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意動傢具廠

廠里接了一個訂單是一個傢具廠的高頻感應爐，專門生產曲木傢具的。傢具廠先做好各種形狀的模具，比如弓形的，U形的等，將模具置於高頻爐上，在模具上一層層地加很溥的木片，放一層刷一次膠，滿足厚度后，用液壓機壓進模子里，同時高頻爐加熱，將膠快速烘乾固化，使夾板硬化成型。

這台電爐的重點是對溫度的控制，正負溫差不能超過三度，為了保證第一台高頻爐的順利生產成功，胡佑民向廠長建議所有的電子元器件都採購好的，廠長說一切讓他做主，一定要做好第一台高頻爐。

經過一段時期緊張的工作，高頻爐做好了，而且調試成功。隨後是交貨，安裝，生產，一切順利。傢具廠就在本市的效區，老闆是個軍轉幹部，約一米六五的個頭，四十歲左右精明的中年人，那天他很高興，請胡佑民和安裝調試工人去飯店吃了一頓，還給了他一張名片，說以後買傢具可以找他，給胡佑民打7折。

工廠的效益一年比一年好，規模也不斷地擴大，到92年年底的時候，廠里由二十多人增加到近四十人。胡佑民也出師了，在師傅老田的推薦加上廠長的欣賞，他出任廠里的生產調度員，工資一下漲到了三百元一月。

胡佑民今年春節也沒準備回去，老田要他去他家過年，他答應后準備在這個星期天上午去看望三爺爺，告訴他們一聲。在軍區家屬院小區門口，胡佑民碰到了一個熟人，在他們廠訂做高頻爐的傢具廠老闆周子湘。

兩人看到對方時都一楞，感覺世界真小，周老闆對他的認真敬業印象很深，胡佑民也對這個快速掘起的土豪頗為好奇。周子湘主動伸出手，胡佑趕緊握住，一聊才知道他是東陵軍區後勤部轉業的，在部隊房改時將房子買下來了，雖然賺錢后在一個高檔小區里買了房子，但部隊家屬院的環境好，人員素質也高，便一直住這裡了。

得知他來這裡的原因后，周子湘更熱情了，邀請他去店裡和廠里玩，胡佑民爽快地答應了。兩人聊了一會天，周子湘說廠里有事，要去看看，臨走時還特意給他留了手機號碼，然後開著一輛富康小汽車走了。

看著遠去的周子湘，胡佑民陷入了沉思。周子湘從事家具行業才五、六年的時間，從開傢具店做起，門店擴大到三家，還開起了傢具廠。夫妻都配有一個一萬多的摩托羅拉摺疊式手機，買了一台小車，一檯面包車，一台貨車，還買了一套房子，這賺錢的速度得有多可怕？

胡佑民去過他的傢具廠，這個行業沒什麼科技含量，進入門檻低，機械化程度也不高，屬勞動密集型產業。他粗略地估算了一下，如果只採購幾台基本的木工設備和噴漆設備，開個廠三、四萬元就夠了。開始也可以不採購木工設備，靠木工手工做，只是慢點，成本高點，等效益好了再慢慢添置設備，這樣的話二萬元也差不多了。

覺得自己可以朝這方面發展，但現在胡佑民的錢還不夠，也欠缺市場營銷的經驗，還要做一個完整的市場調查，才能決定能不能做？可有了方向和目標，人一下子就有了精神，就像在黑暗中摸索的人看到曙光。

越想越興奮的胡佑民，在中午和三爺爺探討了一下，得到了鼓勵和支持的胡佑民決定在畢業前這一段時間裡好好規劃一下。胡佑民下午就去了周子湘店裡，周子湘很熱情地接待了他。他店裡聘請了營業員，幾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子，他去店裡只是視察一下，安排一些主要工作，對具體的業務並不過問。

他店裡擺了一套茶具，像南方人一樣喝功夫茶，胡佑民不懂這些，老老實實坐著看他擺弄那些茶具，他先燒一壺開水燙洗茶具，再燒一壺開水泡茶，頭泡茶倒掉不喝，第二泡茶才開始喝，看著那些茶具在他手裡上下翻飛，像有靈性似的，胡佑民對茶藝有了初步的了解，也幻想有一天能悠閑地泡一壺功夫茶，和朋友品茶聊天。

周子湘倒好茶，示意他喝茶，胡佑民學他一樣端起茶杯，像飲酒一般小口品嘗起來，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這茶確實好喝，他只覺得茶入口后口舌生香，令人回味無窮。

聊天的時候，胡佑民裝著隨意地和他聊著生意上的一些趣事，將自己關注的、或一些不了解的事有意無意提出來。能將生意做得如些成功的人，自然是成了精的人物，周子湘很快覺察到了他的意圖，不知是因為東北人的爽快，還是覺得這算不上商業秘密，周子湘告訴他傢具從廣州進貨，毛利有三成左右，傢具廠才開不久，毛利還確定不了。

隨後他們聊起了中國的傢具發展史，從漢唐的席地而坐，到宋代垂足高坐，各種配合高坐的傢具也應運而生。元、明、清各代，對傢具的生產、設計要求精益求精，尤其是明清兩代，成為傳統傢具的全盛時期，是傢具的黃金時代，可以說是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

