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6冷宮
羽千靈一臉漠然,跟在高公公身後。她擔心陌瀚雲,同時也鬆了一口氣。
或許,一開始就錯了,然後錯上加錯,卻不能一錯再錯了。
方才在養心殿,皇上的顏色非常難看。自己怕是活不成了。不過,自己是不死之身,根本沒必要在意這些。可是櫻紅他們怎麼辦?
出事之後,陌瀚雲讓白曜和魔暝先行躲起來。雖然他們二人執意不肯,不過最後還是聽從陌瀚雲的安排。羽千靈知道,白曜和魔暝一旦被打入天牢,即便武功再高,也很難從守備森嚴的皇宮裡逃出來。他們二人若在宮外,還能有個接應。方才在大殿之上,皇上已經下令全城搜捕白曜和魔暝。
至於易梵,羽千靈無從得知。
高公公停下腳步,轉過身來對羽千靈說道:「王妃,到了。」
原來這裡就是冷宮。羽千靈看著這厚重陳舊的門已經打開。她走了進去。
這一進去,彷彿跟外面是兩個世界。這座宮殿空蕩蕩的,毫無生氣。建築看上去很陳舊,少有修繕的模樣。有幾棵樹,看樣子也沒有修剪過。樹枝光禿禿的,地上滿是落葉。北風吹過,發出嗚咽的聲音,就像是有人在哭。
門窗破舊,窗子上的紙都多多少少有些破損,大部分都已經泛黃。突然一陣風吹過,門窗吱嘎吱嘎作響。
「郡主,這裡怎麼死氣沉沉的。」櫻紅低聲說道。
「剛剛在養心殿,皇上已經褫奪了封號。一定要記好了。」高公公提醒道。
羽千靈看著眼前凄涼的景象,面色平靜。
「娘娘若無其他吩咐,奴才還要趕緊回養心殿伺候。」高公公客氣的說道。
「高公公慢走。」羽千靈說道。
高公公離開,身後的門被外面的侍衛關上。
這偌大的宮殿里,只剩羽千靈她們主僕三人。
羽千靈向前走著,腳底下踩著那些秋日裡就掉下來的樹葉。
「這冷宮是犯了大錯的後宮嬪妃居住的地方。陌子翔的母親就是被關在這裡,然後了結了性命。」羽千靈說道。
櫻紅和星遙跟在羽千靈身後。櫻紅想一個屋裡張望了一下,聯想到剛剛羽千靈的話,只覺得毛骨悚然。
星遙卻很冷靜。
「小姐,這不符合常理啊。小姐又不是後宮嬪妃。」
羽千靈輕嘆一聲,說道:「我就是擔心這個。這冷宮位置偏僻,外面很少有人經過,裡面也沒有旁人。再說,死在這裡也很正常。」
星遙皺了皺眉頭:「小姐的意思是皇上要動手?」
「對,秘密處死。」羽千靈說道。
櫻紅一聽,有些著急:「小姐又沒有做什麼大逆不道的事,為何要被處死!又不是小姐要殺辰王爺!」
「不管辰王爺是生是死,皇上都會讓我死。畢竟,他不可能嚴懲他的兒子。殺了我,是最簡單的辦法。」羽千靈抬起頭,看著灰濛濛的天,只覺得寒冷刺骨。
她低下頭接著說道:「我有玲瓏佩護體,可是你們呢?我真沒用,害你們即將丟掉性命。」
「不,小姐,奴婢還想叫你一聲公主。奴婢從未後悔,哪怕是丟掉性命!」櫻紅說道。
「小姐,奴婢也不後悔。」星遙說道。
羽千靈轉過身,拉住她們二人的手,說道:「我覺得白曜和魔暝不會丟下咱們不管。他們若來營救,你們兩個就跟他們走。我想只有我沒有化成灰,即便死了也可以復生。」
沒想到,櫻紅和星遙同時搖了搖頭。
「若有逃生的機會,奴婢只想看著公主平安離開。」櫻紅說道。
養心殿里,陌瀚雲還跪著。
「你們這是存心要氣死朕啊!」皇上氣的面色發紅,眼睛瞪的比牛眼還大。
陌瀚雲跪在下面,即便知道皇上是盛怒,但還是很擔心羽千靈。
「父皇,千錯萬錯都是兒臣的錯,請父皇饒恕……」
陌瀚雲的話還未說完就被打斷了。
「饒恕什麼饒恕!朕剛才只是把她貶低庶民,將她幽禁冷宮。沒有殺她,已是最大的寬容!老九,你要為了一個女人,不顧禮儀孝道嗎!」皇上怒氣沖沖。
陌瀚雲知道再說也無用,想救羽千靈必須另尋他法。
皇上見陌瀚雲不再說話,便說道:「老十現在生死未卜,朕沒工夫跟你啰嗦!先回你的王府,別再出來!」
說完,皇上一甩袖子,怒氣沖沖的離開了。
陌瀚雲站了起來,心亂如麻。不過他來不及多想,現在應該趕緊出宮,回雲王府。畢竟這是皇上的命令。
養心殿外,心嬪躲在一根柱子後面,神色有些慌張。她方才一直在殿外聽著裡面的動靜。聽到皇上的腳步聲,便急忙躲了起來。
