際的黑暗。

「這些蜘蛛的實力並不強，但是足夠引起我們的混亂。」蕭衍拎起一隻被砍死的蜘蛛說道：「也許，他們只是被用來把我們驅趕到黑暗中去。」

「再強大的黑暗也無法在光明中存在。」主教往篝火里又添了些樹枝，「在篝火熄滅以前，我們不用擔心那個詭怪異的威脅。」

就這樣耗了一會，只剩下18人的契約者們覺得也沒什麼好做的，只能再一次安排下崗哨然後分別休息。

剛才的襲擊中除了失蹤的兩人以外，還有7、8人受傷，但是傷口都不嚴重。數據化的身體很快就止血開始癒合，這也算是一個難得的好消息吧。

直到第二天日出，黑暗中再也沒有出現新的襲擊。為了完成任務，同時也是為了儘快擺脫這個詭異的森林，一行人匆匆踏上山間小路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