中國歷代傢具的特質，在於它不僅僅通過各歷史時期的演變，完善其服務於人類的使用價值，同時還凝集出在其特定環境里形成的不同的藝術風格。在現存的位數眾多的明清傢具中，比較集中的體現出精湛的工藝價值、極高的藝術欣賞價值和沉重的歷史文化價值。這就使傢具成為中華民族值得驕傲並珍視的文化遺產之一。

傢具從風格上可以分為：現代傢具、歐式古典傢具、美式傢具、中式古典傢具（也就是紅木傢具），還有近兩年比較流行的新古典系列傢具等等。按所用材料將傢具分為：實木傢具、板式傢具、軟體傢具、藤編傢具、竹編傢具、鋼木傢具和其他人造材材料製成的傢具（例如玻璃傢具、大理石傢具等）。

按功能可按傢具分為：辦公傢具，客廳傢具、卧室傢具、書房傢具、廚房傢具（設備）和輔助傢具等幾類。按傢具產品的檔次分類可分為：高檔、中高檔、中檔、中低檔、低檔。

隨著人們生活水平的提高，對傢具的需求不斷增長，要求越來越高。開始出現一些個性化的訂製傢具，尺寸、式樣、材質、油漆、顏色等全根據客戶的要求加工製作。

胡佑民雖然事先看了一些這方面的書，對家具行業有了一點大概的了解，但在周子湘面前，他連小學生都算不上，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面對在商場摸爬滾打多年的周子湘，讓胡佑民知道了紙上談兵和實戰的區別。

不過胡佑民總覺得哪裡不對勁，比如他說只有三成毛利，他怎麼可能在那麼短的時間發展的那麼快？那可是每年翻番的節奏。胡佑民知道每個人都有秘不外傳的獨門絕技，這得靠自己去探索，去悟，別人是不可能告訴他的。但他還是覺得這次交談獲益非淺。

工廠的辦公室都裝了暖氣，掀開厚厚的門帘子，暖氣撲面而來，和外面就是兩個世界。車間里沒裝暖氣，就靠生幾個爐子取暖，這裡的爐子和南方的柴火爐、藕煤爐不同，是燒煤塊的，爐子上接有很長的煙筒，靠煙筒散熱取暖，看爐子里的火弱了，就用爐鉤子掀開蓋，鏟一鍬煤進去。這自然是不能和辦公室的暖氣比的，但比外面的冰天雪地強多了。大夥干一會活，就會過來圍著爐子烤火，吹下牛，侃一會大山。

一天快下班的時候，田玉梅溜到胡佑民車間辦公室，見他趴在桌上看圖紙，偷偷走到他身後低吼一聲，嚇得胡佑民猛地站起來，躲在身後的田玉梅被碰得退了好幾步。她惱火地說：「幹啥呢？膽小鬼。」

一看是她，胡佑民一下快樂起來，好幾天沒看到她了，心裡早就有些想她了，正準備下班了和她吃晚飯。於是一邊收圖紙一邊對她說：「晚上請你吃飯，想吃什麼？」

「你請我吃飯？喲，難得你主動請我吃飯！」田玉梅有些驚訝。

「朝陽飯店怎麼樣？美女賞光不？」

「遇到什麼好事了？」

「沒，就是想你了！」

「真的？」田玉梅第一次聽到從他嘴裡說出相思的話，有點懷疑自己聽錯了。

「今晚你可勁地點，我請客，你買單！」胡佑民逗她。

「滾犢子，摳鬼，就知道你是個守財奴！」

「哥不摳，啥時能攢夠老婆本啊？

「喲，開始攢老婆本了？看上誰了？說，姐給你參謀參謀！」

「嗯，很漂亮，不告訴你，怕你自卑，哈哈！」

「有多漂亮？說！」

「閉花羞月，沉魚落雁，不會打擊到你吧？」

「才不會呢，什麼時候認識的？哪裡的？」

「她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喲，學會撩妹了！老實交待，撩了幾個了？」田玉梅伸出二神指，胡佑民趕緊對天發誓，才逃過一劫。

胡佑民一邊上著班，一邊琢磨傢具廠的事，有時間就去傢具市場和建材市做些調查，隨著深入了解，他慢慢摸到了一些門道，一是在材料上，二是在款式上，三是品牌效應，這些差價有幾倍，這更加堅定了他開傢具廠的決心。

來東陵快二年了，和田玉梅的感情越來越深，但都沒有將這事告訴自己家裡。田玉梅是不敢說，胡佑民是害怕說，世俗的力量是非常強大的，如果他留在東陵發展，和她還有一絲可能，可他想回湘南開傢具廠，想有自己的事業，田玉梅跟他回湘南的可能性幾乎為零。愛情和事業，他都想要，可現實只能讓他選一個！

九三年七月底的時候，胡佑民收到了家裡的來信，弟弟考上長德高等專科學校機電專業，雖然學校不理想，但家裡出了個躍出農門的大學生，還是非常令人高興的。他馬上寫信回去，向弟弟表示祝賀，要他好好學習，不要擔心學費，有什麼困難及時告訴他，由他來解決。隨後去郵局匯了一千元錢給家裡。