「娘娘,眼下怎麼辦啊?」古蘭問道。
「回去再說。」心嬪說道。
待陌瀚雲離開,心嬪和古蘭便匆匆離開。
回到瑤華宮,心嬪鬆了口氣,但是臉上依然沒有喜色。
「娘娘,現在雲王爺只是被禁足。看來要等辰王爺那邊的消息了。」古蘭說道。
「皇上的脾氣本宮了結。陌亦辰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他是不會放過陌瀚雲的。雖然陌亦辰中箭,不是陌瀚雲所為,可是也是因他而起。但是,若陌亦辰安然無恙,陌瀚雲雖然會受冷落,但也不是沒有翻身的可能。」心嬪雙目緊閉,眉頭微皺。
古蘭輕嘆一聲,說道:「娘娘,若想不留後患,就只能……」
古蘭欲言又止,不過心嬪知道她想要說什麼。
心嬪睜開眼睛,說道:「是本宮高看肖貴妃了。打蛇打七寸,這麼不痛不癢的做什麼?既然要想一下子除掉兩個皇子,就一不做二不休殺了陌亦辰,這樣陌瀚雲不死也難翻身。」
「娘娘,不是說辰王爺身受重傷嗎?興許很快就不行了。到時候,雲王爺脫不了干係。」古蘭說道。
「要死不死的,還不一定。不過,還有一個人。」心嬪說道。
古蘭想了想,問道:「娘娘是說那個刺客?」
「肖貴妃若是長了腦子,必然還會有下一步。但是本宮不能等了。」心嬪站了起來,目光閃過一絲殺意。
「娘娘想做什麼?」古蘭問道。
「千貴人手底下的那些個人一直盯著肖貴妃的一舉一動,應該能在大理寺之前找到那個殺手。古蘭,去叫千貴人過來。」心嬪的目光變得兇狠起來。
「是,娘娘。」古蘭匆匆走了出去。
很快,古蘭便回來了。後面跟著千貴人和她的貼身丫鬟紫蘭。
千貴人行了個禮,問道:「娘娘叫嬪妾過來有何吩咐。」
「千貴人,馬上通知你的人,本宮要他們趕在大理寺抓住刺客之前殺了他。還有……」
心嬪壓低了聲音。千貴人連連點頭。
***
雲王府,明月閣中,書房的門緊閉。
陌瀚雲現在書桌前,背對著離風。
「你們四人可有把握?」
離風點了一下頭,說:「王爺放心,屬下對宮裡熟悉,宮裡有人接應,冷宮那邊也有王爺的眼線。易梵雖然受傷,但已不礙事。」
「你們一定要多加小心。」陌瀚雲轉過身來,眉頭緊鎖。
就在這時,門突然開了,魔暝闖了進來。白曜緊隨其後。
「王爺,離風不能去。」魔暝說道。
沒等陌瀚雲說話,離風卻說道:「我是雲舞天宗的弟子,不要說你們二人,就算是澤風和殘月,也不是我的對手。」
「可是,如果失手,這罪名加在王爺頭上,皇上一定不會寬恕。」魔暝急忙說道。
「所以,只准成功,不能失敗。我非去不可。」離風堅定的說道。
「王爺……」
魔暝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陌瀚雲打斷了。
「本王相信離風,也相信你們。」
是夜。
清冷的月光穿過破敗的窗戶灑進殿中,羽千靈獨自坐在桌旁。
桌子上擺著硬的和石頭一樣的饅頭,和味道餿了的菜,看不到一丁點油星。桌子上放著一個燭台,上面的蠟燭發出猥瑣的光。
外面,老舊厚重的門被侍衛推開。有腳步聲傳了過來。
「小姐,有人進來了。」櫻紅緊張起來。
很快,高公公走了進來。他身後的太監端著一個將手中的東西放在桌子上。
羽千靈瞥了一眼,是匕首、毒酒和白綾。
「娘娘,這是皇上的意思。為了皇室的顏面,也為了雲王爺。明天一早,奴才會來收屍。至於您的二位侍女,明天將押往天牢。」高公公說道。
說完,高公公就離開了。
高公公一走,星遙就急忙問道:「小姐,怎麼辦?」
羽千靈搖了搖頭,說:「等。」
此時,羽千靈心中忐忑。可是,她還是覺得今晚一定會有人來救她們。
「明明罪不至死,對於皇上而言,皇家顏面就這麼重要嗎?比人命還重要。」星遙眼中滿是無奈。
羽千靈苦笑一聲:「是是非非,錯錯對對。誰現在權利的頂端,誰就是權利。也不知道辰王爺怎麼樣了。那個刺客抓到沒有。」
「剛剛應該問一問高公公的。他是御前的人,一定知道。」星遙說道。
「罷了,想這麼多一點用都沒有。」羽千靈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