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李安寧

「你是怎麼遇到這孩子的？」李東漢看著躺在病床上的女孩，扭頭詢問昨天才遇到的男人。

「在雪地里看到的。」放下從外面買來的一袋子水果，男人把旁邊的椅子踢到床下，俯身摸了摸女孩的額頭，「當時見到她的時候，整個人已經暈倒了。」

「估計是受不了那兩個人，自己偷偷跑出來了。」李東漢憐憫的望了一眼打著點滴臉色蒼白的女孩。

男人沒有說話，給女孩掖緊背角後轉身走出病房，去到了醫生的辦公室。

「差不多什麼時候可以醒？」進門后男人直接坐到辦公桌前問道。

醫生抬頭見是昨晚送來小女孩的人，摘下了眼鏡道：「孩子全身凍傷，辛虧皮膚沒有壞死，但是身上還有許多毆打所致的創傷，我們已經做了治療，今晚應該就可以蘇醒了。」

「好，謝謝醫生了。」聽到醫生的答案，男人起身準備出去。

「等一等。」醫生出聲叫住了男人，「那個女孩身上為什麼會有那麼多傷口？有些淤青還是陳年性的，如果是你……」

「不是我，是她的父母乾的，我只是想救她一命。」知道醫生想說什麼，男人打斷了他的話。

醫生張了張嘴，從這個男人送女孩到醫院之後的表現來看，確實不像是他的所作所為，自己也是有些同情那孩子，才有此一問的。

末了，醫生開口道：「可憐的孩子……」

男人回到病房，李東漢走過來道：「我還得去護林站，這孩子就麻煩你照顧了，對了小兄弟，你叫什麼名字？一直都沒問。」

「沒事，不麻煩。」男人笑道，「我叫李在哲。」

「那好小兄弟，我先走了。」李東漢離開了醫院，心裡嘀咕道：在哲，這名字真奇怪啊。

男人托護士照看一下女孩，然後出去吃了頓飯，回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鐘了。拿著中午買的水果去水房仔細沖洗好，李在哲回到病房發現女孩剛剛醒來，正看著窗外發獃。

聽到有人推門進來，女孩轉過頭來看了他一眼，然後繼續看向窗外。

李在哲走到病床邊坐下，拿起一個蘋果問道：「想吃一個么？」

他坐下的舉動把女孩嚇了一跳，女孩想受驚的兔子一樣縮到了被子里，只留下一雙滿是膽怯的眸子看著他。

「不用害怕，是我把你從山裡帶到醫院的。」李在哲對女孩笑道。

「是你救了我么……」聽到男人說他救了自己，女孩猶豫了片刻后道：「那它們呢？」

「它們？」李在哲怔了一瞬，才反應過來女孩問的是那些狼，心中暗贊女孩的機敏，「我和那頭狼王講了一番道理后它讓我帶你走，然後我就帶你走了，它們應該是回去了吧。」

「這樣啊……」聽男人說出了狼，女孩徹底放下心來。

「怎麼，知道我不是壞人了？」李在哲伸手摸摸女孩的頭，笑道「好好想想，我怎麼可能是壞人呢？我要是壞人至於把你送到醫院么？」

見這個長得十分好看的男人看穿了自己的想法，女孩還有些蒼白的臉上蔓延了一層暈紅。

「想吃東西么？」李在哲問道，女孩紅著臉不說話，「不用這麼害羞，餓了就直說，我把你從山裡抱出來還會在乎你吃我點飯？」

「嗯……」感受到男人對自己的關懷，女孩感激的同時也有些傷心，自己那所謂的父母還沒有一個陌生人對自己好。

聞言，李在哲離開病房去買食物。

半個小時后，李在哲提著一些飯菜回來了，從床下抽出簡易桌子，把買好的八寶粥和一碟小菜放了上去，對女孩道：「你剛剛醒過來，得吃些清淡的，等你痊癒以後我再帶你去吃好的。」

「嗯。」女孩點點頭，心中愈發感激這個好看的叔叔。

不知是矜持還是剛剛清醒的緣故，女孩吃得很慢。將近二十分鐘才把不多的食物吃完。李在哲把桌子清理乾淨，又放回床下。

吃過飯後，女孩的臉紅潤了許多，李在哲拿起蘋果開始削皮。

「叔叔，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啊？」看著男人認真削皮的樣子，女孩紅著臉道。

「為什麼對你這麼好……」李在哲喃喃自語，腦海中浮現出自己洗完水果回病房是看到的一幕，以及女孩轉過頭來看他的那一眼，其中蘊含的孤獨和悲傷讓他想起了不久前得知真相的自己。

李在哲一開始選擇把她從山中背出來只是因為不忍心看到那個本就可憐的女孩再那樣凄慘的死去。現在這樣關心她是因為李在哲不想讓這個女孩子和之前的他一樣。

「因為我和你有緣分啊。」李在哲沉默良久，正當女孩開始忐忑不安時，他開口道，「還有，叫我哥哥，別叫叔叔，我沒那到那個輩分呢。」

正沉浸在李在哲那句「我和你有緣分」中的女孩聽到李在哲後面的話，忍不住問道：「為什麼不是叔叔啊，你這麼高，又這麼老……」

李在哲嘴角抽搐，放下手中的蘋果認真道：「當然不是叔叔，我才15歲，而且這不是老，這是成熟。」

「唔。」女孩咬著嘴唇歪頭看他，半晌后展顏一笑道：「好吧，我相信你了，就叫你哥哥吧。」

見女孩終於承認了自己15歲風華正茂的事實，李在哲又削起了蘋果。

把果子遞給女孩后，李在哲道：「你還想回去么？那個家。」

女孩僵了一瞬，把嘴裡的果肉咽下后，抬頭問道：「你可以救救我么？我什麼家務都會做，可以在你身邊照顧你！」說著女孩激動起來，伸手抓住了李在哲搭在床頭柜上的胳膊，眼裡閃著淚光，急道：「求你，求你把我帶走吧，他們太可怕了，我不想回那個地方，我……」怔怔地看著把手放到自己頭頂，露出溫暖笑容的男人，女孩停止了懇求。

「放心，我也不忍心讓你回到那種生活中，既然你這麼說了，等你身體好起來，我就帶你去找你的父母，然後，帶你走。」李在哲看著眼前呆住的女孩，用緩慢而堅定的語氣道。

「謝謝你，謝謝你，謝謝……」聽到這個讓自己叫他哥哥的男人做出了保證，女孩低下頭，嘴裡重複著感激的話，眼中落下的淚珠打濕了棉被。

李在哲拍拍女孩的手，關心道：「你才剛剛醒來，別哭了，早點休息吧。」

「嗯。」女孩點點頭，忍住了淚水，努力綻放了一個笑容。

扶著女孩躺下，李在哲想起還不知道她的名字和年齡，便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幾歲了？」

「我今年11歲了，名字的話，我沒有……他們沒給我取……」

看著女孩眼中又開始瀰漫的水霧，李在哲捏了捏她的臉，笑道：「沒事，哥哥給你取一個，嗯……安寧，怎麼樣？希望你以後永遠平安寧靜。」

「好呀！」女孩歡喜地叫起來。

「姓的話……」李在哲沉思道。

「和哥哥一樣就好！」女孩搶先到。

感受到剛剛被自己取名安寧的女孩眼中閃爍的期翼，李在哲點點頭，道「嗯，你以後就叫李安寧了，和哥哥一個姓。」

「李安寧，我叫李安寧。」女孩傻笑著喃喃道。

「好了，乖乖睡覺吧。」

「哦，哥哥晚安！」李安寧看著這個讓自己感覺到前所未有幸福的男人，開心道。

等女孩睡著后，李在哲躺到了旁邊空著的病床上。這裡是小縣城，醫院比較大，卻是為了應對旅遊旺季的遊客，所以現在空床很多。

想著昨天那塊幽藍晶柱進入身體后自己看到的一切，李在哲眼神清亮，低聲道：「竟然真的有那樣的世界，那這個世界呢？是虛假的么？」這樣思索著，李在哲進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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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現在就回去么？」李安寧抬頭看著拉著自己手的李在哲，遲疑道。

「當然，現在就回去和你父母說清楚，然後要去一趟崑崙山脈，我在那裡有急事。」感覺到女孩手心由於害怕沁出的汗珠，李在哲安慰地捏捏她的手。

在醫院接受了三天治療后，女孩基本痊癒，只是身上的一些淤青沒有消退，從醫院開了一些外敷內服的葯后，李在哲拜託護士幫她洗了洗澡，又陪她去商場買了一身衣服，再到理髮廳剪了剪頭髮，經過一番打扮的李安寧顯得十分漂亮，大而有神的眼睛，嬌俏的瓊鼻，緋色的櫻唇。充滿了這個年紀的女孩子該有的天真可愛。

站在那扇熟悉卻充滿了恐懼的大門前，李安寧瑟縮著不敢前進。

李在哲摸摸她的頭，彎腰把李安寧抱起來，道：「哥哥抱你進去。」

女孩用力抱緊了李在哲的脖子，彷彿找到了支撐一般點點頭。

「吱呀。」李在哲伸手推開有些老舊的木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